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方預本以為露出收徒之意後,李妖言會滿懷憧憬和感激。


    沒想到李妖言卻激動道:“哼!你這個糟老頭子,壞滴很!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就是想用傳我絕學的方式吊著我,就像是在驢子麵前掛著一根永遠吃不到的胡蘿卜,騙我為你賣命付出!”


    郭方預張了張口,正不知如何說,就聽李妖言又義憤填膺地道:


    “等哪一天我感到累了倦了,要求你兌現承諾了,你就會說‘不要計較自己能得到多少,多去想想自己能夠付出多少’,‘比待遇越比心胸越窄,講奉獻越講格局越高’的屁話來,繼續忽悠我為你賣命。若是我不聽你的忽悠,你就會像對待死狗一樣,一腳把我踢開。”


    他想到自己的過去,越想越氣,道:“等我當了你徒弟,就相當於簽了賣身契。你一定會讓我雞鳴三更起,幹到子夜眠。而且,為了防止我有所成長然後跳槽,你一定會要求我24小時隨時待命,365天沒有一天休息,不留給我任何有可能成長的空間,方便你控製住我。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他憤然道:“富人的最大財富不是金錢,而是窮人。沒了窮人,富人的財富也就大打折扣,買不到那麽多人肯出功出力,當牛做馬。武林高手的財富自然也不是武功,而是我們這些武林低手,為了成為高手,心甘情願地給你們賣命。”


    郭方預一臉詫異地看著激動的李妖言,驚訝道:“你本來的師父是這麽對待你的嗎?我們沂山劍派收弟子,除了外門弟子有時要充當雜役,內門和真傳弟子都是以練功為主,沒人會要求他們幹雜事的。”


    “他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當有師命的時候,下山去完成任務。這種任務,幾個月也輪不上一迴。而且,食宿花費,全是門派提供,每個月還有幾錢銀子供弟子日常花銷。”


    “待遇這麽好的嗎?”李妖言忍不住有些心動,將信將疑地道:“什麽都不用幹,隻管練功?”


    聽起來,沂山劍派絕對是良心企業啊!這位大當家,堪稱“人民企業家”的典範啊!21世紀哪裏找這麽好的單位,隻用練功提升,別的什麽也不用管,隻偶爾完成些任務就行。


    “這不是理所應當嗎?門派收弟子,不就是希望弟子變強嗎?”


    郭方預不理解,道,“要找雜役,幾錢銀子就能雇來,何需內門和真傳弟子來做?豈不是大材小用,耽誤門派未來的發展?”


    他說得話好有覺悟!李妖言忍不住讚道:“你真是良心企業家。不,良心掌門人啊!”


    “你考慮加入?”郭方預微微一笑。


    “我考慮考慮。畢竟,你我現在畢竟還不熟嘛。如果日後相處覺得愉快,倒也不是不可以。”


    經驗告訴李妖言,天下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兒。


    郭方預說得這麽好,實際情形可未必如此,隻不過是想騙自己加入的說辭罷了。真正的情形,還需要日後考察才能定論。


    這時,“烈王”已經從遠處繞了一大圈,終於繞到前方,逼近而來。他二話不說,一躍而起,拔劍向郭方預刺去。


    這一劍蓄勢已久,沉渾淩厲,無任何虛幻的變化,隻有一去無迴、一往無前的氣魄。顯然,“烈王”知道在馬上與郭方預相鬥,對他來說頗為不利,隻有躍上馬車,才能夠與郭方預同台競技,公平交手。


    郭方預的劍法本就在烈陽天之上,若是烈陽天選擇與郭方預拚招式之變化,恐怕很難躍上馬車,三五招間就被逼退。


    是以,烈陽天選擇拿出同歸於盡的氣魄,逼郭方預與自己硬拚。以烈陽天“祝融神火功”的霸道,即使是郭方預,硬拚之下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郭方預自恃劍法高於對方,不願與他硬碰硬,隻好讓出一個身位,避開烈陽天一劍,讓後者有機會登上馬車。


    不過,烈陽天登車之代價,就是麵臨郭方預狂風驟雨般的斬海劍氣。


    劍氣乃無形無狀之物,長短遠近全隨郭方預心意變幻,烈陽天則隻能憑借對郭方預揮劍動作的推測和被劍氣近身時的敏銳本能躲閃招架。


    但這終究比直麵有形有質的兵器更難。一時之間,烈陽天被郭方預逼得手忙腳亂,為了不被打下馬車,連連掛彩。


    好在他護身真氣已成,灼熱的“烈火真氣”極大地削弱了郭方預劍氣的威力,否則,此刻已經被劍氣攻心,暴斃而亡了。


    兩人先前動手,一觸即收,彼此已知對方了得,但這次為了爭奪李妖言,都動了真格。他們知道尋常招式對對方無用,劍來掌往,快如閃電,頃刻間已過了數十招,且全是致命絕學,毫不留情。


