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楊總長!”收到消息的二團三位主要軍政幹部爬上山塬,來到楊戩的指揮所,朝鐵青著臉的薑林和楊戩行了一禮。


    “好,先坐。”薑林盯著麵前的沙盤,無動於衷。楊戩朝三人打了聲招唿,示意眾人先坐下。


    “首領,楊總長!消息當真?”四團團長和參謀長趕來的時候,更是一副急匆匆的樣子。


    “當真。消息是隨著尤華政委去風陵渡的你四團團部通訊班發給總參的,再由總參轉到二團團部通訊班的。剛才已經發過去電確認,消息無誤。”楊戩朝四團團長和參謀長說道。


    “首領,請為我四團的兄弟們報仇啊!”四團團長呂長青已經繃不住,痛哭著,單膝朝薑林跪了下去。


    “呂團長,快起來。首領也很難過,此時他正在想對策。萬不可……”楊戩趕忙攙扶起跪在地上的呂長青。


    而薑林一直咬著後槽牙,暗自後悔著,後悔自己最近這幾年舒服日子過慣了,放鬆了對周邊幾國的警惕。


    “首領,人都到齊了!”楊戩撫慰好了四團團長和參謀長的情緒後,走到薑林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好!”薑林深吸一口氣,朝楊戩答了一聲。抬頭朝邊上坐著的幾人看了一眼,眾人的神情均是一副沉重的模樣。


    “前幾日,在平城北方,騎兵一營、二營在端了敵人大本營的時候,俘虜了兩個華族人。後來我命騎兵營將那倆華族人押迴來我親自審訊的時候,那倆華族人竟然咬舌自盡了。再後來,我親自審訊此番進攻平城的敵軍頭人時,那人仿佛早就猜到那倆華族人若是被抓定會自殺的情形。如此看來,這倆華族人的身份極其可疑。此次進攻平城的戰事,裏麵也定是大有文章。”


    “我剛仔細地將思路捋了一遍,雖然最近這幾件事我還找不到其中的關聯,但我想,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也絕不會如此巧合。周國,竟然和商國能在同一日進攻我大唐國,而草原上的部族,進攻平城的時間比周、商進攻我大唐國的時間也才早了幾日,若說其中沒有關聯,可能嗎?”薑林一直盯著麵前的沙盤,神情極其凝重。


    “不可能,絕不可能。”算上楊戩在內的六人紛紛答道。


    “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是其中的緣由,我們若是不將周國打敗,而是任由周國侵犯我大唐國,我大唐國若是就此滅亡了,這其中的秘密就永遠都沒人能解開……”薑林望著沙盤,心中仍然拿不定主意。


    “首領,戰事緊急,還需抓緊時間。”邊上的楊戩提醒了一句。


    “老楊,你有什麽建議?”薑林語氣沉重地朝楊戩問道。


    “雖然現在我們還沒收到周國的檄文,不知道周國肆意發動戰事的目的如何。但我感覺,周國侵入我大唐國的第一目標,必是安邑城無疑。畢竟,故虞國的安邑城,可是非常重要的一座城池。所以,我覺得可先讓三團二營在安邑城西南建立起防線。讓四團一營殘部往安邑城退卻,與三團二營匯合。派出偵察兵,對周國的兵力詳加偵察。”


    “我們這裏……無論如何要趕緊想辦法擠出兩個營趕往安邑城。指望那一個半營,絕無法抵抗周國的進攻的。”楊戩一番話,確實說到了薑林的心坎裏。


    “諸位有什麽好辦法?”薑林朝邊上眾人環視一圈,朗聲問道。


    “首領,我們四團請求連夜向安邑城進發,抵禦周國大軍,為我四團一營死去的兄弟們報仇。”四團團長和參謀長起身朝薑林行了一個軍禮,拉著哭腔說道。


    “我是問你們有沒有什麽好辦法,不是讓你們請戰。”薑林繞到四團團長身後,拍了拍呂長青的肩膀,輕聲說道。


    “一切全聽首領和楊總長的命令,隻要能為我一營報仇。”四團團長腦子裏此刻全是報仇的事。


    “好吧。你們二團幾位,有什麽好辦法?”薑林見四團兩位幹部一時拿不出什麽主意,接著朝二團的三人問道。


    “首領,楊總長,事起倉促,我們確實一時拿不出什麽好的主意。但風陵渡是我二團三營駐地,我二團一營又長期駐守安邑城。現在風陵渡丟失,安邑城危急,我二團一營、三營抵禦周國責無旁貸。”二團團長起身朝薑林和楊戩說道。


