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黑市的迴信進行的還算順利,醇厚濃鬱的咖啡味短暫壓下了雜念,讓江帆能夠謹慎的進行著談判:“你要立刻對ashes動手嗎?”


    鳶罌叼著煙“嗯?”了聲,“怎麽?黑市的規矩向來是先驗貨後付款。”


    “怎麽驗是你的事,但ashes如果發現是我泄露了他們的信息,一定會拉我下水,我沒有精力和時間同時對付江謹深和ashes。”


    ……果然是個心高氣傲的小子,不僅單槍匹馬跟黑市交易,還敢這般不客氣的談條件。


    然而這樣的態度反而降低了鳶罌的戒心,他掐了嘴裏的煙,懶懶問道:“那你想怎麽樣?”


    江帆麵不改色心不跳道:“今天上午十點,江謹深要去簽一個大額合同,半小時後就是黑市統一向賣方轉賬的時間,我要你以內部自查為由暫停當鋪的轉賬,十點準時凍結保證金,關閉當鋪交易權限,反正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了什麽差錯我也跑不了。”


    鳶罌發出了一聲含混的哼笑,“人說虎毒不食子,你們江家倒真是讓我開了眼界,好,我倒要看看,你們究竟誰能鬥得過誰。”


    江帆掛了電話,黎燼也將整理好的資料遞給了他,“這是江謹深挪用公司資金、收受多筆偽裝過路徑的錢款的證據,但他早就提前打點好了關係,就算我們爆出去,也會被立刻撤下,騰翔的法務高價聘請了律師團隊隨時待命,至於跟黑市的交易往來和平賬明細,都在那台防護嚴密的主控電腦裏。”


    江帆頷首,“江謹深的勢力盤根錯節,必須一擊即中,扼住他的命脈,讓想保他的人不敢輕舉妄動才行。”


    上午九點,公務車上,江謹深發現最近幾個買家的錢都沒有到賬,他登陸黑市網站查看,發現黑市發了公告,說由於係統排查,近期款項會延遲到賬。


    他眉宇間擰成個川字,下意識的複盤著這次江帆的行動。招標,洗錢,所謂的售後服務,成功破解單線聯係……每一步都被他看在眼裏。


    難道是被黑市發現了?


    然而不等他細想,車子就已經開到了地方,這次簽訂的合同數額巨大利潤可觀,是江謹深格外重視的一次合作,也是他擴大商業版圖、躋身龍頭企業的重要一步,他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


    因此即便他在合同簽訂前半分鍾收到了保證金凍結的消息,他也隻能咬著牙裝得沒事人一樣,用自己賬戶裏的錢補足差額。


    “江謹深應該會先去跟黑市溝通,等到他發現當鋪的交易被終止、ashes被扶持的時候,他就會被迫進行股權轉讓。”江帆宛若執棋的棋手,在落子之前進行著模擬推演。


    黎燼接道:“我們要在他進行股份轉讓前讓騰翔的名聲一落千丈,這樣當鋪的錢他動不了,公司的賬上有窟窿,自己的賬戶在迅速損耗,股份也沒有人願意收購,他就會徹底陷入被動……你是從多久前開始構想這個計劃的?”


    江帆哂笑道:“如果不是ashes成功搶走了當鋪的生意,這個計劃根本無法實施,說起來還真是多虧了你的臥薪嚐膽呢。”


    這小刺蝟總是逮到機會就要狠狠刺上黎燼一番,黎燼無從反駁,隻能全力保證計劃的順利進行,讓江帆不必再受到江謹深的威脅,“跟騰翔簽訂合同的那家公司裏有我們的人,我已經讓他找機會把江謹深利用合同洗錢的事透露出去了,江謹深想要靠合作大賺一筆,我們必須把這條路也徹底堵死才行。”


    “可我們還沒有拿到最關鍵的賬目明細,”江帆頭疼的敲了敲桌麵,“主控電腦的防火牆是江謹深盯著我做的,他還花重金改造升級過,雖然我當時留了缺口,但想要在不驚動江謹深的情況下破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江帆站在網絡世界中,沉默的與另一個人工智能生成的自己對峙。他向前邁出一步,另一個他就立刻警覺的舉起了手中的武器,他想釋放惰性病毒,對方就會同時釋放殺毒病毒。


    ……簡直就是在玩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戲碼。


    黎燼看著江帆拄著臉頰一臉煩悶的看著屏幕裏自己親手造出來的防護網,眼底驀地閃過一絲笑意。


    他抬手把江帆麵前的電腦屏幕轉了過來,惹得江帆警惕的抬頭道:“幹什麽?”


