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些天,江帆發現他的alpha和弟弟突然忙了起來,並且經常在偷偷密謀。


    江帆若有所思的拿出手機看了眼日曆,然後就裝作全然不知的等著自己的生日驚喜了。


    但他家alpha的畫風貌似也被蠢弟弟給帶跑偏了,那遮遮掩掩欲蓋彌彰的樣子簡直是滑稽又好笑,有時候江帆都能不小心聽到這倆人小小的分歧和爭吵,每當這時候他就會把自己的笑調到靜音模式,倚在角落裏偷偷聽上一會,然後再悄悄溜走。


    生日的這天早上,黎燼從床上坐起來,幽幽怨怨的問:“要裝作不知道其實也挺辛苦的,對吧?”


    江帆捧著他的臉頰給了他一個早安吻,“還行,感覺挺幸福的,如果黎爍澤沒有旁敲側擊讓我給他推薦鍵盤的話。”


    黎燼瞪大了眼睛腦門直突突:“……我讓他幫忙打聽結果他就跟你打聽?!”


    江帆聳了聳肩,“淡定,他可能也是怕你送的不符合我的心意。”他看著黎燼那包袱全碎的表情,饜足的拍了拍對方的臉頰,“所以我的新鍵盤呢?”


    黎燼歎了口氣,頹喪的起身從自己這邊的床頭櫃裏捧出了一個盒子,儀式感全無的交給了江帆。


    他看著江帆眼中一閃而過的期待,皺巴巴的心情總算得到了些許慰藉。


    入眼是一片頗有質感的磨砂黑,上麵點綴著細閃的、像是星星的唿吸燈,江帆隻瞧了一眼,就立刻想起了之前黎燼背著自己去看的那片星空。


    時至今日江帆還記得自己當時的震撼和豁然,他福至心靈的笑了聲,又伸手敲了敲按鍵,心說看來自己之前揉手腕的動作還是被發現了。


    黎燼拉住他的手腕緩緩摩挲:“我請教了專業的大師,盡可能降低了阻力,你先試試,哪裏不舒服還可以微調。”


    江帆觸著被特意換成了深藍色的l鍵和j鍵,很難不為這樣的小心機感到愉悅和動容。


    “喜歡麽。”這次麵露期待的變成了黎燼,而江帆的迴答也很好的彌補了他內心對那次十分不美好的生日的歉疚。


    “喜歡啊。”江帆把它擺在桌上,轉過頭對黎燼一字一句道:“喜歡這個禮物,也喜歡送我禮物的人。”


    黎燼的黑眸倏然一亮,江帆則湊到對方耳邊故意吹氣道:“晚上我也有新衣服送你。”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著黎燼的喉結重重一滾。


    這樣的撩撥總是屢試不爽,江帆其實很喜歡看他這樣真實又細微的表情,也願意滿足他那些小小的虛榮心和獨占欲。


    他勾著唇起身,又被黎燼攏住後腦細細親吻。


    “我好期待啊……所以,”黎燼很是小心眼的問:“如果江墨要把你的生日宴會開到半夜,你可以早點攆他迴去照顧崽崽嗎?”


    正在清點派對彩帶的江墨皺著眉頭打了個噴嚏。


    黎爍澤老媽子似的耳朵一動,立刻扭過頭問:“昨晚我給你加的被子你不會是偷偷踹了吧?”


    江墨氣唿唿的反駁:“我有好好蓋被子!不會再感冒了!一定又是大外甥在說我的壞話!”


    “真的沒有?”之前江墨生的那幾次病簡直愁壞了黎爍澤,看著小家夥蔫巴巴的萎在床上他都要心疼死,這會更是一邊用兩手把江墨的臉蛋擠成個蛋餅一邊沒什麽威懾力的恐嚇:“要是再因為貪涼不好好蓋被子我就沒收你一個月,不,三個月的冰淇淋。”


    江墨噘了噘形似小鴨子的嘴巴,卻從這絮絮叨叨的數落中聽出幾分擔驚受怕來,於是噘完嘴又嘻嘻笑著親了親黎爍澤的嘴巴,“遵命啦。”


    黎爍澤沒出息的忘了自己剛才在說什麽。


    這邊江帆被鉚足勁要給自己過生日的弟弟要求等會下樓,他坐在床上聽著樓下搬東西的動靜,失笑的問:“他不會真給我買了架鋼琴吧?”


