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烈陽天威勢駭人,刁玲與柴靜心心意相通,帶著李妖言退到天坑十餘丈之外。


    刁玲揮手屏退左右,低聲道:“師姐,我知道那莫當家是誰了!”


    柴靜心頗為訝異,不知道她為何在此時突然提及莫當家的身份。不過,環翠穀情報向來暢通,自己都不知道莫當家身份,刁玲卻如何得知?


    她帶著疑竇,看向刁玲,道:“他是誰?”


    “‘催命刀’莫還生。”


    刁玲神情頗為嚴肅地道:“他是北海郡龍雲幫幫主,武功了得,據說比我青龍幫左幫主也隻是稍遜一籌。去年,我曾隨左幫主在‘魯豫英雄會’上見過他,聽幫主說起過他那手‘大刀夾小刀’的功夫,所以適才一見他出手,就認出他來。”


    柴靜心臉色一變:“聽說莫還生跟隨沂山劍派掌門郭方預,在北海郡聚眾反叛,被齊郡郡丞張須陀擊潰。如果真的是他,我們這次的麻煩就大了。即使沒有仙人這迴事,他擔心暴露身份,定不會放我們離開。”


    刁玲眼神一轉,道:“那幾名持劍者定然便是沂山劍派弟子。他們有‘劍海無情’郭方預做後盾,咱們可不是對手。無論烈陽天還是莫還生誰勝了,都不會放過咱們,何必冒險參與其中,為他人做嫁衣?”


    柴靜心道:“你的意思是?”


    刁玲指了指林外的三輛馬車,道:“趁他們動手,咱們溜之大吉,到了滎陽城,將仙人藏在我青龍幫裏,便是烈陽天,也不敢上門來討要。等咱們從仙人身上得到好處,便是十個烈陽天,又算得什麽?”


    柴靜心冷冷道:“如此,好處全給了你們青龍幫,我又得到了什麽?”


    刁玲笑道:“師姐怎說出如此見外的話來,有師妹的好處,自然有師姐的。你有郇王撐腰,總不至於怕我們會黑吃黑,幹掉你吧?”


    柴靜心思忖片刻,似乎下定決心,點了點頭,招手叫過來一名“銀鶯級”師妹,耳語不休。


    刁玲知道她是在做後手安排,極有可能是安排師妹知會郇王楊慶,隻笑吟吟地看著。


    她知道,柴靜心一定會答應自己的要求,憑她環翠穀的實力,無論是烈陽天代表的祝融族還是沂山劍派為後盾的莫還生,她一個都惹不起。


    柴靜心低聲吩咐完最後一句:“待我等走後,殺了另外四匹馬,以防他們搶馬追上。然後,你們四散而逃,免得被追上。”


    之後,她以眼神示意刁玲跟著,快步向馬車走去。


    李妖言也想逃離烈陽天和莫還生這樣的高手,見她們想溜之大吉,正中心意,隻是見柴靜心的樣子,似乎想就這樣直接帶他乘馬車離開,還要殺了另外四匹馬。


    他見那些駿馬正低頭吃草,顯得十分溫順,心有不忍,不願見四匹駿馬命喪主人手中,腦中靈光一現,想到了救出它們的辦法。


    他沉聲道:“二位,那烈陽天武功了得,若是被他循著馬車行跡追上,二位可是對手?”


    柴靜心傲然道:“這些馬都是我環翠穀精心挑選的良駒,可日行五百裏。短途奔跑,當然不及烈陽天,但長途奔跑,烈陽天未必追得上。”


    李妖言道:“常言道,‘有備無患’。麵對烈陽天這樣的高手,本仙勸你們還是多做一手準備比較好。”


    柴靜心頗為訝異,道:“不知仙長有何高見?”


    李妖言笑了笑。“高見不敢當,隻是本仙也曾被敵人追殺,對於逃亡略有一些心得罷了。”


    柴靜心更是詫異,雙目露出懷疑之色,道:“想不到竟然有人敢追殺仙長?”


    李妖言驚覺說漏了嘴,卻不動聲色地解釋道:“本仙又非生而具備大威能的神靈,也是從凡人之身修得日後神通,自然免不了有被追殺之時。”


    柴靜心這才稍釋疑慮,道:“原來仙長是逃亡的大能手,還請仙長賜教。”


    李妖言道:“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但這逃之夭夭的上計,也有很多技巧,不是一味逃走這麽簡單。”


    “夫人的馬車既有三輛,何不分成三組,各選三人上車,與我等向不同方向奔跑,布下疑陣?這樣即使烈陽天追及,也無法判斷我究竟在哪輛馬車上,逃生的希望大為增加。”


    柴靜心訝異地看了李妖言一眼,招來先前那師妹,按李妖言所說吩咐了下去。


    刁玲毫不客氣,提著李妖言走到馬車前,掀起簾子,搶先進入馬車,將李妖言往軟椅上一放,身子已依偎了上來。


    她吐氣若蘭,柔聲軟語道:“仙長請恕小女子適才與師姐動手之時的無禮,實在是小女子功夫不濟,無力保護仙長。”


    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如此作態,李妖言能說什麽呢?更何況,責備她又有什麽用?反倒降低了“仙人”的格調。


    柴靜心在馬車外吩咐完畢,這才鑽進馬車中來,見刁玲靠在李妖言身上,神情慵懶柔媚,充滿誘惑,眉頭一皺,“刁師妹,在仙長麵前,能不能把你那套煙視媚行的狐媚手段收斂點。這一招對左青龍有用,仙長是得道高人,豈會受你誘惑。”


    刁玲嬌笑地指了指李妖言,道:“是嗎?師姐,我看仙長也未能免俗呢?”