    李妖言怕被波及,躲在一邊,看著兩人相鬥,漸漸對二人的武技風格有所了解。


    郭方預的劍氣威力極大,算上手臂和長劍,劍氣的攻擊範圍能達一二丈,他的“百丈神掌”亦是可傷敵於數丈之外的絕技。


    而烈陽天的“祝融神火功”,無論劍掌,威力都是在貼身近戰時更大。雖然亦可淩空發掌,卻不能像郭方預那樣逼出淩厲的劍氣,隻能發出散射的劍勁,威力大打折扣。


    顯然,郭方預遠程攻擊更強,烈陽天近戰更優。是以,郭方預總是想著拉開距離,而烈陽天則剛好相反,試圖逼近郭方預。


    兩人風格截然不同,鬥起來無比精彩,但李妖言已看出勝負的關鍵之處,就在於烈陽天能否欺近到郭方預三尺之內,逼他與自己不斷短兵相接,逐漸將灼熱的“烈火勁”通過兵器和肢體接觸,滲透到郭方預的經脈之內,攪亂他真氣的運行。


    李妖言都能看得出,郭方預這樣的大高手如何不知道?他劍氣掌力縱橫交錯,始終不給烈陽天近身交戰的機會。


    不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兩人劇鬥之下,竟將原本已被郭方預劍氣斬開車頂的馬車震得四分五裂,拉車的駿馬也都被餘波殺死。


    若不是他們都顧忌著李妖言,隻怕他也已經在兩人劇鬥之下,成為一具死屍!


    眼下二人已躍下馬車,在一片空曠疏落的樹林中化為高速移動的人影,不時發出“砰砰砰”的勁氣交擊之聲,聽得李妖言幾欲吐血,勁風過處,碎葉飄飛,如同落雪。


    好機會!李妖言見二人相鬥,無暇顧及自己,就起了溜之大吉的念頭。


    不過,他知道,自己若是現在逃走,恐怕兩人會放棄打鬥,前來追自己,必須等他們鬥到忘情或者兩敗俱傷之時,才是逃跑的最好時機。


    在此之前,他便當電影一般,觀看二人的生死相鬥,對他們的功力和劍法越看越是羨慕。


    他雖不懂武功,但兩人行動如兔起鶻落,出招似流水行雲,雖是生死相搏,招招不離對方要害,但旗鼓相當,互相拆招,十分賞心悅目。


    李妖言雖看不大懂,甚至於對高速的劍招看不太全,但也看到不少攻防拆解的妙招,暗暗記下,尋思今後借鑒、練習。


    郭方預的功力,畢竟較烈陽天稍勝,劍掌揮灑之間,打得草木摧折,塵岩飛射,烈陽天幾次想要貼近,都被他給逼了迴去。


    郭方預越鬥越是遊刃有餘,一邊挪動出劍,一邊道:“年輕人,你天資卓絕,十年之後,我必非你對手。可惜目前,你仍遜我一籌,再鬥下去,對你不會有什麽好處。這個少年不過是會一些障眼法,把你們騙過,你為了他跟我拚命,實屬不智。”


    烈陽天可不像郭方預,他曾親眼見到星岩消失、李妖言造物,又聽過李妖言講述各種神話傳說般的故事,深信李妖言是仙人,怎麽可能會聽郭方預的。


    不過,他聽到郭方預不信李妖言是仙人之言,也不點破。


    他知道郭方預沒有見過李妖言展露的神跡,將李妖言當成騙子,無可厚非。而且,這對他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他避過郭方預一道劍氣,以“烈陽掌”硬接了一招“百丈神掌”,身子一晃,道:“既是如此,前輩何不將這少年讓給晚輩,讓晚輩一報被戲耍之仇。”


    “此子對我尚有作用,你若肯放手,”郭方預劍氣揮灑自如,道,“你殺我數名下屬、四名弟子之事,我既往不咎。”


    一邊的李妖言聽得心頭一凜,慶幸自己沒有立刻答應拜他為師。


    21世紀的打工雖然也是耗損生命,但起碼不會像他的弟子那樣真的丟命啊!加班猝死者雖然多,但總還是有自由選擇的權力,隻是以為自己不會過勞死而大意了,想著掙幾年辛苦錢再說。


    大多數人發現情況不對,身體不行,會有意識離開那種可怕的工作環境。自己被海嘉逼迫離職的一大誘因,恐怕便是因為無休止的加班導致心髒疼痛,而向上司提出不願再這樣加班的異議。


    迴家之後,母親看到那些打工人猝死的新聞,總是會不止一遍地對李妖言說:“幸虧你早早離開了海嘉,要不然可能命都沒了。”


    李妖言深以為然。


    資本家要錢不要命的,尤其是,掙自己的錢,送別人的命時,傻子資本家都知道如何選擇。


    反正打工人死就死了,條條大路都有騾馬,隻要窮人沒有死絕,還怕沒人補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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