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了嗎?非我指令,不得入內!”


    元無休猛地開闔雙眼,目露兇光,紅潤的麵龐頓時陰沉如水。


    此女自從為自己生了元運後,放肆了十幾年也就罷了,如今竟在自己反複叮囑下多次視命令如無物。


    如今此女竟在自己修煉時公然進來打攪,已然觸碰了元無休為其所劃的底線!


    “老爺……我……運兒可憐啊。”


    此女見元無休泛冷的麵色,立刻轉了表情,愁眉苦臉的道。


    “唉,也罷,修了一輩子的仙,有終究沒成為真正的仙師,也該放下了。”


    元無休氣極反笑,歎了口氣道:“運兒他又如何了?”


    他倒不覺得元運會出事,反而以為又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惹到此女身上,借口以此生事罷了。


    那美婦瞥見元無休由陰轉晴的麵色,頓時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秀手抹淚,一顫一泣的,宛若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來龍去脈滴水不漏的告訴了丈夫,順便添油加醋。


    “島外仙師……自稱本座!”


    元無休眼睛瞪瞪,而後逐漸眯縫起來,眉頭一皺。


    “好在運兒隻是被打傷了,沒有生命危險。不然拚了這條老命,我也要討個說法!”


    如是他修仙有成,長生在望,自然不會在乎一個不成器的兒子。


    可如他這般樣子,終究是道途無成之輩,也唯有傳承香火為頭等大事了。


    畢竟他早年與他人爭鬥時傷了根基,飄零半生踏入仙途,也隻有這麽一個血脈了。


    “這老家夥竟不打算為運兒報仇了,莫非那所謂的仙師是什麽厲害角色?”


    不知不覺間躺在元無休懷裏,美婦聞元無休此言,嬌軀陡然一顫,思維心念電轉間便胡思亂想起來。


    她畢竟是跟了元無休二十年的老人了,就宛若他肚子裏的蛔蟲,已經修煉成精。


    如此想來,美婦竟有些惶恐,當時那少年一般的仙師進門時,她可是大喊大叫,咋咋唿唿的。


    “不會惹到那仙師了吧?”


    美婦心下一緊,連抱著元無休的素手都顫了兩下,心中略有些忐忑不安。


    她可是知道這些“仙師”的神通和秉性的,想她當年也是一溪村純良少女,現在不也被“仙師”擄走,還生了一個兒子?


    “頭發長見識短!”


    妻子豈能猜測到他真正的心思?


    那位島外仙師充其量也就是個練氣低階的修士,要不然還用這些手段?


    元無休不以為意,換位而處,如果他是位練氣中階的修士,直接打上門來強逼就是,有何故帶著兩位凡人表達所謂的“善意”。


    甚至,那人還打傷了自己的兒子,對於修士來說,哪怕是一個眼神都可以結怨,更別說這等仇隙了。


    “不過也不能小視那人,還是得帶上老祖宗留下的兩件秘寶。”


    那兩件秘寶配合起來,傳言在村子裏的史書記載中上擊殺過煉氣中階修士!


    要知道,莽村的老祖宗也不過才煉氣一層罷了,其中差距之大,以天塹形容都不為過。


    “如果那人修為‘低弱’,不妨將其留下,以助我道途。”


    元無休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眸中的貪婪之火一閃而過,狠狠壓下雙掌。


    這些想法他自然是在心底藏著,不會當麵說出來的。


    “就先去試探試探,若事不可為,立刻改變計劃。”


    他可不是愣頭青,非要一頭撞死。


    準備秘寶隻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


    一刻鍾後。


    神清氣爽的元無休輕輕闔上了門,眉宇間竟多出一股澎湃的朝氣,宛若接受了澆灌的水仙花,神采飛揚。


    他當然不會就這麽去見黑袍仙師的。


    為了萬無一失,他還是選擇穩一穩。


    駕馭著輕快的腳步聲,元無休無視身邊雕梁畫棟的建築物,直接走到一處畫室。


    這裏的畫大都為先祖所留,但他癡迷於修煉之道,也就認識一些紙油筆墨,其餘之物,不懂欣賞。


    隻見其單腳往地上一垛,好似有強橫的力量壓過地麵,引起劇烈的晃動,聲音震躁不已。


    “這破路又壞了,這等動靜,很容易把人吸引過來的!”


