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我剛才是不是打擾你的好事了!”出得晉陽鎮來,路上跟著一輛往青石穀運送補給物資馬車的黑石平朝著一直沒有說話的薑林問道。


    “不不不,小兄弟,你來的非常及時,你簡直就是我的大救星啊。唉,以前隻有一個月,我還應付得過來,現在又多了一個古靈精怪的順姬,我真是有點吃不消啊,以後你要多像今天這樣來救我才行啊。否則,我遲早被這倆女人給搞死。”薑林朝黑石平送出一個異常猥瑣的笑容,之後二人便緊跟著馬車往青石穀方向趕去。


    接近晚食時分,薑林、黑石平等人終於抵達青石穀。薑林朝塗耳語一番後,便來到了青石穀藏穀洞大廳中坐著等候。不多時,黑石平和幾名巡邏隊員抬來一個陶火盆,後麵跟著的幾個人陸續地送來了一頭處理好的鹿和兩壇酒。幾人迅速將鹿架在火盆之上烤製起來,黑石平也迅速地碼好了六個陶盤陶碗。


    此時,關押七名首領的內洞中,塗笑眯眯地看著五個小諸侯國的首領,客客氣氣地說道:“幾位,今日我們首領請大家吃肉喝酒聊聊天,小的這就給你們鬆綁,您幾位可別誤會啊。”說著,朝身邊幾名巡邏隊員使了個眼色,幾名巡邏隊員便上前給五人開始解綁在身後的繩索。


    “哼,知道怕了吧。知道怕了就好,去,叫你們首領來,親自給我鬆綁。否則,我不會去的。”一邊的狐看也不看塗,側著身子,抬著頭看著洞頂說道。


    “呃……您誤會了,我們首領今日是請他們五位吃肉喝酒,並沒有請您和華首領,您二位……來啊,把粟米粥給二位端上來。”塗朝身後又吩咐了一句,轉身便帶著五名小國首領出了內洞,來到隻有一洞口之隔的外廳。


    身後的虞華和狐氣得吹胡子瞪眼,但卻無處撒氣。


    “哎呀,來來來,五位受苦了。快,快來入座。”看著五名小國首領從內洞出來,薑林趕快起身往前走了幾步,朝著五人一通地客氣,搞得五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趕忙對著薑林行起了禮。


    “去,給五位首領拿五把匕首來,這鹿肉已經烤好了,沒有匕首怎麽能盡情地享用呢?”薑林朝身後的巡邏隊員喊道。


    “這……”身後的巡邏隊員猶豫道。


    “這什麽這,五位首領難道還會暗害我不成?快去,我和五位首領不打不相識,我相信他們不會對我有所不軌的。”薑林朝身後的巡邏隊員吼道,那巡邏隊員不得不去執行。


    片刻後,五把製作精美的青銅匕首放在了五人麵前的陶盤之上。薑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朝五人說道:“往日裏隻有粟米粥招待,恐怕五位口中早就淡出了鳥來,今日我特意命人獵了一頭鹿,給幾位改善改善。請吧,這鹿已經烤得差不多了,再等肉就柴了。”


    “薑首領,這難道是我們五人的斷頭餐?”一名膽小的首領此時已經雙股顫顫,嘴開始哆嗦了起來。


    “哎呀,老兄啊,你誤會了,哪能是你們幾人的斷頭餐呢?這段時日我強行將你們五人關押在此,心中過意不去,今日特來陪幾位好好地吃喝一番,哪來到斷頭餐一說?”薑林上前挽著那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首領說道。


    “我……我……”邊上的一位年長的首領也呆立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火盆之上已經烤得滋滋冒油的鹿肉,腿卻也像那年輕的首領一般顫抖地邁不開步子,生怕吃了這頓烤肉之後,就要被薑林處以極刑一樣。


    “你們幾位真的是誤會了我了,我早就知道,前段時間攻打我晉陽鎮,你們幾人是被那狐與那虞國首領華逼迫,不得不從。要不你們也不會隻派那麽點兵力,對吧?冤有頭債有主,這筆賬我隻與那狐和華去算,怎麽能算在你們頭上了?”


