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的時候錄取通知結果出來了, 大家紛紛迴學校拿通知書,果然, 那天苗佳佳在電話裏對秦水遙提到的那些名字都被一高錄取了。


    就連盛元嘉也是, 雖然嘴巴上說著要報附中進重點班,最後也還是進了一高。


    對於秦水遙而言,這個漫長的暑假似乎過得格外艱難。


    前半個暑假她迴了趟老家,和家裏人一起去外省短途旅行了一迴,隨後就直接參加補習班去了,提前預習高中的數理化科目的補習班,為期一個月。


    她知道自己這次能考到全市第二名很大程度上是沾了中考題目難度較小, 考察內容很基礎的光。


    否則一旦把題目難度加起來, 她覺得自己是肯定考不過楊詞和吳心倩的。


    而一高一向又以變態的理科出名,無論是題目難度還是升學率……更不用說是重點班了。


    秦水遙覺得以自己現在這個水平, 要是什麽準備也不做, 拍拍屁股直接就上,結果估計隻可能是被撞得頭破血流。


    她還是想講究一個可持續發展的。


    結果等七月底補習班上完, 本來再過兩周就可以開學軍訓了, 秦水遙卻意外迎來了一場傳說中的“血光之災”。


    一高離她家距離還挺近的, 經常可以看到有在馬路上騎著自行車往返的一高學生。


    因此秦父在知道她考上一高後就直接很豪爽的給她采購下了一輛新的粉白色的很小巧的自行車,並鼓勵女兒之後也開始騎車上學的健康/生活。


    秦水遙也挺喜歡那輛自行車的。


    但問題是……


    她不會騎……


    於是,每天傍晚和秦雲意一起去院子裏學騎車成了她每天的保留項目,秦雲意很小的時候就會騎車了,但是教學的技術明顯和他自己的車技是不成正比的。


    訓練結果就是在某一天練著練著時,秦水遙就直接踩著踏板連人帶車衝下了一個坡, 一頭栽進了院子後麵的樹叢裏。


    到醫院診斷後醫生說是骨裂,幸虧不嚴重,隻是在這一個月內最好都多臥床,少走動。


    “唉,看來你軍訓是參加不了了,到時候我去趟一高,找你們班主任給請個假。”


    秦父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女兒,也很是有點心疼。


    “我就說了吧,老秦你就是不聽——讓遙遙繼續坐公交或者走路過去多好,幹嘛非要騎車。”


    秦母埋怨了他幾句。


    秦水遙心情倒是很複雜——雖然摔得慘兮兮的,但是不用軍訓了,然而雖然不用軍訓了,自己卻又要延長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再見到時昉。


    八月中旬的時候秦水遙在市一高的官網上查到了自己的分班結果。


    一年一班,時昉,秦水遙,兩個名字挨得很近,是長長的名單上麵的第一個和第二個。


    秦水遙抿了口秦母給她燉的香濃濃的骨頭湯,忍不住有點小開心。


    雖然她現在仍然處於一個半癱瘓的狀態……


    隻是往一下看,很遺憾的是她一直都沒找到苗佳佳和盛元嘉的名字


    ——後來秦水遙才發現他們一起被分到了四班,楊詞倒是在意料之中也在一班,名字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她還在名單靠尾巴的部分看到了楚魚和成茉的名字。


    秦水遙好不容易看完了一整列密密麻麻的名字,把電腦界麵關上,揉了揉揉眼睛。


    窗外知了依舊不知疲憊的一聲聲叫著,八月份的陽光灼灼,燦爛的讓人幾乎不可直視。


    他們現在應該就要開始軍訓了吧……


    隻可惜自己要錯過他穿軍訓服的樣子了。


    *****


    秦父後來果然挑了個時間去了一趟一高,找他們新的班主任說明了一下情況,班主任姓田,是個教學經驗很豐富,帶過好幾屆重點班的男老師。


    聽秦父把大概情況講了一下之後他也是很善解人意,直接準假了,順便還幫忙把之後的報道事宜也一並處理完了。


    秦水遙於是得以名正言順在家裏休息,繼續放著這個讓人糾結的,延長了半個月的暑假。


    *****


    終於到了九月份開學的時候。


    秦水遙的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要不劇烈運動,走路基本上看不出什麽異常。


    在家放了兩個月的假,當她下公交車,站到一高的校門口時,居然感受到了點生疏和緊張。


    一高校園很大,外麵“市一高”的校名牌卻不很顯眼。


    校園環境很清幽,雖然處在市中心,但是校內一點也聽不到噪聲,樹的影子隨著風在地麵上搖曳。


    秦水遙是這輩子第二次來這裏,問了幾個人之後很順利的就找到了位於西三樓一年一班的教室。


    沒想到等她走進去時,發現裏麵居然已經零零散散坐了一些陌生麵孔。


    不過,沒有他……


    秦水遙再度仔細的把教室裏來了的人都打量了一遍,確實沒看見時昉,而且楊詞楚魚都不在,現在來的好像都是她不認識的新同學。


    而且有的沒人的桌子上也已經擺上了文具書本,看起來明顯是已經有人坐過了


    ——應該是軍訓時教室就已經對同學開放了,因此到現在很多人都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不像她,直接錯過了一整個軍訓,今天還是第一次進到這個教室。


    秦水遙有點局促。


    教室裏空位似乎已經很少了,她往後麵的角落看了看,很高興的發現後排還有個很不起眼的角落,靠裏麵的那張桌子似乎還空著。


    於是她小心翼翼的挪了進去,把自己書包擱上了裏麵那把椅子。


    算是終於有個座位了。


    秦水遙於是暫時安下心來,將自己之前帶過來的高一的物理課本拿了出來,準備在開學前最後再複習一下。


    沒想到當她正看得入神時,旁邊好像有什麽人過來了。


    秦水遙還沒迴過神來,旁邊忽然有人重重的一把坐了下來,把她的桌子都弄得一起一震。


    她有點慌亂的從書裏把臉抬了起來,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旁邊已經坐下了兩個不認識的男生。


    她右邊坐的是個高個頭男生,五官很俊秀,有一雙笑眯眯的桃花眼,此時正一點都不見外的正看著她笑,


    “同學,你是哪個班的呀?是不是走錯門了?”


