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你們首領人呢?”順姬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


    “夫人,我們首領在屋內閱卷呢。”黑石平的聲音繼而也傳了進來。


    “閱卷?閱什麽卷?”順姬有些不解地問道。


    “閱……夫人,首領說了,閑雜人等不要打聽這些消息,恕我不能相告。你若想知道,夜裏可以親自問問我們首領啊。”守在門口的黑石平想起薑林的交代,拒絕了順姬的要求。


    “你呀,就是個鬼精靈。那我能進去和你們首領說兩句話嗎?”順姬仍然不死心。


    “夫人,我們首領交代的他這兩日閱卷的時候不想被任何人打擾,我若放你進去,我們隊長要扣我的津貼的,我還想早點攢夠錢早點娶雙兒的……”黑石平已經拉著哭腔。


    “行了行了,別裝可憐了,我不進去就是了。讓你們首領注意著點身體,迴來十多天了,天天這麽忙的。別人忙活幾天,還能休息兩天,他是一天都不休啊。”順姬說罷,轉身離開了黑石平守著的這間廂房。


    屋內的薑林側耳聽著屋外順姬和黑石平的對話,手上倒也沒停,這一會功夫又批閱了兩份卷子。


    時間過了正午,薑林終於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從屋內走了出來,見門口的黑石平筆直的軍姿,倒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我都給你說過了,我不是針對你。你是我的隨從,一舉一動都被民眾看在眼裏,我現在推行全民兵役製度,若是你不能起一個很好的帶頭作用的話,我推行的政令還有誰會執行?”薑林想起前幾日剛下令讓黑石平加入包爽的親衛隊,自此開始服兵役時黑石平的那股抵觸的情緒,又好氣又好笑。


    “啪!”黑石平一個標準的向左轉,接著給薑林行了一個軍禮,說道:“首領,經過我們隊長這幾日的訓練和指導員的思想教育,我已經明白了你的一番苦心。”


    “嗯。你明白就好。你們隊長的禁閉關了嗎?”薑林接著問道。


    “關了,前日我們隊長是最後一波關的禁閉。”黑石平答道。


    “他們幾個沒說感受如何?”薑林想起自己當年第一次被關禁閉時的情形,有些幸災樂禍地問道。


    “首領,你可別提了。我們隊長還有那幾名戰友從禁閉室都沒法自己走出來,都是被人攙扶出來的,一出來就哭爹喊娘的。我們隊裏現在已經傳開了,以後再犯錯,寧願選擇肉刑,都不要選擇關禁閉。”黑石平想著昨天自己親眼見到的場景,仍有些心有餘悸。


    “這就好,這就好。看來我的目的是達到了,以後這關禁閉的懲罰可以在軍中大力推廣了。”薑林說著,走出屋門,黑石平順手關上了門,追著薑林朝另外一座廂房走去。


    不遠處的一座廂房裏此時卻是忙得熱火朝天的。去歲冬季建好的八座廂房,現在靠西的四座留給順姬、黑石月二人以及各自的保姆居住,靠東的四間,一間留給懼留孫老爺子教授醫學,還有一間充作雜物間,一些貴重的物品存放在裏麵。剩下的兩間,薑林擇一間充作自己的辦公室,最後一間便留給黑石工等人做聯合辦公地點。


    現在薑林與黑石平去的廂房便是黑石工等人的聯合辦公室。


    “首領!”


    “首領!”辦公室裏的幾名年輕文員見薑林進來,沒有放下手頭的工作,隻是微微點點頭,便繼續忙著自己的事。


    “工兄,豹哥帶來的那些人都安頓的怎麽樣了?另外,比幹丞相陵寢的位置選好了嗎?還有我豹哥住的地方安排好了沒?另外……”薑林徑自走到黑石工辦公桌前的一張空椅上坐下,邊走邊朝黑石工問道。


    “你豹哥帶來的人都已經編好了戶,安頓到了南邊的茅屋區,至於那些人的工作,我已經吩咐給了下麵的文員,想必很快就能根據各人的特長安排完畢。比幹丞相的陵寢,我詢問過丞相夫人的意見,就選在我們西山的陵園裏,丞相夫人和懼老爺子親自選了一塊風水比較好的墓地,葬禮定在五日以後。”


