從後山迴來,在竹屋內打坐了一夜的李羨魚緩緩睜眼。


    身周縈繞的靈氣頓時消散,輕唿一口氣,與往日不同,昨夜的修煉讓他感覺靈力沒有絲毫的增加。


    心中隱有堵塞的感覺,應該是到達瓶頸了,等迴來再行突破吧。


    此時已是清晨,天已蒙蒙亮,李羨魚緩緩起身,稍稍整理了下衣襟,便出了門。


    走過藥田,來到竹樓前,本想與歐陽炎道聲別,但見竹樓緊閉,就沒去打擾,徑直出了丹鼎峰。


    來到熟悉的青石廣場,李羨魚走到那來時攀爬的白玉石階,緩步而下。


    還是與那時一樣,籠罩著薄薄的雲霧。


    遝遝遝,不多時,已至山腳,看著那巨大的門坊,不由得感慨,不知不覺,已是五年。


    收迴目光,李羨魚看向山門的巨石柱處,有守山弟子,便向那邊走了過去。


    “在下丹鼎峰弟子,李羨魚,今日迴鄉省親。”


    那守山弟子看了李羨魚一眼,手中筆杆在一本小冊子上寫寫畫畫。


    待他停下筆來,對李羨魚道:


    “離宗期限隻有半月,若無要事,還請在期限內迴宗。”


    李羨魚拱手一禮,便走了過去。


    看著他慢慢走遠,那守山弟子才想起李羨魚這名字有些熟悉,但此人的麵貌與那人似是不太像。


    以現在李羨魚的腳力,不過半日便能走到鎮上,但他偏不,走在路上悠然的哼著小曲。


    手中一根筆直的小棍子,不時的對著路邊冒出嫩芽的雜草就是一頓橫掃。


    就這樣,一路打到了鎮上,兩側房屋鱗次櫛比,沿街的鋪子人來人往,小商販打著地攤賣著稀奇古怪的玩意。


    李羨魚走入人群中,感受著久違的人間的煙火氣。


    小時候,可喜歡跟著嬸嬸的屁股後邊,央求著一同來鎮上趕集,然後撒著嬌讓嬸嬸給自己買小糖人吃。


    李羨魚老遠就聞見自己小時候最想吃但嬸嬸不給買的烤鴨的香氣,聞著味走到了那家肉鋪前。


    那掛起來烤的金黃的烤鴨勾動著他的饞蟲,想來自己入宗門修行後,倒是很少食五穀,吃過肉了,不由得豬癮犯了。


    要不買一隻迴去,今晚與嬸嬸他們吃。


    想著,就要去掏銀子的李羨魚不由得一愣,自己哪裏有銀子,渾身上下就一件衣裳,一枚儲物戒,不是丹藥就靈草。


    咽了咽口水,依依不舍的就迴頭走了。


    當真是幾許碎銀難倒英雄漢啊!


    離開了小鎮,李羨魚就順著蜿蜒的小路小跑,一路上都是金燦燦的稻田,看著飛舞的蜻蜓,聞著稻香,在田間小道一路飛奔。


    一直跑到一座小橋前才停了下來,李羨魚緩步走上橋頭,看著水中的倒影,嘴角泛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我這般模樣,怕是嬸嬸也認不出吧。


    又見清澈的溪流中,有成群的魚兒在遊來遊去,李羨魚咧嘴一笑,今晚就拿你們解解我的豬癮。


    想到就做,隻見溪流中水花翻騰,幾條大魚突然翻了白肚,慢慢從水中漂了起來,又見他掌中靈力一閃,幾條大魚就落在了李羨魚手裏。


    手中的小木棍一串,往肩上一扛,美滋滋。


    走過橋頭,就見一隻偌大的白狗向這邊跑來,邊跑邊嚎,李羨魚眯眼一看,好像是鄰家奶奶的狗子。


    一眨眼,白狗跑到李羨魚跟前,不停的搖著尾巴,嘴裏不住嚎叫。


    李羨魚頓時來了興致,串著魚的棍子往地上一插,卷起袖子,就向著狗子走去。


    而白狗的眼神一直在盯著插在地上的棍子,嘴裏還留著哈喇子,絲毫沒有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就見李羨魚一手抓住了白狗的兩隻前腳,一手抓白狗的兩隻後腳,將白狗掀翻在地。


    狗子頓時掙紮起來,身體不住亂蹬,但如何能掙脫。李羨魚見狗子掙紮起來,嘿然一笑,


    “你越掙紮我越興奮。”


    說著他一手鬆開了它的後腳,就往狗子的屁股上那麽一拍。啪,一聲輕響。


    “喲,幾年不見,長肉了呀。”


    狗子頓時疼的汪汪亂叫,而李羨魚卻沒有放開狗子的意思,手中突然出現一枚丹藥,正是那日比試時煉製的玄力丹。


    “便宜你了,來,張嘴。”


    也不管狗子同不同意,徑直往它嘴裏灌去。


    “常威,常威。”


    剛給狗子灌完丹藥的李羨魚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唿喊著什麽。


    旋即放開了狗子,起身迎了上去。


    “奶奶,我不是常威,我是羨魚啊。”


    狗子見自己終於被鬆開,囫圇起身,跑到來人後邊,嗚嗚的叫著,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而來者正是老王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柳清姝對門的陳叔叔家隔壁的隔壁的李奶奶。


    李奶奶拄著拐棍,顫顫巍巍的要上前來確認一番,李羨魚趕忙上去攙扶。


    待他上前去,李奶奶這才點了點頭。


    “是羨魚啊,我一來就看見常威在打來福,常威又不知跑哪裏去了。”


    李羨魚心裏也不由得一黯,常威是李奶奶的孫子,不過常威命苦,在一個雨夜溪流漲水時在河邊戲水,被洪水卷走,眾人尋了幾天幾夜也不見其蹤影。


    自那以後,李奶奶便成如今的樣子,總是提起常威。


    李羨魚也順著說道:


    “常威啊,剛才還在這呢,您一來啊,就跑迴去了。”


    李奶奶聞言,輕輕拍了拍李羨魚的手,


    “哦,迴去了就好,迴去了就好,省得他不安分,去河邊戲水。”


    說著,李羨魚感覺手掌被掰開,就見李奶奶慢慢從懷裏掏出幾個通紅的橘子,塞到了他手心裏。


    “羨魚啊,奶奶好久沒見著你了,院裏那棵果樹長了不少,你不來,都沒人幫奶奶摘果子。”


    看著手裏的橘子,李羨魚忽然鼻子一酸。


    “奶奶,我之前去鎮上求學了,以後一定常去您那。”


    見李羨魚答應,李奶奶臉上泛起了褶皺。


    “那就好,那就好。”


    見李奶奶忽然鬆開手,領著狗子就要迴去。李羨魚便要攙扶著送迴李奶奶家中。


    “不用,不用,奶奶身體硬朗著呢,奶奶自己走走,你且迴去。”


    見李奶奶執意如此,李羨魚隻好作罷,看著一人一狗慢慢消失在小巷盡頭。


    待看不見人影,李羨魚看向了手中的橘子,表麵已經有些風幹,但他還是剝了起了皮,掰了一半嚐了起來。


    很甜,入口便覺一陣溫熱,並沒有那種清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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