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的心在顫抖,但表情毫無波瀾,說完又低下頭去,繼續喝飲料。


    顧涵聽完她說的話,怔怔的看著他,目光深沉。


    良久,他輕輕的抽了一口煙,隨後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中,轉頭看向窗外,沒有說話。


    沉默。


    咖啡廳裏麵此時正播放著一首歌,很老的一首歌,最近卻流行了起來,方季惟的《怨蒼天變了心》,曲調悲涼,歌詞淒清。


    “本是雲該化作雨投入海的胸襟,卻含著淚水任孤獨的飄零,本是屬於我的你同把人生看盡,卻無緣再聚怨蒼天變了心......”


    本是屬於我的你同把人生看盡......


    兩個人,一個心不在焉的喝著東西,一個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靜靜的聽著店裏麵的音樂,內心湧起波濤駭浪......


    顧涵的手機亮了起來,雖然靜音,但是放在餐桌上,兩人一眼便看到,有電話進來了。


    寒江雪看向手機,又看向顧涵,低下頭,默不作聲。


    顧涵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又放在了餐桌上,沒有接。


    寒江雪抬眸,眼神不解。


    “王曉打來的?”


    顧涵沒有迴話,算是默認。


    一會兒,電話又響了,顧涵還是沒接,但也沒有掛斷。


    王曉一連打了三個電話,顧涵都沒有接,最後一個電話打來的時候,顧涵拿過手機,將手機直接關機了。


    “怎麽不接電話,這樣不好,她會很擔心。”寒江雪看著顧涵說,


    顧涵垂眸,聲音沉沉的說:“我現在心裏很亂。”


    王曉此時在家中的衛生間裏,愣愣的看著前麵的凳子,手機裏麵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原本充滿笑容的臉慢慢凝滯,最後笑容消失殆盡。


    前麵凳子上是一個驗孕棒,上麵顯示兩條線,她懷孕了。


    顧涵和寒江雪在咖啡廳待到了很晚,一直不舍離去,兩人話不多,大部分時間隻是看著彼此,感受著。


    快11點的時候,寒江雪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拿出手機,接過電話,電話那邊傳來了媽媽的聲音:“小雪,趕緊迴家吧,太晚了,外麵不安全。”


    “好的,媽媽,我很快就迴去。”


    說完寒江雪掛了電話,收起手機,抬頭看向顧涵。


    顧涵的眼眸中充滿不舍、眷戀。


    “那,走吧,我送你迴去。”顧涵說。


    “好。”寒江雪應了一聲。


    兩人向著收銀台走去,顧涵結賬後,兩人一起走出咖啡廳。


    顧涵開著車,寒江雪坐在旁邊,一路沉默。


    寒江雪坐在車上,想著平日裏,應該都是王曉坐在這裏,突然覺得有一些諷刺,此刻仿佛自己成了一個小三。


    車子開到寒江雪家的樓下,顧涵下車,走過來,給寒江雪打開車門,寒江雪也輕輕走下車來。


    “我上樓去了,你路上小心。”寒江雪看著顧涵說,說完轉身準備上樓。


    “小雪!”顧涵突然喊住她。


    寒江雪迴眸,深深的看向他,眼神中帶著幾分詢問的味道。


    顧涵走上前,寒江雪轉過身。


    “小雪,我,我可以抱抱你嗎?”顧涵低聲說,聲音透著一絲悲涼。


    寒江雪轉過身,看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顧涵難過的抽噎了一下,然後緊緊的抱住了她,背著顧涵的目光,她終於流下了淚水,閉上了眼睛。


    很久之後,顧涵鬆開她,低下頭,沒有再看她,隨即轉身走進車裏,車子啟動,緩緩開走。


    寒江雪站在樓下,望著車子離去的畫麵。


    車子消失在眼前後,她慢慢的蹲下身來,背靠著牆壁,雙手抱著膝蓋,將頭埋在雙臂之中,輕輕抽泣,身體顫抖。


    今晚,是她迴來後和顧涵的第一次見麵,卻也是和顧涵的徹底告別,雖然很痛,雖然不舍,終究是必須告別的。


    祝你們幸福。


    顧涵迴到家,王曉聽到聲音,直接跑去給他開門。


    打開門後,王曉看到顧涵,直接撲進他的懷中,抱住他。


    “你去哪了?電話也不接?我擔心了一個晚上。”言語有些激動。


    顧涵拍了拍她的背,輕輕的推開她,走進家中,王曉跟在後麵,等他迴話。


    他換了身衣服,迴頭衝著王曉說:“晚上有個應酬,所以晚了一些,吃飯的時候手機靜音了,結束的時候,手機已經沒電了。”


    說完便轉身向著衛生間走去。


    王曉站在那裏,陷入沉思。


    以前每每顧涵晚上有應酬,都會電話或者信息提前告訴她,她感覺今晚很不一樣。


    她隱隱覺得,顧涵應該有一些事情瞞著她,而且是感情上的事情。


    住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顧涵晚上有時候會做噩夢,夢裏依然喊著小雪的名字,她知道他還沒有忘記,也知道顧涵從未完全屬於自己,那種患得患失的感受,一直縈繞在她心中。


    懷孕的事情,她暫時咽了下去,沒有告訴顧涵。


    幾日後。


    寒父這段時間開始聯係南方理工大學,處理寒江雪複學的事情。


    一天寒父帶著寒江雪去了盧陽市的南方理工大學,辦理複學相關的手續。辦完手續後,父女二人一起坐高鐵返迴江城。


    高鐵上,寒江雪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她接過電話:


    “喂,你好!”


    “寒女士是吧,我們是江城派出所的,劉鐵柱母子已經被抓獲送到江城了,你們有空過來一下。”


    寒江雪此時有一些激動,她第一反應是自己的孩子怎麽樣了,於是急切的問:


    “警察先生,孩子呢?還有一個孩子,他怎麽樣了?”


    “放心吧,都在這裏,孩子我們已經安頓好了,你盡快過來就行,我馬上把我們局地址發給你。”


    “謝謝!謝謝!”寒江雪連連道謝。


    對方掛斷電話。


    “爸!那兩個人,抓到了。”寒江雪拿下手機,轉頭對著父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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