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墨覺得現在住的宅子已經足夠,再大也沒什麽必要。


    可轉眼一想,這是皇帝的要求,或者說請求,隻要應下來,隨便搞一搞,肯定有經驗值入帳。再說,也是白給好處,為啥不要呢。


    隻是沒想到,皇帝都說的“盡快”讓人來,卻一家夥等到六月底才有人登門。宋朝人辦事效率,也太讓人捉急了些。


    拜貼是兩人聯名,戶部一個,工部一個。都是五品官員,應對靖海侯的最低要求。品階再低,就有失官場禮儀了。


    收到拜貼的時候,李墨正在客廳看下棋,對弈雙方是趙清和明心。


    李墨對圍棋真心沒多少興趣,無奈每次被邀請看棋之後,都能刷到不少經驗值,為了多攢點數早升級,他隻好被迫欣賞。


    聽說有人拜訪,李墨還挺高興,打算出去會客。結果趙清看了一眼拜貼,扯著李墨不讓出去迎,就讓那兩個官員進來拜見。


    不一會功夫,兩位身著紅色官服的中年官員被帶進來。


    “下官戶部右曹員外郎範寬(下官工部侍郎杜密),拜見靖海侯!”


    李墨還沒開口,就聽趙清冷聲道:“你們就吃準了靖海侯好欺負?來兩個還正好卡著階位,上官們真有那麽忙?戶部忙些倒也罷了,工部一群吃閑飯的也沒空?難為拿捏的這麽準,若非明日大朝會,怕是還要繼續拖?”


    兩位官員滿臉尷尬,不知道應該怎麽迴話。


    眼前這位坤道,他們雖然第一次見,但也知道這就是陛下親妹,大宋長公主殿下。來前就得到上官叮囑,知道這走趟差不好辦,可也沒想到會這麽難!


    都知道南安郡王就在靖海侯府上,誰知道長公主殿下也在這裏啊。皇子年幼,就算有什麽衝突也能遮掩,可長公主這裏怎麽搞?


    幸好,李墨及時替他們解圍:“為難他們做什麽?能被安排來這裏,恐怕在衙門裏也是受擠兌的。”


    趙清又哼一聲:“我也知道他們是替上官背鍋的,可要什麽都不說,豈不是趁了他們的意?”


    李墨笑道:“你把火發到他們身上,不是正好遂了那些上官的意?說不定啊,人家就等著找這兩個倒黴蛋的茬呢,咱們這兒把人一訓,迴去一說,正好讓人家找由頭發落。咱們豈不成了那些人手裏的刀?”


    趙清柳眉倒豎:“你到底跟誰一頭的?”


    “跟你一頭,當然跟你一頭!”李墨連忙安慰:“這不是怕你不留神,誤中奸人之計嘛。”


    “我在你眼裏就那麽蠢?”


    “那不能夠!你是我見過最冰雪聰明的女生……”


    【經驗值+9】


    這破係統,這是引導我追女生嗎?想我堂堂985名校畢業的高材生,用得著你教!


    “然後呢?”趙清剛換上笑臉,發現李墨又走神,有些不開心。


    “當然是想辦法還擊啊,不光讓他們的奸計落空,還得反過來算計他們一把,讓他們出一點血,不然怎消心頭之恨?”


    範寬和杜密嚇的滿頭冷汗,這種話是他們能聽的嗎?這樣的謀劃不應該躲在避人處低聲議論嗎?


    這二位就這麽大鳴大放的打情罵俏,我們會不會被滅口啊?


    “怎麽還擊,靠這兩個五品散官?”趙清有點懷疑:“如果他們挨頓罵,迴去至少還能交差。要是連罵也沒挨,迴去搞不好連烏紗帽都要丟了。下迴又換兩個人來,一來二去,拖上個三年五載,有天大的火氣也得拖的沒影。”


    李墨笑道:“被上官這麽磋磨,不是背景不好,就是性子不好。能做到五品官,至少能力是沒問題的。”


    聽到這裏,範寬和杜密對了個眼神,心裏多少有幾分激動。別看靖海侯是海外歸化人士,可人家是有識人之明的!


    李墨趁熱打鐵,轉頭看向兩位來客:“咱們也別玩那套虛的,就實話實說吧,你們手上有多大權限?”


    兩人同時抹汗,不知從何說起。


    “不必遮掩,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劃宅子的事,如果你們能夠做主,咱們就往下談。如果你們不能做主,那我讓人安排酒席,你們吃了飯,迴去安心上報就是。”


    兩人又對眼神,杜密迴話:“迴李侯的話。實不相瞞,戶部、工部都已接到陛下口諭。隻是如今不比國初,非但工部已無地可劃,戶部也無銀錢可拔。下官二人登門,確實是奉命來與李侯扯皮拖延的。”


    李墨挺驚訝:“汴梁城如此繁華,無地可劃我信。可要說戶部沒錢,就讓人無法理解了。還是那個原因,汴梁如此繁華,國庫反而沒錢,豈不是個笑話?”


    杜密抹一把汗:“李侯不知麽?陛下前月發旨,要翻修皇宮內苑。且非止一宮一殿,是整個皇宮!三司相公已然算過,整個工程就算分攤到十年,國庫財貨也無力支付。”


    “不是說大宋財政很健康的麽?怎麽連修個園子的錢都拿不出來?”


    這迴輪到範寬發言:“李侯有所不知,皇宋年入稅收六千餘萬貫,相較前唐時期兩倍不止。隻以收入論,確實不差。可國朝人口眾多,花用亦多。如今國庫每年支出,差不多也是這個數。”


    李墨有點明白:“也就是說,國庫收入支出差不多相同,大宋實際的年收入,其實是個零?”


    範寬汗顏:“雖然不好聽,然則事實的確如此!因而,陛下欲修皇宮,滿朝文武皆有反對之意。隻是經過早前濮王除爵一事,無人敢犯顏直諫而已。”


    李墨搓了搓下巴:“我來捋一捋啊。陛下想修皇宮,是因為發現有人利用早年留下的地道潛入皇宮謀逆。濮王除爵,是因為他想造反。而濮王之所以要造反,是因為他發現皇位已經與他們家徹底無緣。為什麽呢?因為陛下迎迴了皇子。也就是說,翻新皇宮的源頭,是因為我把皇子送了迴來。對吧?”


    範寬和杜密又對眼神,這話怎麽接,沒法迴啊。


    李墨氣的直笑:“所以他們把帳記到了我頭上?不願意出錢,又不敢攔皇帝,於是就來欺負我?”


    沉默,沉默是最好的應對。


    “可是事情總還是要解決的,難道真想拖到天荒地老?說說吧,戶部也好,工部也罷,底線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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