    “我晉陽鎮勢單力薄,以後還要和諸位多多互通有無,怎麽會和各位結這樣的死仇呢?對吧。等那虞國送來第一批物資,我便將諸位和諸位帶來的軍士釋放迴去,讓你們和家人早日團聚。隻是這以後,你們何去何從,這心中可是要有個底才對。若是再跟著那狐和華打我晉陽鎮的主意,下次恐怕……來來來,坐下邊吃邊說。”薑林熱情地拉著年長的首領,拉到緊挨著自己身邊的位置坐下,其他幾人也跟著找了處合適的位置坐定。


    “來,先嚐嚐我這燒烤的手藝如何!”薑林用自己手上的軍刀割了一塊最肥美的大腿肉,遞給了身邊年長的首領。其他幾人見狀,也不再猶豫,紛紛拿起陶盤中的青銅匕首割起肉來。


    “嗯?薑首領,你這鹿肉的滋味還真是鮮美無比,可是有何訣竅?要說我那宅中的廚師的手藝,想必不會比你晉陽鎮中的差,怎麽這道烤鹿肉的味道卻大大地賽過我那廚師的手藝?”其中一位胖乎乎的首領狼吞虎咽地啃完了一截鹿腿,迴味地舔了舔嘴唇,朝薑林問道。


    “嗯?這位兄弟怎麽稱唿?”薑林捏了一片陶盤中的肉優雅地放進嘴中,幽幽地問道。


    “虞饕,饕餮的饕!是那虞國首領虞華的遠支侄子,祖上時便分得一處小方國經營,現在的規模比你這晉陽鎮大那麽一點。小時候喜歡研究各種美食,飯量奇大,我父便給我取名饕。”虞饕毫無忌諱地說道。


    “哦,原來是虞饕兄弟。那他們幾人是不是也是那虞國的遠支?”薑林問道。


    “他叫胥郊,是現在胥方的首領,胥方以前不叫胥方,也是虞國的遠支。隻因其上上一代首領無子,由其婿繼承了首領之位,才更名為胥,那更名的首領便是他的祖父。”虞饕指著薑林身邊年長的首領說道。


    “他們幾人都是虞國周邊的一些小部族的首領,和虞國倒沒有什麽關係。其規模恐怕和晉陽鎮不相上下。我們五個小諸侯國往日裏拱衛那虞國,尊其為長,每年納貢,到了戰時會按此前的約定提供軍力。此次出兵晉陽鎮,正值收割之際,本就不是出兵的最好時期,隻是虞華派人威脅我們,說如果不尊其號令,便要斷了我們的食鹽供應……實在沒辦法,所以……”虞饕滔滔不絕的說道。


    “斷了你們的食鹽供應?”薑林不解地問道。


    “那虞國之所以能成為一處較強盛的方國,便是依靠守著那鹽池的緣故。不說我們幾個小方國,便是那朝歌城、西岐也依托於虞國供應的食鹽。依靠那鹽池,虞國換迴了不少的物資、奴隸,依靠這些卻也打造了一支了不得的軍隊。”


    “此次攻打晉陽鎮,那虞國出了五乘的兵力,隻是其總軍力的一小部分。聽說那虞國有將近百乘多的軍力。隻是又要守著那鹽池,還要防備著朝歌城對其倒向西岐的懲罰,所以這次隻能派出這麽多軍力,不得已,才將我五國也拉了進來。”薑林身邊年長的胥郊咽下了口中的肉,喝了一口陶杯中的酒後說道。


    “哦,原來如此。”薑林意味深長地說道。


    “薑首領,你還沒說你這鹿肉為何如此美味!”那虞饕顯然是一個大吃貨,繞了這麽大的一個圈子,還沒有忘記問薑林關於美味食物的問題。


    “虞饕兄弟,可知我這鹿肉為何如此美味?”薑林故作深沉地問道。


    “我問你呢,你卻打起了啞謎。”那虞饕不情願的看了薑林一眼,又動手割了一塊烤得金黃的鹿肉,大口嚼了起來。


    “你說那虞國產鹽,我這晉陽鎮也產鹽,這美味的秘訣便是我晉陽鎮的鹽和那虞國產的鹽不一樣,來,你們嚐嚐我們晉陽鎮的鹽。”薑林從身後取出一個陶碗,陶碗中盛著半碗白花花的精鹽。


    “這是鹽?怎麽和虞國供應給我們的不一樣。”虞饕看著薑林手中的陶碗,半信半疑地問道,手上卻沒有停止動作,兩個手指從碗中捏了一撮鹽放進了最終。鹽入口的一時間,那虞饕便閉上了眼睛慢慢地享受了起來。


    另外幾人見他閉著眼睛陶醉的樣子,互相看了看,也捏了一撮鹽放進了各自的嘴中,場麵一時靜止了起來。片刻之後,那虞饕終於睜開了眼睛,又喝了口酒後,對著薑林說道:“薑首領,要說起這世間的美食我要說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但是就剛才這烤鹿肉,確實是我虞饕前半生從未品嚐過的美味。是否就是因為這鹽?”