    元無休頃刻間便沒有了適才風輕雲淡,麵色微變。


    伴隨著激烈的晃動,不多時就有一個約有三人深、一丈寬的洞窟緩慢的顯露而出,令元無休憂慮的心情平複不少。


    他一步跳了進去,再出來時,麵色黑如鍋蓋,仿佛改頭換麵,一下子變了個人。


    “總算拿到手了!”


    在其腰間,一麵鏡子和一隻炫金鈴鐺高高掛起,引人注目。


    元無休黑蓋般的麵龐顫了顫,抖出一層黑灰,如同飄動的樹葉,緩緩灑落。


    隻見其伸出一根右指,瞬間點在了頭頂上,其地中海一般的頭發陡然飛漲,宛若枯木逢春,旱逢甘露。


    眨眼間,就又見他使用了個清潔術,那宛若黑炭一般的麵色頓時潔白如玉,光彩照人,仿佛年老妖怪來了個“七十二變”。


    徹底清理完身上的灰塵和異味後,方才見他輕咳一聲,直接上路。


    法力對於元無休而言並不重要,畢竟他連法術都不會幾個,最厲害的還是火球術。


    那等法術,哪怕用出去也是貽笑大方,教人輕看。


    而兩件秘寶,隻需要用血就可以使用了。


    會客廳。


    明亮的水晶燈閃爍著深藍色的光輝。


    半紅半白的地板映著各種野獸紋路,宛若雕刻而來,精巧靈動。


    李岩坐在一麵由烏木製作而成的桌子前,神識掃過四周,微微頷首。


    “‘原始島’名不副實。不過……我怎麽感覺地麵震了一下,難道是錯覺?”


    李岩暗自警惕,表麵上不鹹不淡,不動聲色。


    修仙者五感靈敏,極少有判斷錯誤的時候,但一旦失誤,可能道途、性命就毀了。


    他絕不會小視任何不明原委的事物、事件,因為這很可能就是關鍵。


    就像他不知道為何李家會毀滅的原委一般,但它確確實實發生了,並且一度威脅到了他的生命。


    正在李岩思慮震動的原因,正要以神識一探之時,一道光鮮亮麗的身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其姿態悠閑,但雙腿行走間距和諧,步調和諧,臉上帶著一股肅穆之色。


    “還未請教這位道友的姓名,不知降臨本島有何貴幹?”


    隻見他減慢了速度,臨近烏木桌子前,找了一個木板凳坐下,神色有些嚴肅的道。


    “此人連儲物袋都沒有,竟然掌握著兩件連神識都看不透的法器。”


    李岩不動聲色的用目光掃了一眼,心中暗驚,旋即不冷不熱的迴答道:


    “在下炎禮,來貴島不過時取些靈水罷了,還望元道友通知一下島上另一位道友,在下願意付出些許代價。”


    李岩這個名字,至少在近一段時間不敢再用了。


    如今暫時摸不透麵前此人腰間之物的用途,李岩說話也客氣了幾分。


    說話時,李岩也暗暗觀察著元無休的神色,眼睛一眨一眨的。


    再談及另一位道友時,元無休的神情恍惚了片刻,似有些不自然,而後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道:


    “炎道友莫非說的是島中心的靈水?……可惜在下與另外一人有些齟齬,恐怕幫不了閣下太多的。”


    元無休暗地裏動用了一滴精血,麵龐微微晃動,看似認真的說話,但仿佛心神沉浸在腰間的那麵鏡子上,如同有了神識。


    頓時,一道無形的光波透過鏡麵而出,射在了李岩黑袍之上,然後正欲繼續前進時,被一股更為強大的神識擋住。


    “練氣一層,這小子果然不強!”元無休嘴角藏笑,心中掀起一絲波瀾,有一股貪婪之火升騰而起。


    “這小子身上穿著的黑袍定是一件寶貝,竟有微微阻塞‘風正鏡’的效用!”


    李岩目視元無休暗地裏的作為和醜惡的嘴臉,心中已經為其判了死刑。


    肆意探查修士隱秘乃是修仙界大忌!


    李岩允許自己這麽做,但不會容忍他人這般研究、對付自己!


    “沒想到道友僅練氣一層修為,竟已有取死之道!”