    黎燼學著他的樣子敲了敲電腦:“我的人說江謹深正以擴大融資為由公開拍賣自己手裏的股份,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來破解防護網,你隻要提請召開股東大會拖住他、讓他無暇分心就行。”


    “你?”江帆一臉不信任的挑眉:“你和你舅舅一起上都沒有贏過我,現在卻覺得自己能攻破我的防火牆?”


    “我和舅舅之前針對這個防火牆進行過研究,發現江謹深防的就是你那種高強度高密度的攻擊,所以我們找到了專門針對這個防護網的入侵方式,我演示給你看。”


    黎燼說著就伸手去拿江帆手邊的鍵盤,隻是他才剛有動作,江帆就條件反射般猛地收了手,蜷在身側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對方下意識的躲避讓黎燼心裏霎時一涼,他指尖微蜷,片刻後才小心的把鍵盤拿了過來,保持著合適的距離操作給江帆看。


    另一邊。


    江謹深盯著手機上的數字,麵色陰沉不定。


    看來黑市的確是發現了什麽才會出手整治自己,但就當鋪頗為可觀的流水來說,黑市不可能平白放棄這口肥肉,一定是有人跟黑市達成了某種交易,就是不知道這個暗中搗鬼的人是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ashes,還是自己的好兒子江帆。


    江謹深思量許久才抬手撥出了一個號碼,片刻後,手下匆忙敲了門進來,對著鳶罌垂首道:“老大!當鋪的人說要找您,我們也不知道信息是從哪裏泄露的,這……”


    鳶罌把腿往桌上重重一放,抓著頭發叫罵道:“媽的,江家這父子倆,一個比一個難纏。”他伸手接過手機,便聽江謹深半點不客氣道:“ashes不可能取代當鋪,如果隻是因為這次破解單線聯係的事,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來解決。”


    鳶罌將那袋粉末丟給手下,比了個“處理掉”的手勢,頗有些不耐煩道:“我倒是不知道我的電話這麽爛大街,隨便哪個商鋪都可以找上來。”


    “我知道的不止這些。”江謹深胸有成竹的笑道:“你在東南亞的時候壞了規矩,被圈子封殺,撿迴半條命之後那裏再也沒有你的容身之地,所以你才建立了黑市,專挑國內防護薄弱的地方下手……我說的對吧?鳶-罌?”


    鳶罌嗬了聲,心說怪不得江帆這小子這麽鬼道,弄了半天都是血脈裏帶的,“看來,你是徹底不打算在黑市混了?”


    “我可以將當鋪拱手相讓,隻要你解了我的封,把保證金跟最近的款項一分不少的給我。”


    哦?這老東西是在斷尾求生?鳶罌有了點興趣,摸出一根煙含進了嘴裏,“願聞其詳。”


    江謹深見對方咬鉤,底氣也就越發足了起來:“我大兒子江帆擁有當鋪最核心的技術,你得到他就等於得到了當鋪,到時候更名換姓隨你怎麽操作,我還可以附贈你一個omega花瓶——我的小兒子品相很好,被他招待過的客人都說他很有媚骨,現在市場上可沒有像他這麽好的貨色了,怎麽樣?我可是拿出了足夠多的誠意。”


    “不錯,omega現在可比白粉難搞,更何況是江家兩位‘身懷絕技’的公子。”鳶罌仰頭吐出個煙圈,絲毫沒有顧及跟江帆的合作,而是照單全收的問:“隻不過,你江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平白消失了兩個omega,萬一引起了條子的警覺,他們聞著味咬過來,我豈不是引火燒身?”


    江謹深好似在談論兩個無關緊要的商品,滿眼都是精明的算計,“我會盡快安排他們進行腺體移植手術,然後對外宣稱手術失敗,再隨便找兩具屍體火化,到時候死無對證,人到了你手裏,怎麽調教難道還要我教你嗎?”


    “嘖嘖嘖。”鳶罌忍不住給他鼓了鼓掌,“江老板可真是大方,好,隻要你把兩位公子送到我麵前,你說的那些,全都不在話下。”


    屋外,江墨臉色慘白的站在那裏,滿眼驚懼。


    江墨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就連邁步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直到迴了自己的屋子把門關好,他才像是找迴了唿吸的能力,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手心沾滿了臉上的淚水,江墨跪坐在床上,躊躇著找到了江帆的電話號碼。


    頁麵上的備注赫然還是從未改過的“哥哥”,但這個號碼,他卻是好多年沒打過了。


    指尖懸在那裏停頓了許久,卻最終是在泄了氣、想要返迴時不小心按下去的。


    江墨慌得險些把手機摔了,倒騰了好幾下才按了掛斷,隻是還不等鬆口氣,江帆竟然撥了迴來,徒留江墨頭皮發麻的舉著震動不已的手機,尷尬得恨不得把自己敲暈過去。


    隻是念及江謹深剛才堪比恐怖片的交易,江墨到底還是僵著手指頭按了接聽,然後開了免提把電話拿得遠遠的。


    對麵的江帆遠比他要淡定得多:“什麽事?”