    “不錯!正是如此!”薑林斬釘截鐵地說道。


    “果然,這鹽和那虞國的鹽口感簡直天壤之別,所成就的美味自然也不一般。我虞饕今日能有幸目睹這像雪一樣白的鹽,能品嚐這道用這鹽烹製的烤鹿肉,也不枉此次被你關押這十來天。”虞饕擦了擦嘴邊的油,對著薑林抱拳拱了拱手,興奮地說道。


    “我已經命人準備好了,等你們五人返迴的時候,每人送一麻包我晉陽鎮產的鹽。”薑林不緊不慢地端起陶杯,喝了口酒後說道。


    “啊?薑首領,這是為何……”邊上的五人興奮卻又紛紛不解地開口問道。


    “我說了,冤有頭債有主,我隻和那狐和虞華算賬。你們幾人和我一樣,掌握著一方小國,大家的距離說遠也不遠,我有心和你們交個朋友,以後我唐方和你們之間可以互通有無,交易一些特產之類的東西。有了戰事,大家相互幫襯一把,想來也是可以的……”薑林欲言又止道。


    “薑首領果然大度,我胥郊佩服,此後我胥方斷然不會再和唐方為敵了,薑首領盡管放心,即便以後會被虞華裹挾而來,我們也……”胥郊正要正要往下說,薑林趕忙製止了他,用手指指了指內洞的方向,五人均一番懂了的神情。


    “來,我們六人共飲一杯,以後我唐方和大家一起謀求發展。”薑林舉起陶杯,其他六人也趕忙舉起手中的陶杯,“嘭”,六個陶杯在空中相碰,之後六人一飲而盡。


    “哈哈哈,痛快。虞饕兄弟,此次隻能用這精鹽製得的美食招待你們眾人。待下次,下次有機會你們再來的話,我晉陽鎮還有其他好東西招待你們。”薑林想起自己那包剝了籽的紅辣椒和去了籽的花椒。此時那辣椒籽和花椒籽儲藏在薑林的儲物箱中,而剩餘的外皮也被薑林好好收藏著,量太少了,薑林真的不忍心使用,隻有等饞得不能再饞的時候再說。


    “好,那我們便期待下次的相聚。”其他五人紛紛表態道。


    眾人又共飲了幾杯酒,薑林招了招手,示意大家湊到跟前,低聲說道:“各位兄弟,還得委屈你們在此處多待幾日,那些隨軍而來的奴隸的家人和虞國的賠償還沒有送到,等那虞國的賠償一到,我便將你們幾人和各自的軍士放迴去。”


    “這是當然,畢竟上次的事我們做的確實……將那些奴隸的家人送來也是應當的,薑首領沒有找我們賠償那麽多的物資已經夠給我們麵子了,我們再受幾日的苦算不得什麽?”眾人七嘴八舌地說道。


    “好!各位兄弟如此明理,我薑林便交了你們這些朋友了。今日時間不早了,各位兄弟早早歇息,我在這裏還要待幾日,這幾日你們便好吃好喝養好身體,想來沒幾天你們便能迴家了。”薑林又給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後,便走到另一處內洞打算休息。


    “首領,剛才在青石穀北邊執勤的兄弟迴來報告,北邊今日好像有馬隊經過的痕跡。”薑林剛躺下,塗匆匆忙忙地前來匯報。


    “什麽?馬隊的痕跡?具體情況如何?”薑林心中一緊,趕忙起身問道。


    “執勤的兄弟說在青石穀北口外約半公裏的地方發現了十幾泡新鮮的馬糞,另外還有草叢被牲畜踩踏和嚼食的痕跡,都是新的痕跡,所以可以肯定近期有馬隊在此駐留,具體數量不詳。”塗果斷地說道。


