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像叨嘮自己親生的一樣嘮叨他,一口沒提陳最獨自帶娃迴來的事情,更沒有把她的遭遇當做說教對比的例子。


    最後去菜市場買了菜迴出租屋做飯,給孩子另外做了清淡口的輔食,幾人就像小聚餐似的一起吃了一頓飯。


    今天跑了幾個超市買不同的東西,林書把小票全部拿出來,指著上頭的超市名字告訴陳最,哪家的東西品質好,哪家的性價比高,母嬰用品去哪兒買選擇多。


    林書跑這些地方不是為了買東西,而是想告訴年輕人怎麽能買到性價比更好的東西。會買東西,能省下不少支出,經濟也需要細水長流。對於陳最的事情她不好多嘴,隻想多教一點生活技能給這個年輕人,讓她生活更順利。


    今天第一次見識到林書的嘮叨勁兒,陳最沒有覺得煩,而是很感激。很多生活技能她不清楚,也沒有人教,隻能在真實世界一次次的碰壁當中不斷長記性。如果生活是多選擇,長教訓這個選項她避而不及。


    林書和林景仰給了她迴到家鄉後的第一份親切和溫暖。


    入住事宜解決,陳最準備好孩子的曆史就診資料和其他可能需要用到的東西。她把全部的檢查與評估資料都放在一本活頁文件夾裏,任何與孩子有關的資料都沒有馬虎丟掉。帶孩子進醫院的流程,大致需要哪些材料,她很熟練。


    母女二人沒多久就趁周末被林景仰帶到醫院,林景仰也隻是帶路者的身份,陳最抱著孩子去和醫生溝通具體的細節,他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等,順帶守著母女倆的收納包。


    許南風也在科室碰到了“熟人”,不光是林景仰,還有和她擦肩而過進到醫生辦公室的陳最母女。


    對後者來說,應該是她單向的“認識過”,陳最和勉勉並沒有見過許南風。許南風也隻是看陌生人一般見過一次那個小姑娘,對於孩子母親,她隻見過背影。


    陳最正臉看上去比許南風猜的要年輕,略顯模糊的記憶瞬間在此刻也變得清晰起來,和林景仰的幾句淺談也確定這就是之前說的那個孩子。


    世界真是夠小的,毫無關係的人會一次又一次的在不同場合用不同的身份相遇,許南風把這份震驚藏在心底。本來與那個小孩子隻是一麵之緣,現在緣分這條線將會越係越緊。


    許南風沒有向其他人說起剛才已經見到陳最的事情,更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她之前就遇到過那個小姑娘,按部就班的完成工作任務。


    盧林等她手頭工作差不多,拿著一匝半卷的單子走到她麵前,遞給她。


    許南風暼了一眼:“領導,這是什麽意思?”


    “許老師親啟。”盧林開玩笑的說,經過晨會上的那場針對治療組的批鬥,許南風這兩天安分守己。不抱怨,不吵架,不遲到早退,乖的讓人懷疑她在鼓搗什麽餿主意。


    許南風接過紙卷打開,夾層掉出一朵拇指頭大的紅色的五瓣紅色小花,她整個人被盧林這操作震驚得抖了三抖,眼睛都瞪大一圈:“領導您……”


    小紅花別出心裁的用一旮旯廢紙沿著輪廓撕出形狀,上頭是紅色圓珠筆畫圈圈塗滿顏色,真用心了!


    許南風都懷疑這手筆出自盧林還未出世的三個月崽崽之手,而她應該高興的邁開腿捏著小紅花驕傲的找麵鏡子把花按到印堂上。


    “優秀員工獎勵。”盧林說。


    “準備改開幼兒園嗎?”許南風無語的把幾張簽字單撚開,在盧林麵前無聲但滿是抗議姿態的揮了幾下:“還真是一瓣廢紙都不舍得多給,怎麽不直接給我發紅包?”


    老狐狸隨便拔根朽毛扔下來,許南風就知道沒好事找上門。剛剛讓她瞪大眼睛的不是那朵小紅花,而是五張嶄新的簽字單,這意味著需要她接收五個新病人,工作任務接近滿荷。好在有張單子寫的是楚延安的名字,標注了門診,其餘的名字都是新的。


    盧林明知故問:“為什麽?”


    “坐實我收錢的罪名唄,罪受了,錢沒拿到,不服氣。”許南風像漏氣的皮球,蜷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數單子,隻感到越數越多。


    許南風臉皮厚起來就代表她的消極情緒散的差不多,盧林嗬嗬笑了兩聲,打趣著:“沒有五個,門診需要補簽字,就四個。”


    盧林安慰:“裏頭還包括之前說的那個小朋友,陳勉勉。”


    “領導你唬我?”許南風聽到這個名字忽然感覺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裏,氣瞬間上頭,質問的瞪著盧林:“你都知道人家小名,還裝作不認識要我接?現在又搶小朋友的東西借花獻佛?”


    “我搶什麽小朋友的東西,紙是垃圾桶裏撕下來的。”盧林把兜裏的紅色圓珠筆拿下來展示證據,墨水都下去一大截,手指還沾了不少墨沒洗幹淨。


    “你喊人家小名,露餡兒了。”許南風不生氣一天內給她增加這麽多病人,這是這裏的治療師都必須接受的工作狀態,但是很生氣被欺騙的感覺。


    不認識的人不可能知道小朋友的小名,她也是那天無意之間才聽到這個孩子的大名叫劉若菲,小名叫勉勉。盧林都能喊出人家的小名,之前還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


    “什麽小名,正經大名!”盧林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說的大名小名到底什麽意思,腦子被攪成一團亂麻,匆匆出手翻出她手上的一張單子指著上頭的“陳勉勉”三個字:“看清楚,大名大名!”


    這張單子依舊標注了“門診”二字。她心虛的轉開臉,扯起嗓子連“哦”了四五聲認錯。


    隨後恭敬的把那垃圾疙瘩的“優秀獎勵”撿起來,當領導的麵平整的卡到自己的筆記本第一頁,做做要讓其激勵自己努力工作的表麵文章。


    許南風之後又看了看單據,名字沒認錯。又迴憶剛才看到的人,人也沒認錯。但是人和名字對不上號了。


    林景仰帶著陳最他們過來,陳最直接開的門診,這讓許南風有些意外。門診的治療費用報銷比例一般比住院的要低,康複又不是一兩天的過程,也考驗經濟能力。


    對於患者家庭的經濟情況目前不太了解,但是他們有他們的選擇。許南風翻看陳最帶來的評估和治療記錄,也在和她談孩子的情況。


    林景仰沒有旁聽和幹涉,在外麵的家屬等候區靜候,勉勉也跟條胖小壁虎似的要一直黏著母親才有安全感。


    孩子當初生產時,因為難產導致出生後發生短暫的缺氧,陳最在治療師麵前也沒有過多顧忌和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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