    李妖言嫩臉一紅,道:“本仙此刻仍是肉體凡胎的少年,青春正盛,自然有些本能反應,何足道哉。二位不要再戲弄本仙了。”


    馬車輕輕向前,逐漸加速,越跑越快,將天坑和林子遠遠甩在身後。


    柴靜心玉容平靜,道:“即便是烈陽天追上我們,也絕不會傷及仙長,仙長為何要為我等出主意呢?以仙長目前狀態,烈陽天或許能為仙長提供更大的幫助。”


    李妖言知道自己先前的表現,已讓她對自己有所懷疑。他當然不會說因為看她們武功低微,從她們手中比從烈陽天手中好逃脫。


    笑了笑,李妖言道:“緣分來時,妙不可言。你二人與本仙注定有一段緣,烈陽天就差了些。”


    窗外,夜色將明,曦光透過車窗照進車內。


    刁玲依偎在李妖言身上,嬌媚的麵容,正在距離李妖言不足半尺之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似乎看穿他內心深處的渴望。


    她容顏嬌媚,穿著黑色緊身長裙,將一副撩人的身段盡情展現在李妖言麵前。柴靜心坐在二人對麵,玉容正好掩在陰影之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李妖言在鋪著柔軟綢緞的椅子上,正襟危坐,拚力維持仙人的形象,心中默念:“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


    可是,溫香軟玉在前,還是讓人有些忍不住。


    刁玲嬌笑道:“果然,仙長退迴了凡人身體,也生出了凡心呢?隻不知,究竟是為了妾身呢,還是我這風韻猶存的師姐呢。”


    “無量天尊在上!本仙雖早已成就陽神,但此刻畢竟是肉體凡胎的少年。食色性也,也是少年本能,並非對二位有所企圖,還請莫要胡言。”


    李妖言裝出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樣,看得兩人笑意盈盈。


    “得了吧,男人還不就是那點德性?就連仙長也不例外呢!”刁玲扭動身子,嬌滴滴地靠了過來,緊緊依偎在李妖言身上,道:“奴家跟隨左青龍修道,也曾修習過雙修之法,若是仙長想要找奴家雙修,借奴家的身子增長功力,奴家可不會拒絕呢!”


    她媚眼如絲,身上散發著一種沁人的幽香,靠在李妖言身上之時,有意無意地擦過李妖言的胳膊,令李妖言綺想聯翩,心中更是瘙癢難耐。


    柴靜心冷哼一聲:“還是改不了你這副騷浪賤的樣子。左青龍要是知道你在別人麵前這樣,說不定會扒了你的皮。”


    刁玲橫了她一眼,伸出纖纖玉手,撩撥著李妖言,道:“仙長啊,我這師姐,總是喜歡端著,其實比誰都浪。不過,男人啊,很多人愛吃這套。”


    如此旖旎風情,讓李妖言想要放聲大叫,但求生的本能終於還是壓過好色的願望。


    適才在天坑之上,這兩個女人大打出手,招招奪命,還常常拿李妖言作為擋箭牌,差點讓他也跟著命喪黃泉。


    要不是二女師出同門,對彼此的手段了如指掌,又顧忌著沒傷了李妖言,如今隻怕身體殘缺,豈會安然無恙。


    她們的手下,更有不少被二人交手的餘波殺死。可是忽然之間,二女不但又講和了,還親密地湊在一起,對死去的下屬和弟子全不在意。


    由此可見,這兩個女人都是天性涼薄、心思歹毒之輩,縱是豔如桃李,難免毒如蛇蠍。這“毒鳳凰”和“蠍美人”的外號,委實沒有取錯。


    她們現下之所以對自己如此溫存,不過是被自己所蒙騙,以為自己是能夠給她們巨大好處的仙長罷了。


    一旦被她們發現自己是騙子,隻怕她們立刻會翻臉,將自己大卸八塊,甚至有更可怕的折磨。


    她們故意做出這種動人的撩撥姿態,誰知不是一種試探呢?因此,維持仙人風範,才是唯一能活下去的辦法。


    李妖言忍著心痛,戀戀不舍地推開刁玲的身子。


    熟料刁玲卻有意往前一撲,讓李妖言推到身上,嬌笑道:“喲,仙長對奴家的身子動了凡心,終於要忍耐不住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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