    “呃……行了,坐吧。”薑林本是想聽取眾人的意見的,沒想到四團、二團的幾個幹部隻知道請戰,毫無建言。


    “首領,我覺得我們現在必須先將這裏的局麵穩住,先盡快解決了那些被圍困的商國殘軍,才好騰出手來馳援安邑城。若是這裏的事情一時無法解決,談何馳援安邑城的事?”二團參謀長起身將自己的意見道了出來。


    “沒錯。孫參謀長說的是正理。”邊上眾人聽完,思路終於開始迴歸正常。


    “老楊,你有什麽想法?”薑林扭頭朝楊戩望去,連軸轉了好幾日,楊戩仿佛老了好幾歲。


    “首領,實在沒辦法,隻能退守孟津,將這裏圍困的商國殘軍放了。如此,才能騰出兵力馳援安邑城。”楊戩卻也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嗯。昨夜炮轟商軍大營,截止到目前可有兄弟傷亡?”讓薑林現在放棄這些到手的俘虜,薑林還真有些不舍。現在隻能先盤算此次戰事的損失,權衡利弊。


    “此番戰事方略得當,尚無人員傷亡的消息。”楊戩朝孫玉書望了一眼,朝薑林答道。


    “炮彈消耗量如何?”薑林接著問道。


    “昨夜耗彈一千一百發,尚存九百餘不足一千發。”楊戩接著答道。


    “好。我是這麽想的,商國的這些殘軍肯定是不能放的,放,我心裏這口怨氣無處發泄,沒準會憋死,但安邑城又必須迴援……”薑林望向眾人,幽幽地說道。


    “首領,還需以大局為重啊。”楊戩還試圖勸薑林。


    “你不用勸了,我心意已決。你準備下發命令。”薑林揮手打斷了楊戩的話。


    “呃……”楊戩知道薑林此刻雖然語氣很是平靜,但內心的憤怒已經無法言表,卻也不敢再去觸薑林的黴頭,想看看薑林下達的命令會不會太過分。


    “你立刻派人去見那些殘軍,言從此刻開始,我們一個小時炮轟一次,直至他們投降,或者全部死光。總之,商國殘軍的事,到深夜的零點必須解決完。”薑林朝楊戩吩咐道。


    “呂團長,你四團可曾訓練過夜間行軍?”薑林話鋒一轉,朝四團長呂長青望去。


    “最近夜裏有月亮,若不是此次戰事調動,夜間行軍的訓練科目就在這幾日。”呂長青朝薑林答道。


    “好。那就辛苦兄弟們一趟,待會你們下去就讓四團兄弟們抓緊休息。待這裏商國殘軍的事情解決,四團兩個營立刻朝安邑城進發,能多快,便多快。你們四團有問題嗎?”薑林朝呂長青問道。


    “沒問題。隻要能為一營犧牲的兄弟報仇。”為四團一營報仇已經成了呂長青的執念。


    “我警告你,到了安邑城,一切行動聽從王副總長的指揮,你四團若是總想著為一營報仇,擅自行動,誤了大事,事後可是要軍法從事的。”薑林從呂長青的話裏竟然聽出了一絲的興奮勁,想到四團政委尤華犧牲,沒人約束,趕忙給潑起了冷水。


    “是!”呂長青朝薑林鄭重行了一個軍禮,領了命令。


    “二團一營、三營在商國殘軍的問題解決後,也開赴安邑城。速度嘛……”薑林有些遲疑了。


    “首領放心,我二團的夜間行軍訓練經常搞,不會比四團慢的。”二團團長高林起身朝薑林答道。


    “可是,首領,如此一來,這裏可就剩下二團二營,三團三營兩個營了。萬一商國的那些殘軍上來就投降了,那我們可就太勢單力薄了!”楊戩頗為擔憂地朝薑林說道。


    “那就行使無限的開火權。戰俘反抗,不受‘不得殺俘’這條軍律的限製。另外,你是不是沒聽過當年虞國第一次進攻唐方時,我們是怎麽管理那些俘獲的戰俘的?”薑林朝楊戩問道。