    “沒有,沒走錯門的。”


    秦水遙趕緊結結巴巴給他解釋,說她之前生病了所以沒能參加軍訓,今天是第一次來班上,所以之前才沒和大家見過麵。


    沒想到她越是誠惶誠恐的解釋,那男生越是一副耐人尋味的笑容。


    秦水遙覺得自己之前差不多已經治愈了的異性恐懼症好像又要發作了,臉都窘迫得漲紅了。


    “行了,白鵝你別調戲她了。”


    後排的男生搡了他一把。


    “滾,你才是白鵝。”


    向天歌氣急敗壞,把林木的手一把打開了。


    他是個外向性子,喜歡開玩笑。


    本來前幾天軍訓時向天歌還正在和林木抱怨,說來了這重點班,覺得美女數量簡直是一下銳減。


    “成茉還不漂亮?”林木詫異。


    “我不喜歡那類型的。”


    向天歌懶洋洋的迴了一句,漂是漂亮,隻是他總覺得那女孩有種怪怪的氣質,心思太重了,讓人不得不提防,他並不喜歡。


    沒想到這會兒開學剛進教室,就發現自己旁邊的空位置居然出現了一個陌生女生。


    白白淨淨的,五官很小巧精致,正縮在裏麵的座位上很認真的看著什麽。


    比起成茉看起來要可親可愛多了。


    而且現在居然還自己送上門來了,不湊上去聊幾句簡直都不是他的風格。


    *****


    調,調戲?


    這都是什麽話啊?為什麽重點班會存在這種人?


    那邊秦水遙聽到這句話簡直可以說是很驚恐了。


    她想趕緊拎著書包走出這個座位,換到別的地方去,可是外麵那個男生把出去的路堵得嚴嚴實實的,沒一點要讓開的意思。


    她想開口麻煩他讓一讓,可是話好像被堵在了嗓子眼裏,努力了幾次最後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向天歌就這麽笑眯眯的看著她漲紅了臉,就是不主動站起來。


    “你讓一讓。”


    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忽然從向天歌背後傳了過來。


    秦水遙忙抬起頭來,簡直一下就不舍得移開眼睛了。


    果然是他,時昉。


    兩個月沒見,他又長高了,並沒有怎麽曬黑,隻是眉眼輪廓比起之前似乎更深了一些——更加接近她上輩子記憶裏的那個他了。


    這句話語氣很冷淡,他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


    ——兩個月前在一高樓梯間裏安慰自己的那個他是那麽的近,觸手可及,現在的他好像卻又一下又再度迴到了離她無比遙遠的地方。


    為什麽口氣要這麽冷淡……


    剛剛見到他時那股膨脹的的喜悅慢慢從心裏褪下——一股莫名的委屈取而代之。


    向天歌最終還是把椅子一轉,給秦水遙留出了一道出來的縫隙。


    秦水遙拎著書包慢慢從裏麵挪了出來。


    “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時昉卻再度開口了,語氣裏居然帶著幾分無奈。


    他是在問自己的電話號碼嗎?


    秦水遙很震驚的抬起頭來


    ——對麵少年的冷淡的表情像是終於像是出現了裂縫的冰層一般,慢慢裂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了冷淡下藏著的真正的神情。


    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帶著溫度,還是那個自己所熟悉的少年。


    原來他並沒有變得討厭自己……也沒有想裝作不認識自己。


    秦水遙覺得自己心情像是坐了一輪過山車一般,一下從低穀又伸到了高處。


    她趕忙從書包裏掏出一張便箋,很工整的將自己的號碼抄了上去,微紅著臉遞給了他。


    時昉接下了那張紙條。


    向天歌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喂喂喂,同學你電話是多少?也給我留一個唄。”


    看著眼前的女孩就要抱著書包乖乖的跟在時昉後麵離去了,向天歌忙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衝她的背影大叫。


    “對不起……”


    秦水遙迴過頭來,幅度很小,卻很堅決的搖了搖頭。


    “這是什麽意思?”


    向天歌持續目瞪口呆,指著自己問林木,


    “給電話號碼還看成績嗎?我不比那家夥帥?”


    林木認真的看了看時昉,又看了看向天歌,


    “那還真不一定……”


    向天歌“……”


    為什麽我高中開學第一天就要遭受這種雙重暴擊……


    作者有話要說: 時昉:某人當年沒留下一句話就直接消失了大半個月,什麽聯係方式都沒有,差點就以為她不來了,去別的學校了。


    而且原來她和別的男生說話也會臉紅……看來之前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他永遠也不會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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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周六這篇文要上收藏夾啦~所以那天的更新可能會晚一點喲,從周六淩晨改到當天別的時間,之後依舊是淩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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