    黎爍澤把嘴閉得緊緊的,“我可什麽都沒說。”看來這段時間沒少被江墨耍賴。


    江帆秒懂,“行,我會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江墨並不是隨隨便便買了架鋼琴,而是輾轉打探到了當年那架鋼琴的去處,說來也巧,那架有些磕壞的鋼琴被人撿了去,被不識貨的二道販子以低廉的價格賣給了一個相對貧困的家庭,後來又被轉送給了親戚家的小孩,江墨找到之後立刻聲淚俱下的懇請對方把鋼琴賣給自己,並表示自己願意出雙倍的價錢,不得不說他沾了眼淚的小臉蛋相當惹人憐愛,再把他哥的故事添油加醋的一渲染,對方哪有不答應的。


    不過他覺得這東西畢竟被人用過這麽久了,雖然很有意義,但拿來當生日禮物還是有點寒磣,於是指使著家裏的兩個alpha把這架鋼琴裏裏外外重新修繕了一遍,也多虧了他這一出,三人才發現了藏在鋼琴夾縫裏的“意外之喜”。


    那是一封薄薄的、封皮上寫著“給舟舟”字樣的信件。


    江帆原本還在繞著那架鋼琴四處查看,並感慨於他們修東西的技術還不錯,看著跟新的一樣,被江墨遞過那封信的時候才愣在了那裏,“你說……這封信掉在鋼琴裏了?”


    他知道這封信。


    那時候媽媽似乎早有預感要出事,所以提前寫了這封信,可惜她還沒來得及交給自己就出了意外。


    江帆是在江謹深命令傭人把媽媽的東西全部丟掉時看到這封信的。


    他當時就想搶迴來,可惜他那時候太小,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本,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把屋子裏的東西一件一件扔出去。


    那段時間他的情緒很糟糕,因為他不得不看著所有關於媽媽的東西被破壞、丟棄,就好像連她存在過的痕跡都在被一點一點的抹除掉。


    時隔這麽多年再次看到這封信,江帆原本的遊刃有餘突然變成了近鄉情怯。


    沒有人打破這一刻的滯凝,直到江帆終於安撫好異樣的心情,抬手打開了那張重逾千斤的紙。


    入眼那句生日快樂讓江帆驀地有股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錯亂感,大抵命運總是如此巧合,這封齊俞舟當年提前寫好的、準備在江帆那年生日時送給他的信,兜兜轉轉了這麽多年,還是在生日這一天被江帆拆開了。


    她在信裏再沒有往日故作的樂觀和堅強,而是終於將一些平時說不出口的話以另一種方式表達了出來。


    她說,舟舟,是媽媽對不起你。


    因為家族勢微,她被迫成為聯姻的棄子,原本以為政治聯姻無非是找個室友各自安好,卻不曾想江謹深的真麵目竟然這般令人憎惡恐懼。


    她不曾對感情有過奢望,隻擔心江帆在這樣的家庭裏會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所以她壓下了心裏的苦,拚盡全力想要護好江帆,讓他多感受一些世界的美好。


    可她越是愛江帆,江帆就越是不能忍受她被江謹深欺辱,被頂撞了幾次之後,江謹深立刻意識到,江帆絕對不會是一個容易掌控的棋子。


    齊俞舟對此很是憂心,但她依舊在信裏鼓勵道:舟舟,你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很長,雖然媽媽知道你現在過得並不好,但媽媽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個強大、耀眼、自由的人,等到了那個時候,你再迴頭看,或許就會覺得,那些不好的迴憶已經淡得像是隻加了一粒鹽的白開水。總之,還是希望我的小舟舟能夠健康快樂的長大呀!


    淚水不知何時沾濕了睫毛,江帆不敢弄皺那張紙,就連摩挲都隻敢用最小的力氣,然後哽咽的說上一句:“我已經長大了,可你什麽時候能看到呢?”


    桌上的生日蛋糕上插了幾根做了火焰裝飾的蠟燭,隨著江帆的問話,那些火焰裝飾突然被吹動似的晃了兩下,下一秒,江帆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一聲急過一聲,仿佛是在催促著什麽。


    江帆恍然驚醒般擦了擦眼淚,平複了一下起伏的胸口,抬手按了接聽鍵,而後又猝然睜大了眼睛問:“你說什麽?!我媽媽醒了?”