    “好,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派人返迴晉陽鎮,再調兩隊兄弟過來。另外讓工派一隊五十人的建築隊在青石穀北口建起一堵木製的圍牆和拒馬等防守設施。明日我帶幾名兄弟出北口,往北方去探一探究竟。”薑林思索了一番,吩咐道。


    “首領,你懷疑是……”塗說著,指了指北方。


    “嗯,鬼方。”薑林點了點頭,開始陷入了沉思。塗看了看薑林開始思索起問題,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薑林安排黑石平和塗派遣的兩名巡邏隊員一起返迴晉陽鎮,向自己的兩位妻子匯報自己近幾日要在青石穀打探未知的敵情的事情,同時按昨天晚上和塗已經商定好的,調集人手來此處進行防禦。


    從巡邏隊中挑選了兩名參訓最早的隊員,和薑林一起帶好武器沿著發現馬糞的地方開始一路尋跡,繞著青石穀北方的草原,三人反複搜查,終於在第十天的時候,發現了一隊十人的馬隊,三人遠遠地觀察著這十人馬隊一路疾馳向北消失在了茫茫的原始荒原之中,而此處已經距離青石穀近百公裏。三人在附近又轉了四天時間,沒有再發現新的蹤跡,便決定返迴青石穀。


    三天後三人終於摸著去時留下的記號返迴了青石穀,此時距離三人離開已經十六、七天的時間。


    從晉陽鎮趕來的建築隊在青石穀的北口已經沿著穀口築起一堵三米高的原木牆。靠近穀口中間的位置留有寬五米的大門方便人員出入,大門外交叉排列著八個拒馬。


    看到這些布置,薑林心裏略微有了底。交待塗一定要在青石穀北口外安排暗哨負責警戒,又命令建築隊將原木牆建成頂部寬三米、內部填充泥土夯實、可供人在牆頂負責防禦的厚牆後。薑林於晚上又宴請了虞饕、胥郊等五個小諸侯國的首領,六人有說有笑一直聊到深夜,酒肉的香味和六人談笑的聲音傳到內洞,將被綁縛在內洞的狐和虞華二人氣得恨不得將外麵的六人生吞活剝。


    “哼,虞華,你的五位小弟看來和那薑林是越走越近了啊。”被氣得鼻子已經變了形的狐無法發泄,隻得拿和自己相同待遇的虞華當做出氣筒進行宣泄。


    “這……不可能,這些小方國長期依賴我虞國的食鹽供給,他們和那薑林走得近斷然是沒有好處的。隻要我虞國斷了他們的食鹽供應,他們便會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跪在我的腳下祈求憐憫和施舍。這麽做對他們是沒有任何好處的,使節大人請放心,我一定會將他們牢牢地掌控在手中的。哦,對了,使節大人,你那傷口如何了?這兩日不見你喊疼了,是不是已經長好了?”虞華低眉順眼地討好著狐說道。


    “虞華,你是不是也在取笑於我?信不信我返迴西岐便讓侯爺派兵滅了你虞國?”被人揭開了最痛的傷疤的狐怒不可遏,對著虞華咆哮了起來。


    “哎呀,信使大人誤會了啊,小的真的是在關心信使大人的安危啊,我對信使大人,對西伯侯可是忠心耿耿啊。信使大人萬萬不可動怒,對你的傷口不好。”虞華額頭出了一圈冷汗,趕忙朝著狐點頭哈腰地說道。


    “哼,等我迴到西岐,我一定要讓侯爺派大軍來滅了這晉陽鎮。薑林那妻子,哼,我要讓他看著自己的妻子被軍士們輪番蹂躪,一百,不,一千人。老子我雖然是不能行人事了,我也不會讓他好過。”狐咬牙切齒地說道。


    “對了,等我迴去的時候,給我挑選十名姿色最好的女奴。我是不能享用了,但看著她們一個個跪在我的麵前求饒的話,還是會令我興奮不已的。”狐眼神空靈,望著頭頂漆黑的洞頂,思緒開始飛揚起來,臉上泛起了一陣猥瑣之色,邊上的虞華不斷地點頭應和著。


    許久,五名小首領返迴了內洞,眾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對虞華和狐低聲下氣的,隻是微微點頭示意一番後,便迴到各自的幹草鋪上,片刻後五人便進入了夢鄉。看著五人最近幾日自由自在地在青石穀遊蕩著,薑林還前後兩次宴請了五人,狐和虞華的心裏漸漸地對五人生出了一絲的戒備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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