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息怒!”


    江雲寄顧不得手上的東西,放開手腳跑上前,趁著李嫵薑愣怔的功夫一手攥住金釵的尖利處,一手將蘇合從她的鉗製中拖出來。


    “啊!”李嫵薑被手上傳來的桎梏感驚到,下意識抽手退開,金釵上明晃晃染上赤色,一滴血珠要落不落的懸在釵尖,一如她搖搖欲墜的理智隨時都會崩塌。


    完了完了,被江家哥哥看見了,他一定會認為自己是個刻薄的女子了!


    “雲寄你誤會了……”


    李嫵薑忙將金釵隨意插迴發髻,抹掉眼底驚出的淚痕,強自擠出一個笑容來想要同他解釋一二,然而江雲寄態度雖然恭謹卻完全沒有理會她,反而小心的讓蘇合靠在他半跪的膝上,以手撐地去夠不遠處的外袍。


    他又何嚐不想同在家時一樣,解下自己的外衣為她禦寒,可宮門之內他們皆有各自的職位,這件官服無論如何也不能隨意落在蘇合身上。


    李映白維持著太子的威儀,終於四平八穩的趕了過來,一眼便看到江雲寄懷中衣衫不整的赤發女子,立時側過身去麵向宮牆,目不斜視道:“刁奴誤主、做下此等荒唐事!涉事宮人自去慎刑司領罰,少了一個,本宮就帶他去詔獄裏開開眼!”


    一幹宮女被嚇得不輕,紛紛跪趴在地上告饒,又想讓祈求主子為她們開脫,殊不知在李嫵薑眼中她們不過是會動的物件、能說人話的牲口,全殺盡了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太子哥哥息怒,都是這群奴才騙我來這邊遛彎,”李嫵薑仍想著攀咬蘇合,便將東宮腰牌拿了出來:“誰料在這芝麻大點的小官身上搜出了這腰牌,定是她手腳不幹淨偷來的!”


    李映白將腰牌翻看一遍,便知是自己贈與江雲寄的那塊,上麵還有自己特意留下的印信,便是為了危急時行方便事,不想竟被他轉手贈與了姑娘家護身。


    他看了看自家妹子那形容癲狂的樣子不免歎息,遂道:“這腰牌原是我贈與雲寄的,無論他是自用或是贈人,本宮都是允了的。順柔,你不該這般對待當朝官員。”


    “什麽當朝官員,不過是個異族女子憑了些狐媚本事爬了上來,連朝堂都進不得的碎催,很該剝了她這身皮丟到井裏去……”李嫵薑沒想到連太子哥哥也倒戈向了蘇合這邊,氣急之下不免口不擇言起來。


    “順柔!”李映白眼神示意江雲寄還在當場,急急喝止了她:“你如此驕縱狂悖,至父皇、母後於何地?至你一朝公主的顏麵於何地?!”


    宮人們瑟縮著趴了一地,青蚨自然也沒了禁錮,第一反應便是手腳並用的收拾一地衣袍,膝行上前將蘇合裹了個嚴實,這才在江雲寄的目光中也跪伏下去,既不為自己辯解、也不祈求寬恕。


    “你怎麽樣了?都哪裏受了傷?”蘇合被包裹起來江雲寄也不方便查看,見到她唇邊幹涸的血跡,臉色也青白的厲害,隻能急切的詢問。


    蘇合先前失溫眼中說不出話來,這會兒被衣服包住、又有江雲寄的體溫烘著,總算有了些氣力,卻是未語先笑起來:“對不住了,你給我的腰牌,被我拿來保命用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江雲寄急得不行,語氣也不由得強硬幾分:“我是問你有沒有事?!”


    他這麽一吼,李家兄妹也看向了這邊,蘇合有意給李嫵薑漲漲教訓,立馬蹙著眉頭小奶貓似的輕聲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虛弱的答道:“公主隻是教我些禮節,不曾苛待於我,江大人不必多慮了。”


    “你看我說她沒事吧……”李嫵薑話說到一半,蘇合攢了一口血水又順著唇角絲絲縷縷流了出來,在蒼白膚色的映襯下煞是觸目驚心,她哪裏肯受這樣的冤枉,幾步上前就想要揭穿這個狐媚子:“你不要在這裏矯揉造作,本宮何曾責打與你?!”


    江雲寄把人抱起,輕輕躲過李嫵薑尖利的紅指甲:“不勞公主費心,江府出來的人,下官自會擔待著,稍後臣再替她謝罪。”


    他冷著臉說完場麵話、又向李映白躬身示意,轉身就要帶蘇合迴鹿華樓。沒走幾步卻被衣服卷裏伸出的手攥緊了袖子:“江雲寄,腰牌還在公主那裏。”她探了探頭,見青蚨還跪在原地一動不動,隻能歎息著加了一句:“還有青蚨,我隻有這兩個貼心人了。”


    江雲寄有心叫她消停些,但見那比著兩根手指的掌根上,皮肉豁開還在滲著血,卻是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隻好側頭吩咐道:“還不跟上?!”


    青蚨沉默著從地上爬起,快步跟了上來。


    李映白從未見過江雲寄這般失態,也擔心因此與他生了齟齬,撫著腰牌上一道鏨痕,吩咐人將公主送迴去,自己也大步追上去。


    “鹿華樓地處荒僻、以蘇姑娘的身份恐怕叫不動醫官,”李映白走的匆忙也不見江雲寄稍微慢上幾步,索性一步跨到兩人麵前道:“東宮醫官、藥材都是現成的。”


    江雲寄也知此事全靠太子解圍,因著李嫵薑的事情遷怒於他實在不智,終於點點頭道:“多謝殿下恩典。”


    太子早派了腿腳利落的太監先頭通傳,是以幾人入得東宮時,太醫、女醫都已就位,太子妃也早早在院中等候。


    “天氣這樣冷,阿螢怎麽出來了。”李映白一路沒得著好臉色,這會兒見到陸晚螢更是心酸,又不是隻有江雲寄才有心肝,他有這樣溫婉可人的太子妃可曾炫耀過?


    陸晚螢雖不明前因後果,卻也知兩人帶了傷員迴來,安慰的拍了拍李映白後便安排道:“江侍讀這邊請,醫官已在後殿候著了。”


    東宮後殿本是內眷生活之處,但有太子夫婦親隨,江雲寄也就目不斜視的跟著進去了。也虧得李映白宮中姬妾不多,沒走多遠便到了一處空置房間。


    “外男在場多有不便,臣妾自會陪著蘇姑娘。”陸晚螢溫溫柔柔的將兩人趕了出去,順手將房門關了個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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