    才剛開了個頭的生日派對戛然而止,四人無不麵露驚喜之色,火急火燎的上了車開往療養院。


    江帆用了好一會才勉強從不敢相信的狀態中迴神,他難得想要分享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一抬頭才發現黎燼和江墨貌似比他還要緊繃,他奇道:“你們倆這是怎麽了?”


    因為要見丈母娘還要告訴人家自己把她兒子拐跑了所以格外緊張的黎燼&因為自己的媽媽霸占了人家位置自己還跟著欺負過江帆所以心虛得一批的江墨:“……”


    這誰能不害怕啊!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江帆在車裏艱難打好的腹稿瞬間變成了一片空白,他好像從未想象過能有跟媽媽“重逢”的這一天,就連應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和動作都不知道。


    其餘三人安安靜靜的等在門外,那是給予江帆全部真實感的家人和愛人。


    他踩著發飄的腳步走進病房,而床上的齊俞舟正在配合醫生進行檢查。


    她的表情看著很茫然,畢竟昏迷了這麽多年,身體的機製隻能慢慢恢複,就連睜眼和張嘴這樣簡單的指令都要反應上好一會。


    江帆靜靜的站在一旁,一顆心吵吵鬧鬧的跳著,蹦到喉嚨裏卻又跟啞火了一樣,瞬間被掐滅了引星。


    直到醫生收迴了檢查用的東西,來到江帆身邊陳述:“江帆先生,您母親的意識的確已經恢複了,我們現在要去商討一下複健方案,您可以多陪病人說說話,幫助病人的大腦盡快恢複。”


    一直都沒什麽特別反應的齊俞舟突然愣了一下,努力咬著嘴唇發出了兩個氣音:“江……帆?”


    聽到自己名字的江帆心裏一跳,立刻快步坐在床邊忐忑的握住了她的手,“對,是我,我是江帆,是你兒子,你還……記得我嗎?”


    齊俞舟麵露怪色,她歪著頭看向眼前這個青年,似乎感覺哪裏不太對。


    江帆終於找迴了短暫出走的語言係統,哽著聲音竹筒倒豆子的說:“你昏迷了很久,我已經長大了,江謹深也去世了,再沒有人可以傷害我們了。”


    齊俞舟仍舊一直在發呆和愣神,她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才成功比出了幾個手勢:她雙手虛虛的撐起來,比劃出了一個長度,隨後又把那點長度慢慢拉大。


    她的動作再配上滿臉的問號,很容易讓人理解出她想表達的意思——我那麽大點的鵝子,眼睛一閉一睜,就長成這麽大一坨了???


    江帆險些破涕為笑,母親懵然的神色好似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全部塵封的迴憶,讓那些存放在腦海深處的畫麵一下子鮮活了起來。


    齊俞舟沒清醒多一會就帶著匪夷所思的表情昏睡了過去。江帆在療養院逗留了大半個上午,這才跟著幾人打道迴府。


    上車前江墨虛虛的戳著黎燼說:“來的時候我坐的副駕駛,迴去的時候我想坐後麵挨著哥哥。”


    黎燼隻好把江帆身邊的位置讓給了一臉心虛的江墨,隻見這小omega摸摸搜搜的湊到他哥身邊,乖巧得像一顆泡了蜂蜜的奶糖,“哥哥,沒事的時候我去照顧照顧阿姨吧。”


    江帆心情正好,遂逮著他的臉蛋好一頓揉搓,“做什麽?你想給我媽洗腦?”


    “就是……就是提前占個好位置,留個好印象嘛。”江墨泫然欲泣道:“我真的不想再經受一次良心的審判了qaq”


    “審判什麽,”江帆對著他笑彎了眼睛,“鋼琴送的很是時候,你是個大功臣。”


    江墨扭著腰用自己的身體比了個耶,副駕駛的某人則偷偷投來個幽怨的眼神。


    江帆用口型迴了他句“等晚上”。


    被中斷的生日宴會進行到了晚上,江帆看時間差不多,就準備開始“攆人”了。


    他倒了兩杯紅酒,將其中隻覆滿杯底的一杯推給了江墨,“一起喝點。”


    從來都不被允許喝酒的江墨還以為今天得了他哥的“特赦”,大眼睛賊亮的端著酒杯往他哥的杯子上撞了一下,小嘴一抿囫圇灌了下去,然後嗆得臉都紅了。


    黎爍澤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貓膩,不由得用滿是憐愛的目光看向了自家的小傻貓。


    那小傻貓還用被酒精辣得說不明白話的舌頭道:“鍋、鍋鍋生日快落!”