    “你豹哥我安頓在了懼老爺子的隔壁,倆人是師兄弟,想必住得近些以後走動起來也方便。另外按你說的,你豹哥帶來的財貨都估算了價值,按一朋貝幣一元鑄幣進行了兌換,他和懼老爺子,還有丞相夫人所居住的院落的房款他都已經全額支付。”


    “另外,你豹哥拿出自己剩餘的家資,分給了隨他一起來的那些人充作安家費,聽說最少的也有五元。他讓我告訴你一聲,你在朝歌城答應他的,讓王女給他……的事別忘了。”


    “首領啊,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豹哥這事做得多漂亮,我隻是開了個頭……你再看看你,怎麽就好意思惦記你豹哥那些家當?以後這得罪人的活你別再交給我了。”黑石工抬頭看了一眼薑林,沒好氣地說了一通。


    “你不懂,你不懂,我這是在幫他。”薑林搖搖頭,對黑石工的一番牢騷不置可否。


    “哦,對了,懼老爺子說那間廂房現在用來授課有些太狹窄了,讓你想想辦法,看能不能給換一處大一點的地方。”黑石工沒抬頭,繼續忙著自己手上的事。


    “你還別說,我正好有這樣的想法,來這就是打算與你商量商量。”薑林坐正了身子,朝黑石工鄭重其事地說道。


    “你又有什麽鬼主意?”黑石工還是沒抬頭,隻是翻了翻眼皮子,朝薑林問道。


    “我打算建造一所綜合性的學院。這學院麽,就是用來教學用的,但和郊兄弟此前教授的那些知識不同。可以說郊兄弟教授的那些東西隻是基礎,而我說的這學院麽,可以請老爺子專門教授那些醫學生,請我豹哥教授一些專事外交的事項,還有擴兄弟可以教授在金屬冶煉方麵有特長的匠人以及適齡的少年。假以時日,這學院還可增加別的方麵的專業,比如建築、化學、兵器等等。其實這些都是後話,主要是我現在想盡快開設機械學的授課。”薑林終於將自己的目的道了出來。


    “嘶……這事必須現在辦嗎?”黑石工學著薑林以往的樣子,揉了揉自己發木的太陽穴。


    “不立刻辦也要提上日程了,院址的選擇、勘探,設計以及材料、費用等物資的核算,一係列工作做下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記著點啊,這事必須提上日程,第一批機械學院的學生我都已將挑好了,你家那小子就在其中。時不我待,過幾日我便要先找個小黑屋子開始授課了。”薑林揚了揚手上的紙條,擺擺手打算離開。


    “姐夫……呃……首領!”從門外進來的紅石郊差點和薑林撞了個滿懷。


    “什麽事著急忙慌的?”薑林看了看一臉興奮的紅石郊,沒好氣地問道。


    “首領,我和楊戩兄弟昨日製定了一個前往虞國……抓捕申光的計劃,你要不要聽一聽?”紅石郊看了看四周,湊近薑林的耳朵說道。


    “走,去我的辦公室。”薑林聽罷,也興奮了起來。


    “你先去,我馬上到。”紅石郊走到自己的辦公區域,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遞給邊上的一名參謀說道:“將此命令迅速傳到青石穀駐軍和西山騎兵訓練基地指導員手上,以後凡有輕度違反軍紀者,取消以往的肉刑,改為關禁閉的處罰。處罰時間視違反紀律情節而定,但最好不要超過七天,鬧不好會死人的。”


    紅石郊交代完命令,便追著薑林而去。


    “首領,我剛才特意去找了包爽以及你新任命的親衛隊指導員,還有那幾名被你給關了禁閉的兵士,聽取了他們對於這關禁閉的心得體會,這簡直就是一個……”紅石郊一時想到合適的詞語。


    “不過,包爽兄弟私下裏對我說,這親衛隊他帶的好好的,為何要再派一名指導員?是不是首領對他不信任?派一個人來監督他?否則為何強調這指導員和他是同一個級別的,隻是一個負責軍事行動,一個負責日常的生活。姐……首領,這是不是也是你用來防備叛亂的一個手段?”紅石郊進了薑林的辦公室,自己找了一個地方坐來下,便將自己今日的所見和所想道了出來。