    江墨一下子揪住了自己的衣服下擺。


    拿到了那份證明媽媽肚子裏的孩子跟江謹深沒有血緣關係的鑒定報告後,他就不能再繼續自欺欺人了。


    他像個跳梁小醜似的在江帆麵前蹦躂了這麽久,江帆卻從來沒怎麽搭理過他,他原先以為對方是看不起自己,於是越發的憋著勁要給江帆上眼藥,但現在他卻覺得,江帆好像真的不想把自己當做敵人。


    他是不是也會有些懷念,他們從前關係不太差的時候?


    可誰讓他什麽都不跟自己說的……討厭鬼。


    江墨老大不樂意的甕聲甕氣道:“你小心點,如果被臭老頭抓住……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江帆意外的挑了挑眉,他試探的問道:“是不是你從江謹深那裏聽到了什麽?”


    江墨蔫巴巴的“嗯”了聲,然後又沒動靜了。


    江帆心知這小混蛋能打出這個電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心裏多少有些欣慰,於是也沒多問,隻迴了一句:“我知道了……江墨,如果到了你也有能力反擊的時候,我希望你能站在我這邊。”


    江墨懵然的“啊?”了一聲,但還沒等他開口問,江帆就掛了電話,徒留江墨氣成個河豚,“什麽啊話也不說明白!我哪有什麽能力嘛!討厭鬼!果然最討厭江帆了!”


    江謹深一邊盯著防護網一邊查看股份售出情況,確認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後就撥通了黎燼的電話。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黎燼瞥著來電顯示上的“江總”字樣,立刻用眼神示意江帆。


    江帆果斷道:“無論他說什麽都答應下來,不能打草驚蛇。”


    黎燼迅速的點了頭,點開了外放後便聽江謹深命令道:“阿燼,把江帆帶過來,我有點事找他。”


    江帆用口型說了聲“試他”。


    黎燼立刻會意,故作為難道:“江總,大少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讓人進,您看……您要不要先知會他一聲?”


    江謹深果然露出了真麵目:“不必,墨墨的情況突然惡化,需要立刻進行腺體移植手術,為了避免江帆有抵觸心理,你直接將他帶過來吧,就算是用點特殊手段也無妨。”


    黎燼恭順的迴道:“好的江總。”


    他掛掉電話,眉頭不自覺的蹙在了一起,“看來他已經猜到是你了。”


    江帆知道,屬於他跟江謹深之間的爭鬥,到這裏才算正式拉開了帷幕。


    他對著電腦上騰翔股東的聯係頁麵,眼底逐漸凝成了不死不休的決然。


    江帆換上了一身深藍色的西裝。


    他其實很不喜歡這種從商者的打扮,因為以他父親為代表的商人們瞧著衣冠楚楚,昂貴的西裝麵料下卻藏著數不盡的算計,當然,最重要的是,剪裁得體的西裝實在很妨礙他抬腳踹人。


    黎燼的目光卻止不住的在他身上流連。


    這貴氣的小公子難得用發膠攏了頭發,單手係袖扣的動作襯得那手腕格外的令人想要攥住摩挲,就連臉上些許不耐的神情都惹得黎燼輕笑了兩聲,“怎麽不打領帶?”


    “嗤,領帶這種東西,除了讓我不舒服和成為可能被別人扯住的物件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話都說完了江帆才想起來,第一次接吻的時候他就是扯住了黎燼的領帶,然後被對方的幾聲江墨傷得徹夜未眠。


    現在想想,那也不過是他用來擺脫自己的伎倆吧。


    黎燼顯然也想到了那個吻,他的視線不自在的閃躲了兩下,又沒話找話般從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了一條墜著顆黑曜石的銀鏈,伸手遞了過去,“這個……是我從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帶在身上的,算是我的護身符,你拿著,或許真能有點用處呢?再不濟也可以當個裝飾,不然衣領那裏看起來有點空。”


    黎燼舉了很久也沒等到江帆伸手來接。於是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江帆現在甚至會因為他的觸碰而產生應激反應,又怎麽可能主動從自己手上拿東西呢。


    他其實很有解釋交談的欲望,卻又實在無法從那千頭萬緒中找到一個合適的起點。


    他們在錯誤的時間地點以錯誤的身份相遇,再用錯誤的方式運行,以至於現在滿屏都是無法清除的“false”。


    黎燼終於緩緩將手垂下,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道:“等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好好談談?”


