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肖瑾趁著姐姐肖荷並未睡著,偷偷的鑽到了姐姐的被窩。


    “姐,你是不是心裏難受?”肖瑾輕聲問道。


    “你咋還沒睡啊?明天還要上學呢。”肖荷伸手摸了摸肖瑾的頭發,輕柔的說道。


    “姐,你不想上大學嗎?”肖瑾鍥而不舍的問。


    停頓了片刻,肖荷幽幽地說道:“我想上大學。隻不過,咱家現在的情況。我能上班的話更好。”


    肖荷說完,屋裏登時安靜了。


    “小荷想考大學嗎?”


    姐妹二人說話,並未發現門口站著的肖母。


    突然聽到肖母說話,才意識到母親在一旁。


    肖母雖然是問話,卻是明確的表明了她清楚女兒想考大學的意思。


    不等大女兒說什麽,周淑敏說道:“家裏的事兒有我和你爸呢,不用你們操心。隻要小荷想考大學就去考,總能供得起你們的。”


    肖母的話如黑夜裏的一盞明燈,點亮了肖荷的希望,同時也讓肖瑾思量起了日後的生活規劃。


    “荷妮兒,幫你大伯母把菜給洗了吧。”


    正是做午飯的時候,大伯母徐招娣衝著院子裏坐著看書的肖荷說道。


    沒等肖荷開口,一旁的肖母周淑敏忙接過徐招娣手裏的芹菜說道:“大嫂,我去吧。小荷還要看書複習呢。”


    “我說弟妹啊,你這也太慣著荷妮兒了。你看這建國去上班了,豔妮兒也在家糊紙盒呢。你咋就讓荷妮兒啥都不幹呢,就知道看書。有啥用!”大伯母徐招娣說道。


    “小荷想考大學,這不是快該報名了。我尋思著就不讓她糊紙盒貼補家用了。安下心來好生複習,才能考個好成績不是。”周淑敏看著一旁認真看書的大女兒溫柔的說道。


    “不是我看不慣你。你也別嫌棄大嫂說話難聽。”


    徐招娣故作為肖母著想般說道:“這女孩家讀那麽多書有啥用,日後不還是要嫁人。就像你,雖然識字有學識,不一樣是嫁到老肖家。跟我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鄉下人有啥區別。”


    周淑敏隻是微微一笑,並未開口辯解,也沒理會徐招娣的話。


    徐招娣不以為然的接著說道:“你們家雖然有老二的工資,可供養兩個學生還是有些緊張的。你不如讓荷妮兒也跟著一起做點零散的活計,糊個紙盒啥的也能掙幾毛錢。”


    “沒關係的大嫂,我多糊幾個就是了。”周淑敏並不在意,仍是笑著迴道。


    “你別打著迴頭沒錢了,讓老二找我們老兩口要錢的想法啊。我可是不會給的。而且那生活費你們少給我一分都不行。”肖老太太挑著簾子進了廚房,火氣衝衝的說道。


    “媽,我沒那麽想。”


    “給我裝什麽委屈,老二又不在,做這個樣子給誰看。哼”肖老太太看著低著頭認錯的周淑敏,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話裏話外帶著怨毒。


    “我沒有委屈。”周淑敏細聲細語的說道。


    “咋,還敢跟我頂嘴了。我說你一句都不行了。”肖老太太麵目猙獰的吼道。


    “奶,我媽沒那個意思。您別冤枉人。”


    肖瑾放學迴家,正要進屋便聽到奶奶嗬斥媽媽的聲音,拉著姐姐肖荷便進了廚房。


    “這兒有你個小王八蛋啥事兒,滾一邊去。”肖老太太看著來人是肖瑾,便氣不打一處來,嘴裏不幹不淨的就罵罵咧咧道。


    肖瑾臉色微變,卻並未還嘴,隻靜靜的看著肖老太太,不言語。


    肖老太太被肖瑾冰冷的目光看的有些臉上掛不住,忙轉頭。


    這一扭頭就瞅見了一旁站著的肖荷,罵道:“你跟在杵著幹啥,還不趕緊幫忙做飯,想要餓死我不是。天天就會在家裏待著吃閑飯,還不剩個老母雞呢。這老母雞喂個食兒還能下個蛋,你除了吃,還能做啥!”


    肖老太太這明顯是轉移目標,將怒氣撒到了肖荷身上,並指桑罵槐的諷刺肖母不會生兒子。


    肖荷常被奶奶指桑罵槐的罵,所以倒也算是習以為常,並未開口反駁,隻低頭進了裏間準備幫忙。


    可肖瑾卻是個受不了的。


    這些日子肖老太太總是仗著自己是長輩,以教育晚輩的為借口,常常出口成髒的罵人,更是常常衝著肖母指桑罵槐。


    這讓肖瑾很是氣憤,所以,這次她爆發了。


    “奶,咱家吃閑飯的怎麽也輪不到我姐吧。我姐還天天幫忙幹活做飯啥的呢。這要真論得上吃閑飯的應該是您吧。”肖瑾這話說的就很難聽了。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肖瑾接著說道:“隻是不曉得,為啥奶覺得自己還不如個會下蛋的老母雞?奶明明生了大伯父他們啊!難不成奶也知道,自己在家吃閑飯不幹活是不對的!”


    “好你個肖瑾啊。倒是編排起我來了。你是想作死不是,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省得留著你氣死我。”肖老太太說完,忙轉身準備找東西打肖瑾。


    肖母周淑敏忙走到肖老太太麵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媽,都是我沒教育好,惹您生氣了。你別跟小輩兒的一般見識。”說完,周淑敏忙向肖瑾使眼色。


    肖瑾氣急了,根本不願意向肖老太太認錯。


    姐姐肖荷忙拉了肖瑾過來,也跟著跪在一旁,說道:“奶,您別跟小瑾一般見識。您要真生氣就打我幾下吧。”


    說完,肖荷拉過肖老太太的手便打在了自己背上。


    肖瑾登時愣住了。


    肖老太太看著仍然不認錯的肖瑾,下手越發狠起來,啪啪的打著肖荷。


    肖荷咬著牙並不吭聲。


    肖母周淑敏忙上前想護著女兒,卻被一旁看熱鬧的大伯母拉下了,“我說弟妹,這咱媽教育小輩兒的,怎麽能輪的上你插手。”


    周淑敏跟著心疼,眼圈紅彤彤的看著倔強的肖瑾,忙說道:“小瑾,快跟你奶道歉。”


    肖瑾看著挨打的姐姐,哭泣的媽媽,心裏再憋悶也隻得低頭認錯道:“奶,都是我的錯。我惹您生氣了。您別打我姐了,有啥事兒打我吧。”


    聽到肖瑾認錯,肖老太太覺得自己勝利了,又象征性的打了肖荷兩下後,便停了手。


    “今兒不是看在你姐和你媽的麵子上,看我不打好你。”說完,轉頭看向周淑敏,說道:“你迴頭好好教教她,咋這麽沒家教。不曉得隨了誰,一點都不像我們老肖家的人。”說完,肖老太太便轉身出了廚房。


    等肖老太太走後,肖瑾忙拉過姐姐肖荷,關心的問道:“姐,疼不疼?都是我的錯,害你挨打了。”


    “不賴你,本就是因為奶罵我,你氣不過才還嘴的。”肖荷安慰肖瑾道。


    母親周淑敏看向肖瑾,冷著一張臉,厲聲說道:“肖瑾,你跟我迴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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