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的表情皆有些心動,徐庶畢竟年輕好勝,挑釁般的看了眼一旁端坐的賈詡問到:“文和先生覺得如何?”


    賈詡微微點頭,不急不徐的說到:“元直所言,大體上詡是讚同的。為今之計,進一步山窮水盡,退一步海闊天空。不過…”


    徐庶聞言,先是一喜,但聽到不過二字,心頭咯噔一下,隻聽賈詡繼續說道:“元直忽略了主公的身份,如果我是曹操,一旦發現主公有所異動,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扼殺,故,詡既支持元直,又有些不同的意見。”


    上首位的何思安看著這位侃侃而談,瀟灑俊逸的中年人,表情略顯古怪,心想:‘這還是那個見到曹操等人恨不得來個全身馬賽克的家夥麽?’


    不過何思安也明白,這隻是賈詡的處世之道而已,如果就此看低此人,定然是大錯特錯的,何思安迅速整理心情,起身一揖,說到:“願聞先生高見。”


    賈詡則繼續說道:“敢問諸位,時逢亂世,什麽最重要?”言必,看向眾人。


    眾人沉吟,張衡與張燕對視一眼,張衡說道:“軍隊,地盤?”


    賈詡微微搖頭,又看向一旁的徐庶。


    “大義?亦或者是百姓的支持?”徐庶不確定的說到。


    賈詡微微點頭,看向沉思的何思安,說到:“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元直說的有一定道理,但,這裏有一個矛盾的地方,雖然表麵上看,我們有大義,但實際上卻又沒有。準確的說,詡覺得,在主公羽翼未豐之前,切不可公開身份,這點相信大家都有共識。”


    眾人皆點頭讚同,就連張衡與張燕也清楚,一旦何思安身份曝光,隻有兩個結果,要麽成為眾矢之的,要麽被有心人利用。


    賈詡看到眾人的表情後,行到場中央,一改往日低調的作為,反而有些癲狂的說到:“在座各位皆主公之心腹,詡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首先,元直所言詡深感讚同。西涼必取之。但主公當務之急,乃是借勢!”


    徐庶眼前一亮,隻聽場中央的賈詡繼續說道:“而且涼州要取,卻不是我們取,而是呂布!”


    聞言眾人大驚,就連首座的何思安也是微微皺眉,雖然現在看來,現實與演繹裏呂布的差異頗大,將整個涼州交給呂布,何思安還真有些不放心。但其也明白,以賈詡的謀略,定然會有下文。


    眾人的反應賈詡皆盡收眼底,繼續說道:“先前元直說過,涼州可為退路,但詡卻覺得,此為被動之選,呂布占涼州,好處有三。”


    ‘額……高人果然都會用三這個數字。’何思安心想。


    賈詡繼續說道:“其一,取涼州的時機,呂布部雖然兵力對比李傕部有所不及,但勝在有華雄、高順等名將協助,且有李儒這等頂尖謀士輔佐,再配以馬騰等勢力的協助,也算也算與李傕勢均力敵,隻有長時間的鏖戰,才會讓曹操,袁氏兄弟等人放鬆警惕。此其一也!


    其二,呂布不同於主公,以呂布的身份即便占領涼州,也無法得到氏族們的支持,畢竟他隻是太師的義子,而非親生。故,主公大可以放心其做大。況且……西涼的大義不同於中原之地,主公隻需做一件事情,便可牢牢掌握西涼之大義!”


    別說張氏兄弟不懂,就連徐庶與何思安也略顯疑惑,何思安拱了拱手,說到:“願聞先生高見!”


    “聯姻,與渭陽君聯姻!”


    聞言眾人眼前皆是一亮,隻有何思安表情略顯古怪,心想:‘小白麽?就這麽不知不覺的開後宮了?這樣好麽?’


    徐庶也是在場中走了幾步,隨即一拍手,高聲說道:“妙啊!太師的名聲雖然在中原之地頗受怨懟,但在西涼卻深受愛戴,這樣一來,主公便可在不顯露真實身份的同時得西涼氏族們的支持,而且……”徐庶看了眼場中的賈詡,見他微笑點頭,繼續說道:“文和先生的第三點,應該就是所謂的上兵伐謀,這樣一來,我們便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勁取西涼之民心,且呂布與曹操有著殺父之仇,主公亦是他唯一的後路。”


    眾人盡皆歎服,片刻後,何思安看向賈詡說道:“文和先生,那不知我們需要做些什麽呢?”


    賈詡微微一笑,一語震驚所有人,說到:“我們取益州!!”