    他用的是征求意見的問句,但江帆卻很想將這所有的錯誤都一鍵清除——他實在是太累了。


    “黎燼,”江帆看著眼前這個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好像隔著山海懸崖的人,向來勇敢冒進的他生平第一次嚐到了退怯的滋味,“我原本以為我們之間隔著的隻是性格、長相、討不討喜這樣粗淺的東西,甚至也曾幻想過,或許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你真的會喜歡上我。”


    黎燼猛地將頭一抬,“我是真的喜……”


    但江帆卻不想給他這個擾亂自己心神的機會,所以立刻高聲打斷道:“你知道什麽是喜歡麽?你所謂的喜歡又算得了什麽?!”


    他抬手指著兩人腳下那條看不見的溝壑,單薄的胸膛不住的起伏著,“這道坎是用命填的溝壑,你邁不過來,我也跨不過去。”


    因為不知道這份恨要用多少愛才能消解,又或者它其實就是個永遠都解不開的死結,江帆不想沉溺在死海裏看著氧氣一點一點的耗盡,他害怕那種可怖的感覺。


    他字字珠璣道:“你也不用急著否認,你現在無非是因為昨晚的事覺得心裏有愧罷了,等到你迴過味來再看我——這個到處都透著江謹深影子的人,你怎麽可能不被這份仇恨影響?”


    黎燼的喉結艱難的滾動著,“可你跟江謹深……根本一點都不像。”


    說曹操曹操到,江謹深催促的鈴聲又響了起來,黎燼抬手掛斷,心知江謹深應該已經收到了股東大會的召開通知,開始起疑了。


    情況已經不允許他們再耽擱下去,黎燼隻好緩著語氣鄭重其事的對江帆說:“等事情結束,我會好好看清我們之間所隔的一切,無論是仇恨,還是我對你的欺騙和傷害。我不奢求你能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我隻希望你還能好好的做你自己,做那個讓我移不開眼的、驕傲又強大的江家大少爺。”


    江帆偏頭苦笑了一聲,覺得他這個邏輯滑稽得很,“這算什麽?‘雖然我騙了你、傷了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受傷?’”


    眼見黎燼被自己的話堵得啞口無言,江帆擺了擺手,無意再與他交談下去,“走吧,股東們應該已經在趕去的路上了。”


    然而江謹深卻的確是個謹慎又多疑的性子。


    江帆看著別墅門口站著的幾個恭候多時的保鏢,又低頭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為首的保鏢還算客氣,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江先生怕您路上出意外,所以特意派我們來保護您。”


    保護?嗬,怕不是要直接拉著自己去切腺體吧?


    耳邊響起越發靠近的轟鳴聲,江帆立刻抬腳往樓梯上退了兩步,下一秒,一輛車橫衝直撞的攔在了那些保鏢和江帆中間,逼得那幾人連連後退。


    江帆毫不遲疑的拉開車門坐了上去,黎燼趕在他關上門的那一刻一腳踩上了油門,方向盤打得飛快。


    那幾個保鏢也不是吃素的,當下就一邊將情況報告給江謹深一邊開車追了出去。


    江帆拉住車窗上的扶手,冷冷瞥著後視鏡裏緊追不舍的人道:“這麽一來,你可就正式跟江謹深撕破臉,再也沒有退路了。”


    黎燼穩穩的踩著油門,車子的速度仍在不斷攀升,“既然你賭上了自己的一切,那我也不需要退路,就算這次不成,我也一定不會再讓江謹深傷害你。”


    江帆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恨恨的咬了咬牙。


    要是黎燼能早點說這些話,他沒準真的會暗自感動一番,可如今他知曉了黎燼的目的,對方這份伴隨著欺騙和傷害的喜歡卻隻會讓他覺得可笑。


    此時的黎燼也在暗自懊惱自己的操之過急,他歎了口氣,按了左耳的藍牙耳機跟黎爍澤對話道:“舅舅,我跟江帆在去往騰翔的路上,江謹深的人在後麵追著,我們需要支援。另外,防火牆的漏洞我剛剛發給你了,就按照我們之前研究的方式攻破。”


    黎爍澤難得嚴肅又簡潔的迴了句:“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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