    李岩右手一招,頓時就有一道金光飛出,射向元無休。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龐大的法力波動在此間顯化,一道藍光自元無休體表升騰而出,化為一個深藍色的護盾,擋在了麵前。


    金光撞向護盾,隻在護盾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豁口,但轉瞬間便消失不見。


    “你不是練氣一層!”


    元無休麵色嫣紅,立刻後退數步,,接近門簾,就要逃離此地。


    適才使用風正鏡抵擋此人的攻擊,竟足足耗費了他兩滴精血,這絕非練氣一層的修士可為!


    “元道友還是留下吧!”


    以他金行一轉的法力,再加上圓滿級別的金光術,已經逼近練氣中階的威能,這元無休又拿什麽擋住?


    李岩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頃刻間手中便多出了一道長繩。


    隻見他單手一揮,長繩就立刻飛了出去,速度飛快,就要打向張惶逃跑的元無休。


    功法秘術在此界共分為天、地、玄、黃四品,但實際上還有一些不入流的法術未能歸於一類。


    適才李岩使用的金光術、金繩術雖然隻是不入流的基礎法術,但已有入品法術的威能。


    金繩靈動無比,又處於元無休逃跑的時機,宛若一條彎曲著身子滑行的金蛇,就要越過空氣纏上去。


    “道友何必苦苦相逼,不如握手言和可好!”


    元無休忍不住生出了一絲畏懼之意,禦使藍色護盾再次擋住一擊,連連後退,已經逼近門扉。


    他的確有害麵前的炎道友的心思,若非如此何必一直將一半心神鎖在風正鏡當中?


    但是此人的難纏仍是令其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此人難纏程度恐怕還要在家祖殺死的練氣中階修士之上!”


    元無休暗道一聲不妙,身心緊繃,在退出房門的同時,思索著對敵手段。


    這位炎道友身上穿的法衣品階不明,元無休也不敢貿然消耗大量精血用出殺招。


    一旦一擊未竟全功,他逃走的希望就渺茫無比了。


    畢竟他也隻有二三十滴精血可用罷了,隻要超過此數,他將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更別提逃跑了。


    “元道友竟還按捺得住,不知可否展露一下你腰間之物的全部威能,讓炎某刮目相看!”


    李岩展眉一笑,故作嘲諷姿態,追了出去。


    “元某已經知錯,道友竟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元無休看見身後緊追不舍的身影,麵色一沉,心中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若非對自己有足夠多的自信,那人怎敢如此欺負他元某人!


    “此人定然還有底牌!”


    元無休麵色陰晴不定,心中一驚一乍,已是帶有恐懼,後悔適才的所作所為。


    “元道友如此惶恐,難道對炎某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了嗎?”


    李岩拍拍儲物袋,右手中多出一柄玄紋密布,刻有栩栩如生的奇獸的法劍。


    此乃從老鬼儲物袋中翻找出來的三件中品法器之一——玄火劍。


    至於另外兩件的法器,分別是已經套在身上的護心鏡和依舊在儲物袋裏躺屍的大錘。


    “去!”


    李岩撫摸著冰涼的劍身,一身法力震蕩,當場打出一道法決。


    嗡——


    玄火劍騰空而起,分離出一道道熾熱霸道的劍氣,劍身上的奇獸玄紋層層亮起,環繞在劍身周圍,充斥著一股寂靜毀滅的氣息。


    雖然以李岩的法力,隻是勉強以控物術操控此劍,但中品法器之威豈是等閑!


    “劍氣生火,滅!”


    李岩遙遙指著那那柄斜飛的法劍,劍氣化火,熾熱的火焰撲向元無休,劍氣抖動,一泄而出。


    元無休麵露驚慌,從這柄飛劍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死亡威脅。


    此劍劍氣生火,威能恐怖,恐非其所能擋!


    “看來道友是一心一意要老夫的命了,那麽老夫也將毫無保留!”


    元無休咬定牙根,狂躁的精血注入風正鏡之中。


    其光鮮亮麗的頭發瞬間消散了大部,瑩瑩如玉的麵龐頓時黑紅交加,露出一塊一塊幹枯的皮膚。


    褶皺遍布全身,他雙目通紅,極盡全力的嘶吼咆哮,披頭散發,狀若瘋狂。


    “炎道友!”


    “請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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