    “沒人提起過,當時是怎麽管理的?”楊戩加入唐方比較晚,對這些過往還真不是很了解。


    “將戰俘每十人分成一組。一組內,有人試圖逃脫,若是被抓迴來,第一次割蛋蛋,第二次剁掉雙腳大拇指,第三次直接處決。其若是順利逃脫了,那這處罰隻好落在同組其他九人身上。同樣,若是舉報試圖逃脫者,一經確認,立刻釋放。”薑林努力地迴憶著十多年前的事,將當時的政策對楊戩道了出來。


    “呃……夠狠。我這就安排人去勸降,下達各項命令。”楊戩已經聽出了薑林話裏的意思來。薑林從頭到尾沒說優待俘虜,尊重人權的話題。看來首領心中的怨憤……


    “我等立刻去著手準備。”其他五人見薑林已經拿定了主意,便紛紛告退。


    “老楊,等等!”薑林將楊戩喚住。


    “首領,你還有什麽吩咐?”楊戩忙轉迴身朝薑林問道。


    “二團的兩個營開拔的時候,記得留下一個連護送那三門80毫米榴彈炮一同去安邑城,這次我要試試這榴彈炮的威力,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還是要盡量的快。另外給王副總長發報,讓總參通知騎兵一營、二營立刻開赴安邑城,讓雁門關開關,讓平城的一千鬼方騎兵與騎兵一營、二營一起趕往安邑城。騎兵三營留在這裏,策應兩個步兵營。我連夜出發,趕往安邑城,這裏就交給你了。”薑林上前緊緊地握住了楊戩的雙手。


    “首領,鬼方人敢用?”楊戩突然看到薑林的鬢邊竟然有了幾根銀發,心中一陣抽抽。


    “沒事。正好借機考驗考驗平城這些人,一千騎兵放進來,即便起了壞心思,也造不成多大的損失,但一團可是能隨時攻入平城進行報複的。不過這些鬼方人此次若真是通過了考驗,以後將是我大唐國不小的助力。畢竟,聽平城幾個頭人的意思,我們現在要宣布將平城納入大唐國,他們也沒太大的意見。”薑林朝楊戩答道。


    “那你連夜趕往安邑,是不是有些危險。”楊戩又試圖阻攔薑林的夜間行動。


    “無妨。我在這裏也安不下心來,不如早點趕往安邑城,沿途我們會放慢行軍的速度。隻是你這裏,殘局不好收拾,你們要多費點心。”薑林握著楊戩的手,勁更足了。


    “首領請放心,我等一定盡心將這裏的事情解決好。”楊戩知道逢此多事之秋,眾人心頭的壓力都是一樣的,此刻確實不好再多說什麽。楊戩說著,朝薑林行了一個軍禮。


    “好。保持聯係。”薑林朝楊戩鄭重地還了一個軍禮,轉身朝山塬下走去。山塬下,包爽已經提前下達了命令,衛隊已經等候多時。


    “孫副隊長已經率一個小隊出發了一刻鍾,往前麵探路。我製定的行軍計劃是,從此刻開始,行進到淩晨兩點,共行軍六個小時,每小時以二十公裏的速度行進,基本上就能抵達大河邊通往安邑城的山口。在那裏休息到天亮,再翻山。若是順利的話,大概明日正午能抵達安邑城。”包爽見薑林走下山塬,將自己擬定的計劃朝薑林匯報道。


    “連夜翻山不行嗎?”薑林眉頭緊蹙,有些不悅。


    “首領,安邑城的事是急,但是再急總得有個限度。先不說咱們從平城一路奔波到此處,現在又要返迴安邑城,這一通的折騰下來,人受得了受不了,便是這胯下的馬匹……剛才隨軍獸醫檢查馬匹情況的時候,發現有些馬蹄已經出現異常情況,孫副隊長讓獸醫先給上了些藥。但獸醫也是千叮嚀萬囑咐切不可再長時間疾馳,否則這些馬蹄壞了事小,若是在疾馳的過程中……後果不敢想象。”


    “從此處沿著大河行進六小時,沿途的路都是整備過的,倒是問題不大,但是翻山的路……標下覺得還是以安全為要。你是千金之軀,逢此關鍵時刻,要是再出一點意外,那我大唐國可就真的……嗚嗚嗚……”包爽一個三十餘歲的七尺漢子竟然嚎啕大哭起來。大唐國這些日子三麵受敵,自上而下,所有人的心中都承受著無法言喻的壓力。這一刻,包爽終於繃不住了。


    “好。你說的有道理,聽你的安排。”薑林上前摟過包爽的肩膀,重重拍了拍,咬了咬牙,朝自己的馬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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