    江帆的良心被紮了一下,連忙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大紅包遞了過去,收獲了江墨的一連串傻笑。


    黎爍澤頗有些新奇的問:“他酒量這麽差麽?”


    江帆笑著揭他老底:“之前有一次偷我珍藏的紅酒喝,被我發現的時候醉得像一坨橡皮泥。”


    “胡、胡嗦!我怎麽會偷鍋鍋的東西呢!”即便是在這個狀態下,江墨還是立刻啟動了自我辯解機製:“我那是、是怕有人毒害鍋鍋!替鍋鍋試毒!”


    “好好好,你可真是哥的貼心小寶貝。”他拍著江墨熱乎乎的臉頰說:“困就睡吧,這個生日我過得很開心,謝謝。”


    江墨終於如願以償的在黎爍澤懷裏癱成一坨小醉貓,被人連鍋帶盆全部抱走,黎燼則好笑的看著撐著臉頰眼眸半闔的江帆問:“說人家酒量差,你自己又好到哪裏去了麽?”


    江帆眼眸微抬,端的是一副不設防的模樣。


    黎燼想起之前有一次,江帆在晚會上被一群alpha下了賭注惡意灌酒,他為了不讓對麵得逞,硬是將自己手心掐出了血也撐著沒醉倒。


    是因為……自己讓他感到安心嗎?


    黎燼吻了吻他微熱的額頭,緩著聲音問:“困不困?我抱你去睡覺好不好?”


    “不困,精神著呢。”江帆饜足的蜷在他頸窩裏蹭了蹭,柔軟的發絲讓黎燼感覺肩膀上好像正趴著一隻懶洋洋的貓大爺。


    他被蹭得發癢,於是低低的笑了起來,“蛋糕好吃嗎?”


    江帆主觀又客觀的點評,“不錯,比之前那次做得好吃多了。”


    被拆穿了小心思的黎燼輕描淡寫的告著黑狀,“那就好,不枉我被小舅媽師父公報私仇的嫌棄了好幾天。”


    江帆又笑了起來,“要不要去看我送你的新衣服?”


    黎燼:“!”


    被江帆媽媽的事情一打斷,他都快忘了還有這麽個大驚喜等著自己。


    說是要送給黎燼,但這件衣服其實是江帆穿的。


    他換好之後打開門,黎燼立刻被眼前的一片紅色驚得睜大了眼睛。


    這衣服也有個小插曲。


    前段時間那位肖總來找江帆談合作,邀請他參加自己公司舉辦的遊戲友誼賽,順便選個喜歡的角色代言。


    畢竟也算是自己半個恩人,江帆正好還了這個人情,順便研究一下遊戲領域的發展前景和營業模式。


    肖總本來想給他配個團隊,結果被江帆婉拒,說家裏人就夠了,肖總隻好特意囑咐對麵的專業遊戲隊伍適當收著些,別把場子弄僵。


    江帆對待任何事情都很認真,他不僅仔細研究了角色,還做了詳細攻略,黎家甥舅也挺感興趣,還針對對方戰隊開了好幾晚的作戰會議。


    小菜雞江墨有點擔心自己會拖後腿,江帆就充分利用了他記性好口算強的優勢,給他安排了一個無腦扔炸彈攪局的角色,還把放招的時機通過一些明顯的記憶點告訴了他,堪稱傻瓜教程,江墨聽完信心滿滿,忙不迭的去練角色了。


    到了比賽這天,江帆操縱著一襲敦煌風紅紗衣的舞女,放出了這個角色從來沒有玩家敢冒險使用的大招。


    那大招的讀條時間特別長,很容易被打斷,還傷藍條,一般玩家都不敢輕易使用,但江帆卻是最熱衷於冒險的,更何況還有一位“騎士”守護著他。


    黎燼對著一群試圖打斷大招的玩家簡直殺紅了眼,這時候江墨就會精準的丟炸彈過來,再由黎爍澤借機從背後偷襲,打得對方血條直掉。


    而當江帆終於讀條完畢,放出那個配著神聖吟唱的淨化招數時,對麵的高玩直接傻了眼,紛紛怒罵肖總不厚道。


    肖總倒是沒覺得不好意思,他想起之前自己問江帆為什麽選了這個不是很受歡迎的角色,江帆是這麽迴答的:“我喜歡她的厚積薄發。”


