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的怒火,隻持續到烤魚出爐。胖頭鯰魚味道很好,收獲趙清好評,也算死得其所。


    次日早飯後,李墨帶著趙禎、趙清、明心,開始遊玩賞景。


    第一站,就是近在咫尺的陳橋驛。王誠找來驛館小吏,臨時客串導遊,向大家介紹驛館情況。


    看著這半舊不新的驛館,李墨好奇的問,當年太祖黃袍加身的地方,在什麽位置?


    那小吏差點嚇尿,盡管這事大夥眾說紛紜,可你當著趙官家的麵問這個,合適嗎?


    趙禎見那小吏嚇的不輕,苦笑著讓人退下,多個外人還不如自娛自樂呢。


    李墨就趁機宣傳後世的一些營銷策略,這地方妥妥的龍興寶地。打造一個旅遊熱點,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至於說有沒有人因此質疑趙宋朝廷的合法性?壓根就不叫事。


    趙禎多少有些擔心,畢竟篡奪幼帝江山,於人情法理都不厚道。這事也是老趙家幾代帝王心裏的一根刺,怎麽看都是個汙點。


    李墨就嘲諷他格局太小,如果太祖也是這種心態,又豈會黃袍加身?


    你想想唐太宗,人家殺哥宰弟、逼父退位,甚至與頡利可汗簽下渭水之盟。可史書上怎麽寫的?那是天可汗,可並肩秦皇漢武的千古一帝!


    你再瞧瞧老趙家,澶淵之盟條件比渭水之盟強出不知多少倍。可是為啥沒能發展出貞觀盛景?


    把辛辛苦苦簽訂城下之盟,換來的和平時間,都白白浪費了嘛。


    唐太宗渭水之盟後,不過四年就擊垮了頡利。這個曾經的屈辱,那就是他波瀾壯闊的征途上,一個小小的踏腳石。


    可是澶淵之盟到今天,多少年了?大宋的文武百官,都隻記得把這和平時光拿來歌頌,卻完全不記得,這和平的背後,隱藏著什麽風險!


    趙禎有些小尷尬,忍不住向李墨透露,其實他也有雄心。盡管朝堂上遇到許多掣肘,但他還是在悄悄積蓄力量。


    這兩年,借著李墨的光,許多新技術和收入,他都悄悄拿去發展邊軍了。要不然,也不至於為了翻新個宮殿,就讓三司衙門拿錢糧說事。


    趙禎告訴李墨,正因為他親自盯著這一塊,他才知道軍備消耗有多可怕。也才理解,為何朝堂上那些臣子,為什麽一門心思的抑製軍隊發展。


    可趙禎心裏很明白,沒有強大的軍隊,再繁華的盛世,都隻是個樣子活。所以他咬著牙,也要讓軍隊先強大起來。


    現在形勢確實不妙,夏州李元昊大逆不道,竟然僭越稱製,自立為帝。他憑啥?不就是黨項人敢玩命嘛。


    所以這兩年,趙禎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西北邊軍的建設上。不但送去了大量的精糧兵器,同時也優先把土豆、地瓜種子送了過去。


    趙禎感慨,如果沒有李墨,遇到這事還真的挺麻煩。就算朝廷想懲辦西賊,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現在有李墨的支持,盡管這兩年確實被李元昊騷擾的不輕,但大家心裏都明白,困難隻是暫時的,隻要等大宋緩過這口氣,物資充足起來之後,遲早給他來個狠的!