    “你說的對,但也不全對。軍隊是一把雙刃劍,用的好了可以達到保衛國家和民眾生命、財產安全,保衛國家領土完整的神聖使命,但用的不好,軍隊本身就是造成國家動蕩的因素。軍隊一旦發生叛亂,比任何其他不安定的因素都要兇猛,所以對軍隊的教育和監督自有軍隊存在以來,便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我新設的這個職務,你從字麵意思看,指導指導,就是在兵士、軍官平時遇到的一些生活上的困難、一些思想上的波動時,指導、開導、幫助他們盡快走出來困境,不能將一些平日裏的小問題,積攢成大問題,最終釀成整支軍隊的大禍患。”


    “至於你說的監督,當然也有這部分原因。政工幹部不但有教育、開導軍事幹部的職責,也有監督軍事幹部一些不合規的行為的職責。若有必要,可及時上報給上級單位進行甄別、處理。”


    “所有軍事幹部必須都有被監督的覺悟,被監督不代表不被信任,這是唐方軍隊的體製,並不是針對某一個人。並且我唐方的軍隊是從初建就設置這樣的職務,總比發展到一定規模之後再設這個職務要好,到那時候恐怕這些軍事幹部更不容易接受。”


    “現在我們的軍隊單位數量沒那麽多,推行這個改革的阻力就沒那麽大,唐亞、唐塗二位部長那裏,二人都在商王軍中效過力,肯定能理解這項舉措,至於包爽這裏,我會和他再講一講。”


    “你快說說,你和楊戩製定的什麽計劃?”薑林說的口渴,給自己倒了杯水,又給紅石郊也端來一杯水,這才想起來紅石郊剛才所說的事情來。


    “是這樣的,此前我們和子昂聊天的時候得知那申光有一個嗜好,就是喜歡飲酒。尤其是見了好酒,簡直跟不要命一般。所以我們計劃買通申光身邊的人,將少量美酒進獻給申光,然後告知申光此酒產於安邑城外的一處酒肆之中,因這酒產量太少,隻能現場享用,不許外帶,否則再也無資格購買。”


    “申光那樣的酒鬼想必定會心動,隻要他出了安邑城,入了我們的酒肆,禮紅兄弟可配製將人麻翻的藥物……你懂的。”紅石郊一副猥瑣的樣子,看得薑林有些犯惡心。


    “不過,現在最麻煩的事情就我們沒有美酒。即便是朝歌城中,也隻有個別酒肆出產陳年美酒,隻有那樣的陳年美酒才能入得申光這樣的酒鬼的法眼。你那豹哥此次來除了帶豆、稻、麥的種子,別的都沒帶,真是可惜啊。這也不能怪他,那樣的陳年美酒,就他那家當全壓上,也換不了幾壇。”


    “現在隻能寄希望於涑陽城裏出產的酒申光沒喝過,能蒙混過去。”紅石郊說著說著,倒有些失落起來。


    “為什麽陳年美酒那麽貴重?”薑林有些不解地問道。


    “陳年美酒之所以貴重,是因為這酒長時間貯藏,酒味會變得非常濃鬱,隻要蓋子打開,百米開外都能聞到。但是,往往一壇酒會變成半壇酒,所以好喝量又少,自然就會貴重很多。並且好酒是可遇不可求的,再好的釀酒大師,也會出產幾乎一大半發酸的殘次品。”紅石郊迴憶著自己以前在朝歌城中的見聞,對薑林說道。


    “郊弟,咱們庫裏還有沒有我豹哥以前帶來的酒?”薑林突然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朝紅石郊問道。


    “我剛迴來路上,碰到楊戩從北邊的庫裏拿了一壇酒,還對我說這是最後一壇酒了,他師父和他師叔二人今日要一醉方休。”紅石郊幽幽地答道。


    “我x,快去攔下來,千萬別喝,我有大用。”薑林趕忙離開自己的辦公席,拽著紅石郊朝屋外奔去。


    “平,你去按這份名單通知這幾名少年,兩日後正式開授機械學,就在我的辦公室,讓他們先準備。”跑出去了幾步的薑林突然想起了什麽,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拍到黑石平手中,返身又追著紅石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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