    厚積薄發啊……有趣。


    江帆的隊伍靠著出其不意贏了這場比賽,他也成為了舞女角色的代言人,在拍攝短片裏,他身著改良成中性的舞衣,戴著假發和藍色美瞳彎弓射箭,讓無數遊戲愛好者都愛上了這個角色。


    黎燼當時就想,要是舟舟能把這件衣服穿迴家給自己一個人看就好了。


    結果現在。


    黎燼吞咽了一聲,“……舟舟,你是不是會讀心術啊。”


    江帆將紅紗下的腿伸出來踩在黎燼的身旁給他來了個腿咚,“你知道後台顯示你把那個視頻看了多少遍嗎?”


    黎燼已經忍不住上手去摸了,“……那應該是個極其可觀的數字。”


    過完了這個相當充實的生日,江帆有了新的盼頭,那就是每天看著媽媽一點一點的清醒過來。


    在又一次確認了眼前的大隻江帆真的是自己的鵝子之後,齊俞舟終於抿著嘴唇接受了現實,然後被江墨瘋狂洗腦。


    “你是、舟舟、弟弟?”還關係很好、一起擺脫了江謹深?


    齊俞舟一字一頓的重複,然後陷入了久遠的沉思中,“難道,我,生的,是,雙胞胎嗎?”


    江墨:“!!!”他鬼迷心竅的腦補了一下要是自己和哥哥真的是雙胞胎的話那該是怎樣的一種幸福生活:小時候不用被媽媽嚴格要求、求哥哥給寫作業不用軟磨硬泡、也不會被江謹深挑撥離間……就算是被拉去做那種事,哥哥也一定會保護他。


    江墨現在就賊希望他們生活的世界是一個遊戲副本,可以讀檔重來自行選擇的那種,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雙胞胎開局!


    他熱切的攥住齊俞舟的手,飽含著無數遺憾認下了雙胞胎弟弟這個名號,“是的!你終於想起來了嗎!”


    齊俞舟哪兒是想起來了,她是被江墨這一出弄得懷疑人生了。


    比他晚到兩分鍾、擔心江墨這小祖宗會尷尬卻正好在門口看到這一幕的江帆:“……”


    他險些被氣笑,幾步走過去拎住江墨的領子說:“醫生說她的記憶是會慢慢恢複的,等她徹底想起來的時候,我看你尷尬不尷尬。”


    江墨當場石化成了一座小雕像。


    那邊齊俞舟還在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舟舟,有小o弟弟,也挺好,可以一起玩。”


    “但是……”說時遲那時快,齊俞舟露出了清醒之後第一個危險的眼神,而那視線正正好好落到了江帆身後的黎燼身上,“挑選,alpha,的眼光,可不要隨媽媽!”


    黎燼:心虛又不失禮貌的微笑.jpg


    這果然很像為人母親會擔心的問題,江帆卻還是很想正式的跟她介紹:“媽,這是我的alpha,他叫黎燼,他現在對我很好。”


    齊俞舟眼睛一眯:“為什麽,要加,現在?”


    黎燼微笑的臉下是一顆瞬間狂飆到一百八的心。


    江帆沒有遮掩,而是用最根本的原因簡要解釋了這一切:“江謹深害死了他的父母,我們用了很久才解開這個心結。”


    齊俞舟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是,明月,的兒子嗎?”


    黎燼也是一驚,點頭答道:“對,我母親是黎明月,您認識她?”


    齊俞舟猛猛點頭,“明月,好閨蜜!”


    她又問向江墨:“你媽媽,呢?”


