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酒醒之後的蔣清舟揉著太陽穴,麵色冷凝的坐在自家莊園輕奢雅致的餐廳內。


    精心熨燙的襯衫紋理一絲不苟,包裹著他健碩結實、線條流暢的身形。


    幽深的目光遊移在擦桌子的女孩身上,最後停留在女孩白皙的天鵝頸間。


    那塊刺眼的紅痕讓他劍眉逐漸緊蹙。


    “男的是誰?!”


    低沉而冷冽的聲音響起,驚動了餐廳裏其他幾個傭人。


    女孩身體僵住,停頓擦桌子的動作,她低垂著小腦袋,緊緊抓住棉布裙的一角,他的這種聲音讓她感到害怕。


    下一秒,蔣清舟抓起女孩的手臂,不顧傭人們驚愕的眼神,粗魯的將女孩拽到樓上臥房。


    臥房門被關閉後,女孩也同時被甩開。慣性作用下,女孩摔倒在地,額頭重重的磕在了三角櫃邊,瞬間浮起泛青的腫塊。


    蔣清舟半蹲在她麵前,扣住她的下顎,冷眼厲聲,“溫雨,你才多大?嗯?!”


    溫雨輕眨著濃密的睫毛,一雙透亮的眼眸看著眼前修長挺拔、滿身貴氣的男人,


    “蔣先生......”


    蔣清舟冷厲的雙眸盯著她的頸間,指腹貼覆上去擦拭那塊紅痕,力度時而加重。


    “這是什麽?!蚊蟲叮咬?!”


    溫雨因為額頭的疼痛,和他指腹的力度,眉心漸漸蹙起。


    “疼?!我不在身邊,你就肆無忌憚了?”


    話落,蔣清舟放開了她,站起的高大身影,擋住了溫雨麵前的光亮。


    “去庭院裏站著,什麽時候願意交代,什麽時候再迴屋!”


    溫雨緩緩起身,聲音一貫的乖覺,


    “是,蔣先生。”


    她記得上一次他對她說話還是因為她沒有按規定時間到家。


    溫雨下了樓,平日裏對她還不錯的吳媽趕緊跑了過來,


    “哎呀,這額頭......快,快跟我去擦點藥酒......”


    “誰也不許管她!”


    樓上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吳媽的話。


    吳媽滿眼焦急和心疼,對著樓上,溫和道:


    “蔣......蔣先生,溫雨還小,她若犯了什麽錯,說她兩句便好......”


    “吳媽——你再多說一句便可以打包走人!”


    他站在那裏,居高臨下,仿佛像王者在判決罪惡。


    溫雨小聲道:“吳媽,我沒事。”


    庭院內,剛入夏的日頭已經格外炙熱,溫雨低頭看看腳上不知什麽時候已丟失的拖鞋,猶豫了幾秒,還是赤腳走進了太陽下,站在那能撩起皮膚疼痛的地麵上。


    嬌嫩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刺眼的白,沒有多久,溫雨的臉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化,眼前的地在轉、天在旋。


    姐姐,她仿佛看到了姐姐,那個躺在醫院裏奄奄一息緊握住她雙手的姐姐,溫惜。


    “溫雨,蔣清舟答應我不會把你送去福利院。”


    “溫雨,你要乖,在蔣家要勤快、懂事,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溫雨,爸媽走的早,如今姐姐也要走了,以後,你要學著堅強、獨立。”


    “溫雨......”


    “姐姐,你別走,別丟下我一個人,姐姐......”


    溫雨掙紮著醒來,眼前站著吳媽和杜澤辰醫生。


    溫雨在頭腦昏沉間,眼睛又緩緩閉上,腦海裏還在浮現夢境中的姐姐。五年前,姐姐為了救蔣清舟父母,被大火包圍,吸入了大量的濃煙之後導致肺部衰竭。


    而蔣清舟父母也在大火中喪生。姐姐是蔣清舟的秘書,也是深愛他的人,他們倆有沒有關係,溫雨無從知曉。


    她隻記得,姐姐在臨終前僅剩一絲力氣還在求蔣清舟收留她,蔣清舟點頭之際,也是姐姐咽氣之時。


    他供她上學,給她安定的住所,溫雨心存感激,視他為恩人。溫雨懂事、乖巧,放學、周末,她都會和傭人一樣做著家裏的粗活。


    她很少說話,也很少笑,安靜的像是一隻精致的木偶。


    蔣清舟也很少同她說話,有交流幾乎也是他認為溫雨有錯,施盡苛責,他也很少在家,仿佛這裏隻是他偶爾駐足的一個地方。


    每當給傭人發工資時,蔣清舟也會給她一份,她就像家裏其中一位傭人,可她對他從來沒有一句怨言。


    昨晚,蔣清舟醉酒而歸,吳媽忙著煮醒酒茶,她在臥房以溫水給他擦拭排汗,醉酒的他,眉宇間泛起平日裏看不見的愁絲,抑或是酒精作用下的不適。


    當她的手觸碰到他頸間時,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入懷中,順勢壓在身下。他蹂躪她的唇,狠狠吮吸她柔軟的肌膚,他的情動和男人獨有的氣息,讓未經人事的溫雨驚懼不已。


    她奮力的推他,趔趄的逃離到自己房間,加速的心跳讓她徹夜無法入睡。他當時閉著眼睛,嘴裏含糊不清喊著一個名字,溫雨知道,他是把她當成了某個女人。


    她不能說,她不能告訴他那個吻痕是他留下的,她身份卑微,他也懶得多看她一眼,他若是知道,她很有可能會被趕出這個家......


    再次睜開眼睛,眼前還是吳媽和杜澤辰醫生。杜澤辰心疼的看著溫雨,


    “溫雨,還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


    杜澤辰是蔣清舟好兄弟,也是小有名氣的醫生,溫雨這幾年沒有去過醫院,偶爾的感冒發燒或者受傷,都是杜澤辰來家裏給她治療。


    溫雨搖搖頭,沒有說話。


    吳媽在一旁抹著眼淚,


    “孩子,你好好休息,吳媽給你做點吃的去。”


    說罷,吳媽走了出去。杜澤辰坐在床邊,


    “額頭需要再塗點藥,要是疼就告訴我。”


    杜澤辰俯身,一邊吹著腫起的位置,一邊輕柔的塗著藥。門口清冷的聲音響起,


    “塗個藥需要離的這麽近?”


    杜澤辰沒搭理蔣清舟,直到處理好,才拎著藥箱走了出去,順便拉走他。


    書房內,杜澤辰看著蔣清舟,質問聲起,


    “你怎麽能打女孩子?!”


    蔣清舟修長的手指夾著煙,灰白的煙霧籠罩著他淡漠的俊臉,


    “怎麽?你心疼?”


    杜澤辰沒好氣的說:“溫雨一向那麽乖巧,你這是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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