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瑤手中一空,心中似也跟著空了一塊,他歎了口氣,看向莫衍,卻見他眼睛一直盯著木人,神情悲痛,不知在想些什麽。


    兩人一時無話,房間裏靜得落針可聞。


    君天瑤和衣躺下,想到柳飛已死,不知偃月穀會有何動作。


    現在偃月穀正值用人之際,代穀主被殺,在幾位長老看來必然是挑釁,隻怕到時候他們為了威懾其他覬覦偃月穀的人,會選擇為柳飛報仇。


    雖說莫衍現在武功不低,但幾位長老聯手,他未必能占得優勢。


    想到此處,他猛地坐起,問道:“你殺柳飛時可被人看見過?”


    莫衍見他麵帶憂色,語氣凝重,仔細迴想了當時的情景,道:“應該沒有。”


    “那你殺他用的是自己的佩劍還是其他工具。”


    “他是自殺的,”莫衍揚了揚手上的木人,把底部的尖刀露了出來,“不過,我的劍在他的脖頸上割了幾道口子,流了點兒血,並不致命。”


    “佩劍呢?我看看。”


    莫衍聞言,拿起隨手放在桌上的佩劍遞給君天瑤。


    接過後,君天瑤試著握了劍柄欲拔開佩劍,但由於手上力氣不夠,竟沒拔得開來。


    他有些不悅地皺了眉。


    莫衍見狀,上前一步,一隻手握住劍鞘,一隻手覆上君天瑤握住劍柄的手,輕輕一使力拔開了劍,然後鬆了手。


    君天瑤頓了頓,才將劍身往外拔去。


    劍身在燭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他仔細觀察了一陣,發現這雖是把鋒利至極的劍,但劍刃卻並無特別之處,不禁鬆了口氣。


    “怎麽了?”莫衍見他神色,忍不住問道。


    “偃月穀有幾位長老各個身懷絕技,若他們執意為柳飛報仇的話,你肯定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他想了會兒又補充道,“不過,以你以前的武功,並不是柳飛的對手,他們未必能懷疑到你頭上。”


    莫衍聽他這麽說,心下更疑惑了。


    君天瑤明顯是話裏有話,他是不是已經知道緣生蠱的事情了?可若是知道了,他為何還能如此從容地與他談話?


    他緊緊盯著君天瑤,試圖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可君天瑤神色卻一直沒什麽變化。


    他想,若是君天瑤想演戲,那他便陪他演到假戲成真的那一刻。


    隻要君天瑤不主動提起,那他便將永遠也不會提起緣生蠱的事情。


    哪怕,君天瑤利用了他、想報複他。


    他從這萬千紛雜中,準確無誤地捕捉到君天瑤語氣中的關切之意。


    哪怕僅有一絲一毫,也足以讓他喜上眉梢。他忍不住湊近君天瑤,問道:“你是在關心我?”。


    “我……我沒有。我隻是怕他們遷怒千鶴山莊而已,到時候免不了無辜之人受難。”


    君天瑤胡亂編了個理由,打算搪塞過去。


    莫衍聽著他有些結巴的話語,知他定是在撒謊,更何況他何曾關心過無辜之人的死活?


    他心下開心極了,笑意盈盈地看著君天瑤,說道:“千鶴山莊畢竟有武林盟作為靠山,而且,以現在偃月穀的實力,必然也不敢對千鶴山莊怎麽樣。”


    君天瑤被他看得不自在極了,終於忍不住說道:“我困了,要睡了,你去把燈熄了。”


    莫衍挑眉道:“好,一起。”


    又過了兩天,一行人才啟程往山上走去。


    這一路倒沒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約莫第二天暮時,終於到了藥廬。


    莫殷觀察了藥廬的情景,已全然看不出曾被大火焚毀的痕跡。


    現正值冬春交替之際,山腳下已有草木抽芽,山上卻依然一片蕭瑟景象。


    但在藥廬右側位置卻長了一小片綠植,應是人為種養的一些耐寒的藥草。


    藥廬周圍有一片矮牆,下邊用泥土山石堆砌而成,上邊用木頭跟樹枝建成籬笆,從外正好能看見院內的景象。


    院子不大,在右側放了一口水缸,左側有一個矮窩,裏麵正趴著一條狗。


    那狗看見了他們,慢悠悠地從窩裏走了出來,伸了個懶腰,抖了抖身子,象征性地叫了兩聲,又沒了聲音,反而搖起了尾巴,倒像是在歡迎他們。


    屋門大開著,但往裏瞅去似乎並沒有人影。


    “看起來沒人。”莫衍往屋內瞅了瞅。


    “應是剛出去不久,狗盆子裏的吃食還是滿的,不像是很久沒人喂的樣子。而且前兩天閑著的時候我曾來過一次,遠遠看了一眼,應是有人在。”莫殷說道。


    莫衍心下了然,問道:“可曾見著那人長什麽樣?”


    “未曾,當時離得遠,而且那人在屋內,我也隻是透過窗戶看到有人影晃動而已。”


    “那既然這樣,大家歇會兒吧!我跟初翰去看看附近有沒有適合過夜的山洞。看這藥廬不是很大,怕是容不下這麽多人。”


    說完他看向了陶初凝:“初凝,今晚怕是要委屈你了,要是主家僅允許留下兩個人的話,我想陪著天瑤。”


    “沒關係,我可以理解的,而且我還從來沒有睡過山洞呢,想想也很好玩。”陶初凝滿不在意地說道,甚至有些雀躍。


    陶初翰歎了口氣,拉著莫衍走了。


    “山路顛簸,攆車晃得厲害,你感覺還好吧!”莫行之見君天瑤麵色有些白,關切道。


    君天瑤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他手腳俱殘,絲毫使不上力,一路上身體隻能隨著攆車晃來晃去,難受至極,但他又不想讓別人背著走,便強忍了下來,直到現在還是沒能緩過來。


    過了不一會兒,莫衍跟陶初翰便迴來了。


    “離此處不遠有個山洞,裏麵搭了張床,但好像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今晚如果藥廬裏睡不開這麽多人的話,其他人可以去那裏湊合一晚,但山間晚上容易有野獸或其他毒物出沒,需格外注意才行。”莫衍說道。


    “你們是何人?”一個清亮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眾人聞聲望去,一個著紅衣的男子正立於他們後方不遠處,懷裏抱著一隻白色的動物,背上還背了個背簍。


    “是你!”陶初翰驚訝地說道。


    其他人聞聲皆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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