    正因為心裏有譜,趙禎才讓西軍暫時隱忍。目前隻要保持防禦姿態,好好練兵就行,等到朝廷把新式鍛造坊發展起來,有了充足的武器裝備和糧草,到時聚集大軍,力爭一勞永逸。


    聽了這番話,李墨覺得大舅哥還有救,至少是個明白人。同時也覺得他挺慘,堂堂一國帝王,擴軍備戰這種正經事,都得悄悄的搞。


    這個君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約定,優點在哪不清楚,缺點倒是很明顯。真正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李墨安慰趙禎,從軍隊入手是個好辦法。


    那誰早就說過了,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


    手裏有了兵權,說話才硬氣!反過來也一樣,沒有軍隊撐腰,你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趙禎深以為然,很嚴肅的請李墨幫助自己。李墨表示,自家人當然要幫自家人了。


    趙禎聞言大喜,話題馬上就轉到了婚禮方麵。笑咪咪的問李墨,你覺得什麽時候合適?


    李墨就看趙清,咱們家的事你說了算,你挑個日子吧。


    趙清又羞又氣,哪有這樣的啊?你們倆當著我的麵討論這事,就已經夠離譜了,現在還要我自己挑日子?


    然後伸手在李墨腰上重重的擰了一把,狠狠的跺了跺腳,扭臉跑掉了。走前還把明心一起帶著,深怕這兩個不正經的長輩教壞小孩子。


    李墨和趙禎隨逛隨聊,話題很隨意,聊的也很輕鬆。


    趙禎涵養極好,一直保持著微笑,看不出心中真實想法。不過李墨從係統麵板上,能看得出來他確實挺高興。


    迴營地用午飯時,鄭戩帶來了正式公文。


    不但有劃拔土地的條約文案,還有個任命李墨為水部郎中的公文。


    李墨還以為這個水部郎中是臨時掛的名,一問才知道,原來朝廷一直都有水部這個衙門。


    隻是大宋的水部和戶部差不多,職權基本都被三司衙門接管,隻剩下個空殼子。


    戶部好歹還有衙門,有職員。水部就比較慘,不說職員,連衙門的地方都被三司占了。


    所以現在,整個大宋的水部,正式官員也就靖海侯兼任的這個郎中,其他的衙門、官吏,統統沒有。


    鄭戩帶來了三司相公的原話,靖海侯想如何治河,盡管放手去做。朝廷給你最大的權限,你可以隨意招募人手,采買物資,不過錢糧都要你自己出。


    一句話:朝廷沒錢!


    鄭戩說這話的時候,也覺得挺不好意思。可這事他說了不算,他也隻是個跑腿傳話的。


    李墨當然不會和他一般見識,還請他一起用了午飯,然後當著他的麵就開始挖人行動。挖的對象,就是範寬和杜密。


    鄭戩也知道這兩人在部裏有點小透明,可畢竟有著五品的官身。這個水部隻是個空架子,朝廷又不拔錢糧,你給人挖過去,往後再想迴來可就不太好操作了。


    李墨也不掩飾,問了一句五品官年俸多少?


    鄭戩就管這個,不假思索迴答,五品文官月俸45貫,每年更有衣料茶碳等補貼30貫。年俸合計570貫,加上四時八節賞賜,約六百貫上下。


    李墨大手一拍,我這裏每人每年一千貫。


    朝廷三年一升遷,我這裏三年漲一次薪,每次漲薪不低於百分之五。這還隻是保底薪水,如果工作出色,少不了每月有獎金,年年有福利。


    至於官職就更好辦了,你們可以辦個停薪留職嘛。如果在我這裏做的不開心,我保證你們也能重新選個缺。


    別不信啊,我上麵有人!瞧見沒,陛下就和我一個桌子吃飯,安排你幾個五品官,那能叫個事?


    而且治河班子草創,你們現在加入就是元老。等過幾年隊伍壯大了,再想加入,可就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怎麽樣,來不來?


    鄭戩還想說你別拿銅臭熏人,可是範、杜二人感覺和他不一樣,願意出這麽大價錢,說明李侯重視我們啊。


    治理黃河,那是史冊留名的功績,機會就在眼前,豈能不動心?


    不說別的,就衝這份知遇,也得去試一試。


    任命書還沒暖熱,先拉到兩個五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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