    何思安倒是不算震驚,畢竟益州的劉焉雖然頗有才能,但其身體虛弱,而繼承人劉璋,是出了名的草包,甚至與那位阿鬥有得一拚。而何思安的腦海中卻不由得閃過先前童淵所言的那位徒弟,眼神略顯飄忽。


    不同於何思安發散的思緒,其餘人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一臉震驚的看向賈詡。


    看到何思安的表情鎮定,賈詡心中也微感驚訝,畢竟少年心性,能夠喜怒不形於色的很少。


    賈詡不急不徐的繼續說道:“說到益州,就不得不提到現任益州州牧,劉焉劉君郎,不同於曹操袁紹等人,此人為漢室宗親,與曹操等人天然敵對,且近些年疾病纏身,眼看命不久矣,其子劉璋,生性天真,並不適合於亂世。以劉焉的智謀,自然知曉待到他日駕鶴西去,益州隻有被他人吞並一條路,且已劉璋漢室宗親的身份,要麽被有心人利用,要麽就會被…”


    賈詡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其餘人都明了他言外之意。


    賈詡繼續說道:“主公的出現,對於劉焉來說,可以說是救命稻草一樣關鍵,而對於益州氏族來說,與其追隨一個注定沒有好下場的劉璋,為何不支持已有漢中,且得到涼州支持的主公呢?依詡看來,隻差一個契機而已。屆時主公坐擁涼州、巴蜀,進可兵出隴右聯合河北袁紹夾擊曹操,退也可與荊州劉表,江東劉繇等漢室宗親聯合,與中原最後的勝利者成勢均力敵之勢。”


    眾人紛紛沉思,徐庶首先打破了沉默,說到:“這裏還有一個問題……”眼神看向對麵的張衡兄弟,欲言又止。


    何思安首先反應過來,哈哈大笑的起身來到徐庶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到:“元直所憂慮的是主弱臣強吧。”


    對麵的張衡二人也是一愣,隨即大笑出聲,他們倒不是記恨徐庶,甚至為何思安身邊有這樣知無不言的人物而感到很欣慰。二人起身來到眾人身邊,張衡說到:“先不說我與主公有翁婿之誼,元直可知曉我漢中張家的由來?”


    徐庶搖了搖頭,說到:“張將軍說的,難道是那位道尊大人?”


    張衡鄭重的說到:“實不相瞞,吾乃漢留侯張良第九世後人,我張家自先祖起,便有輔佐漢室之祖訓,且我祖父張道陵在我年幼時便托夢於我,他老人家早已料到漢室會有此光景,便在夢中提前布置了這一切,無論漢中,亦或者是我黑山一脈,真實的身份皆為主公之家臣。我們目的隻有一個,便是輔佐主公他日從震漢室,我張家便可追隨祖父,專心傳道。僅此而已。”


    徐庶大為動容,點了點頭,看向賈詡說到:“文和先生,那益州……”


    賈詡微笑著點頭,說到:“元直果然思維敏捷,益州易取,卻難穩固,為避免元直所慮,我們所需做的是……”


    “移民!”徐庶與賈詡異口同聲的說到。徐庶先是一喜,隨即略微皺眉,說到:“文和先生的意思是……移黑山之民入巴蜀之地?可這樣大規模的人口調動,很難躲得過各方勢力的耳目啊。”


    賈詡也是一改之前的成竹在胸,表情鄭重的說到:“這的確是個問題,但……卻是必須做的事情,首先,黑山軍被世人看作黃巾餘孽,加上此前袁紹在河北境內宣揚的所謂張角餘孽的事情,繼續留在河北,難免被群起而攻之,故,必須離開!


    此外,此事若成,於公,益州乃天府之地,沃土千裏,可以給這幾十萬軍民一個穩固的生存空間,於私,非但解決了益州的地方勢力做大的隱憂,而且隻要我們宣傳得當,主公的仁義之名便可傳揚出去,待到中原戰亂之時,我們便可借此廣納人口,以拉低與中原的實力差距。至於如何瞞天過海,詡暫時隻能想到趁著涼州李傕之亂,以難民或太師殘部的名義進入漢中。


    不過這也隻是權宜之計,此計成功與否,在於黑山須有一支軍隊留守斷後,給人以假象認為黑山軍還在原地,這支軍隊支撐的越久,我們的移民計劃才會進行的越順利,這便需要從長計議。”


    眾人又商議片刻後,便行出茅屋。


    十日後


    “殿下,承蒙收留,但義父之仇,不能不報。我幾人現在傷已然恢複七八,這就準備出發整頓舊部,與李賊決一死戰。”


    何思安再三挽留,但架不住呂布等人去意已決,最終還是定於明日一早便啟程返迴渭陽與李儒、高順等人會合。


    很快,何思安也返迴了自己的住處,剛要進屋,卻被一老者叫住,何思安定睛一看,正是童淵,童淵欲言又止。何思安笑著說到:“先生有何事但說無妨!”


    童淵老臉一紅,無奈說到:“老夫還有一弟子為人剛直不阿,武功箭術都極為出眾,老夫甚為喜愛,此人目前正效力於劉焉帳下,隻是由於出身寒門,並不受重用,大人可否…”


    何思安聞言一驚,內心中一個名字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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