    江墨吐魂似的報出了自己媽媽的名字,當即收獲了齊俞舟一個神色複雜的表情,看來她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深閨大小姐,對於自己丈夫外麵那些鶯鶯燕燕多少還是知道些的。


    江墨覺得自己馬上要被嫌棄了,甚至都已經提前露出了emo的表情,哪知齊俞舟非常努力的抬起手拍了拍他的頭,一臉了然的歎道:“苦了,你了。”


    江墨就突然有那麽點委屈。


    要說他媽媽不愛他吧,她做的那些事確實是為了讓他們母子過上更好的生活,可要說她愛自己吧,她又從來沒問過那些事自己願不願意去做。


    可江墨沒有立場指責自己的母親,畢竟要不是她鬼迷心竅攀上江謹深,那也就不會有自己了。


    “弟弟,有對象了,嗎?”齊俞舟歪著腦袋問。


    江墨:“……”


    江帆噗嗤一樂,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喂瓜道:“不僅有對象了,還已經當小爸了。”


    “什麽?!”齊俞舟一整個大驚失色,連語速都快了很多,顛三倒四的問:“法定年齡?被欺負了?誰啊?”


    江墨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是……你好閨蜜的弟弟,黎爍澤。”


    齊俞舟原本混亂的腦袋更混亂了。


    後來幾人才慢慢得知,原來齊俞舟之所以早有預感、還能一下子猜出黎燼的父母,是因為她察覺到了江謹深想對黎明月夫婦動手,於是“胳膊肘往外拐”的暗示了對方,甚至多次阻撓了江謹深的計劃,所以才被江謹深視為“不乖的玩物”,找了江墨的母親取而代之。


    不過這些往事如今隻能讓人唏噓一陣,至於別的,早就隨著江謹深的死去而煙消雲散了。


    江帆每天晚上都會給齊俞舟講講這些年的經曆,就像小時候媽媽給他講睡前故事一樣,齊俞舟聽著聽著就吐出句“王八蛋”來,肝疼的揉揉她命途多舛的鵝子。


    沒過幾天,她又如願以償的見到了江墨的小崽崽,這時候崽崽已經能把話說得很流暢了,還會甜甜的給她唱歌。


    齊俞舟被萌得肝顫,但堅決拒絕讓崽崽管她叫外婆——她還沒做好自己已經到了能當外婆的年紀這個事實。


    等到再好一點,她就能操縱著電動輪椅在院子裏走走逛逛了,她天生就是個浪漫的人,還央著江帆給她買了畫筆和畫布,抖著手費力的往那白布上染色。


    江帆看著她陽光下微翹的唇角,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在江謹深越發惡劣陰鷙、隻手遮天的十幾年裏,她就像個睡美人一樣什麽都不曾知曉,而等她醒來之後,她已經重新擁有了一個自由又明媚的人生。


    黎燼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他的舟舟就是這樣,明明自己吃了那麽多苦,卻還是會為親近之人能夠免於遭受痛苦而感到慰藉。


    “可是我覺得,如果她能夠選擇,就算再艱難,她也一定會陪在你身邊。”


    江帆掀起眼皮戲謔的看向他,“但要是這樣的話,可能就沒你什麽事兒了。”


    黎燼笑歎道:“就算沒我什麽事,我也願意啊。”


    “舟、舟!”談話間齊俞舟的喊聲傳來,江帆朝她看去,發現她正用兩隻手擺出一個框來把自己和黎燼框進去,模仿著給他們拍照的姿勢笑著喊道:“茄子!”


    這是媽媽小時候經常做的動作。


    江帆的胸口裏湧動著什麽比烈陽更灼熱的情緒,他依言喊了茄子,然後又高聲問:“等你徹底好了,我在公司給你裏開一間花店、再開一間畫室好嗎?”


    齊俞舟用手攏在嘴邊做話筒狀——她到現在還是有點改不了把江帆當成小孩子的習慣:“好哇!但是我、不給舟舟、當電燈泡!”


    可以說是非常有素養了。


    身後吹來一陣帶著花香的暖風,黎燼原本想幫他擋一擋,目光觸及江帆的神情又悄悄定在了原地。


    那是自由而安然的神情。


    那一縷縷風撫過他的發絲、撫過他的眼角眉梢、撫過他心裏每一寸被生生撕裂又被時間治愈的血肉,埋下全新的種子。


    “黎燼,”曆經沉澱的眸子依舊那般發亮,看得人心口滾燙,“我們的婚禮請柬上要多一個人了,一個最重要的人。”


    籌備了許久、卻仍舊在一直修改完善的婚禮終於因為齊俞舟的清醒而變得完美無憾,黎燼俯身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個輕吻:“好,這份請柬我親自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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