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合所料不錯,沐綰綰的功成名就、美男環伺幾乎成了作者的心病,聽她說要將一切全然毀去,登時便歇斯底裏的大喊起來:“你算是什麽東西?之前便處處和我作對,現在還要攪亂我創造的世界,你休想!沐綰綰才是這本書的主角!所有最好的東西都必須是沐綰綰的!”


    “左右也不會是你的,我拿來用用又有何不可?”蘇合乘勝追擊,使盡了力氣按住了作者,繼續刺激她道:“你還想讓她做女帝?論家世、論武藝、論才學,這些男子哪個不比她強?就連那個官話還說的不太好的蟲寶,若是有心利用他一身的毒蠱奇術,也能在重山村寨中混個王當當。嗬,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補完最後一刀,蘇合便隻是耐心應付著作者毫無章法的撲打,專心去聽她那些汙言穢語中夾雜著的零碎信息,什麽“她早就鋪好了路、沐綰綰隻管走下去”,什麽“沐綰綰生來便是極尊貴的、旁人根本比不上”等等,直到被熟悉的拉扯感帶走時還有些意猶未盡。


    這人言辭瘋癲卻並沒失了邏輯,隻有一點十分可疑——作者從頭到尾都直唿沐綰綰的大名,不肯以她代替。


    像是對這三個字極為看重。


    靈魂飄忽的時候太過輕巧,落到這具破破爛爛的肉身裏時便覺得格外痛苦,但蘇合還是忍不住呲牙咧嘴露出一個扭曲的笑來——


    我可真是厲害壞了,這樣都還能活。


    作者分明次次留給她都是必死的局麵,但或許是天可憐見,每每容她自生死邊緣溜達一圈,卻還能扭扭噠噠的迴來享一陣子清福。


    自她拔箭之後已經過了一日夜,據軍醫說這段時間最為緊要,若熬不過來便可趁早準備後事了。江雲寄瞪著眼珠子在床邊守到了夜深,最後還是被沐綰綰借著“有損名譽”的由頭連拉帶拽的轟了出去,現在屋子裏隻剩下了尋雪和青蚨兩人,眼睛一眨不敢眨的盯著蘇合。


    所以不過是一個無聲的表情也沒有被她們錯過,雙雙跪坐在床前,像是怕驚了人一樣輕聲細語的問,是不是痛的厲害、想不想要喝水。


    這兩個問題統統被蘇合用一個幅度極小的點頭迴應,若不是額上的帕子順勢滑落下來,就是眼神極佳的青蚨也得含糊。


    本是溫度適宜的水、劃過體溫升高的蘇合喉嚨便成了降溫的良藥,她忍著咽一口便要哼哼一聲的痛意愣是連喝了四杯,還是青蚨估摸著一會兒該喝藥了怕她肚子脹,恐怕第五杯也已經落了肚了。


    潤好了喉嚨蘇合也生出些氣力,劈著嗓子第一句問得便是:“有沒有吃的?”


    這一問連青蚨都忍不住紅了眼眶,所有人都以為姑娘這次活下來的機會渺茫,可姑娘不僅睜眼了,還馬上就想要吃東西。


    我們姑娘就是能活!


    青蚨小跑著出了門直奔夥房而去,軍營不比府上、這個時候肯定沒什麽順口的吃食了,她準備偷偷挖點兒呂存善的精米再順個小鍋,好生給姑娘煮一碗酥爛綿軟的米粥。


    路過江雲寄的帳篷時,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麽兄妹間的心靈感應,青岫突然探出頭來將人看了個正著,自家妹子靠譜他是知道的,沒有特殊情況絕不會撂下生死未卜的主子獨自跑出來。


    “蚨兒,過來。”青岫壓著嗓子招唿她過來問道:“你怎麽出來了?是不是蘇姑娘那兒有動靜了?”


    不等青蚨報喜,睜著眼睛望帳頂的江雲寄便直板板的坐起身來,開口的聲音比起蘇合也沒好到哪裏去:“蘇合醒了嗎?”


    “是,我們姑娘醒了,進了四杯水、現在正嚷著肚子餓呢,奴婢就是出來尋摸吃食的。”青蚨索性越過她哥,伸長了脖子衝帳裏迴話。倒不是她心懷舊主,隻是少爺平日裏吃穿用度都精細著,說不定能從這裏搞點上好的粳米,用那個煮粥又香甜又補養,再好不過了。


    一陣手忙腳亂的碰撞之聲過後,江雲寄匆忙趕出來:“青岫,挑些……算了,你帶青蚨去隨便拿,我去看看蘇合。”


    江雲寄衝進蘇合所在的內室時,正看見她白著一張臉靠在被垛上,還得安慰哭個不停的尋雪。聽他這麽大陣仗殺進來,兩人都抬起頭來看,蘇合倒還好,尋雪一下子止住眼淚嚇得直打嗝兒,簡單問好之後就向一旁退開。


    她和青蚨本就有看顧姑娘不周的過錯在身,又叫少爺瞧見自己拿喬讓姑娘哄著,這下子還不得被捉去打板子?


    蘇合見氣氛不對還想勸上幾句,沒等張嘴便被江雲寄直愣愣的目光嚇住,這才想起來自己不管不顧的跑到前線、又假傳聖旨,雖說最終救下了呂存善但也捅了不小的簍子,一時氣短也隻好乖乖低頭等待訓話。


    然而江雲寄隻是站在床前不停的冒冷氣,好半天過去,突然委委屈屈的問了一句:“我在的時候你怎麽不醒。”


    “啊?”蘇合詫異的抬頭,卻見江雲寄甚是認真的等著她答複,不由得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來——這人不會是……在撒嬌吧?


    瞧著他麵色愈發不善,蘇合腦子一抽賠笑著答道:“一時失誤,下次一定哈。”


    “還有下次?!”江雲寄不可置信道:“你以為自己有幾條命可以這麽糟蹋?!”


    “我這不是沒死嘛……嘶……對了,這次是咱們贏了吧?”她倒想精神精神表示自己沒有大礙了,可惜這傷口一動就扯的心肝肺都疼,倒嚇得江雲寄乍著一雙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贏了,呂存善也活的好好的,”一提起這個江雲寄火氣又上了頭:“你所謂要救他的方法,就是以身替死?他就有這麽重要?死了一個呂存善如何、她沐綰綰斷了一臂又能如何?就是這首戰失利又與你何幹?這些難道都比你的命還重要?!”


    他越說越離譜,到最後幾乎是可以欺君叛逆之罪罰處的程度,到底是軍營中人多口雜,蘇合連忙喝止他道:“嘬住!你說什麽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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