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是一天中比較涼快的時候，錢佳寧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剛好到早上五點。居然時間才這麽早，錢佳寧恍惚了一下，喝了那杯酒後跟著食老迴顧了他成仙前的生活，再次醒來當真有黃粱一夢的感覺。
躡手躡腳地從床上起來，錢佳寧悄悄洗漱換了衣服，騎著三輪車出門了。今天賣的是涼皮，所以錢佳寧買了十幾斤的黃瓜、胡蘿卜，還有芝麻、花生、麻汁等配料。
李婉珍洗了臉聽見錢佳寧在院子裏忙活，連忙出來幫忙：“呦，買了這麽多黃瓜，這是準備做什麽呀？”
“天氣這麽熱，做點涼皮吃。”錢佳寧去了家裏放糧食的倉房，小聲和聚寶盆說道：“幫我把綠豆涼皮拿出來吧。”
“這麽熱的天一次都拿出來壞了怎麽辦？先給你二百張吧。”一包涼皮憑空出現放在桌子上，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太沒有架子了，聚寶盆連忙又補充了一句：“按理說這些的東西不應該我幫你儲存的，可誰讓我勤儉持家看不得浪費呢，這可是個優良的品質。”
想起那個胖胖的娃娃鼓著腮幫子一本正經地教育自己，錢佳寧就忍不住直樂：“你說的對，這是一個特別優良的好品質。”
把一袋子涼皮拿出來，錢佳寧給李婉珍看了一眼：“這是我昨天和食譜上學的，本來想試試，沒想到真做成功了。”
錢國盛從屋裏出來，正好聽見這句話，連忙吹捧了一句：“我家小米就是聰明，啥東西都一看就會。”
李婉珍昨晚雖然想通了，但是看到錢國盛依然沒有好臉色，他這老好人的毛病也太氣人了，恨不得錘他一頓才解氣。錢國盛隨著年齡增長，也比以前多了一點腦子了，他自知犯了老毛病惹怒了李婉珍，嚇得也不敢和李婉珍說話，默默地幫著錢佳寧洗黃瓜。
因為錢佳寧現在賣早點，所以連家裏的早飯一並做了，她拿過來幾根洗幹淨的黃瓜，剛一下手就發現自己切菜速度比以前快了一倍，昨晚夢裏的經曆，讓她在廚藝上又上了一個新台階。
錢國盛一抬頭看見閨女切菜的速度，嚇的黃瓜都忘了洗了，也忘了李婉珍嫌棄自己的事了，連忙推了推她：“你看看咱閨女，切菜咋那麽嚇人呢？”
李婉珍前幾天就發現錢佳寧切菜比自己切的還好，但是也沒想到短短幾天功夫變的更厲害了，頓時忍不住顯擺道：“我閨女就是厲害，我和你說這是隨我幹活利索，要是和你一樣……”她嫌棄地看了眼錢國盛：“切，還不夠鬧心的呢……”
錢國盛尷尬地笑了笑，默默地低下了頭，決定今天還是少說話比較好。
忙活了一早上該洗的菜都洗了，錢佳寧洗了洗手拿往盤子裏抓了一些麵筋，上麵放上碧綠的黃瓜絲，金黃色的胡蘿卜絲點綴其中，撒上炒香的芝麻和花生碎，放上切好的涼皮，澆上蒜水、辣椒油、麻汁，還不等吃，就已經讓人垂涎欲滴了。
錢家鋒迫不及待地接過一盤涼皮，胡亂拌了幾下就往嘴裏塞了滿滿的一大口，險些連嘴都合不上了。李婉珍現在有了辭職和閨女賣吃食的想法，她吃涼皮多了幾分品嚐的想法，把涼皮攪拌均勻後吃了一口，李婉珍發現自己竟然提不出任何意見來，各種調味料都恰到好處，除了好吃沒別的感覺。
“這叫涼皮？李婉珍還是第一次吃這種小吃，淄城現在還沒有人賣這個：“這個好吃，又適合夏天賣。小米，媽先和你學這個，這個容易上學也方便，等天氣涼了我再賣別的。”
“行！”錢佳寧樂嗬嗬地說道：“我出本錢，迴頭咱倆分成。”
***
酷熱的夏天讓人們的食欲變的都不太好，而一早上起來的熱浪更讓很多人家應付了事的煮個麵條就打發了一家人。現在生活條件好了，若是在過去煮麵條還算精細的稀罕物，可現在基本上沒幾個孩子愛吃這個了，就連大人天天吃都覺得沒滋沒味的。
錢佳寧從炸薯條炸丸子後又開始經營早飯，城西的居民終於終於擺脫了做早飯的生活，雖然錢佳寧賣的東西價格貴點，但是味道好花樣也多，能吃上她做的早飯簡直是這一帶居民每天早上最值得期待的事。
不過因為錢佳寧每天早上起來才知道自己當天賣什麽，所以她一般到城西的時候都早上七點左右了，上班的職工來不及買她的早飯，隻能胡亂在家裏吃一點充數。有不少機靈的人發現了這個商機，他們學著錢佳寧的做法，在她攤位旁邊也支上早餐攤，有賣包子的有賣油條豆漿的有賣餛飩的，可一般也就五六點鍾的時候生意還行，等錢佳寧來了他們就可以收攤迴家了。
錢佳寧騎著三輪車過來，樹蔭下坐在馬紮凳上的一群人立馬都站了起來，笑嗬嗬地和她打照顧：“小米來了？今天賣啥呀？”
旁邊賣包子的看著錢佳寧的超高人氣嫉妒的眼睛都紅了，這小姑娘做的東西咋就那麽好吃呢，她一來自己的包子估計就賣不出去了。看著自己還剩下的一籠包子，包子攤主歎了口氣，看著有幾個年輕人急匆匆地往這走，連忙吆喝了兩聲：“包子包子，香噴噴的豬肉白菜的包子啊！”
幾個年輕人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加快了腳步跑到了錢佳寧的攤位前，好容易換休了一天，今天必須吃到錢小米做的早餐才對的起自己這麽早起床。旁邊等著吃早飯的大爺大媽和小朋友們也都擠了過來，左右看看都嫌賣包子的占地方：“你上馬路對麵去，我們還要在這排隊呢。”
旁邊賣飯的早都習慣這樣的待遇了，苦笑了下把車子推到了對麵，眼巴巴地看著那個漂亮的小姑娘剛被一群拿著大碗的人群包圍了。
自打光顧自己小攤的人多了起來，錢佳寧就建議大家來買東西的時候最好自帶餐具，一個是衛生，再一個原因就是自己晚上迴家得寫作業沒空洗碗。這群老頭老太太們本就喜歡這個幹幹淨淨、做飯好吃、長的還好看的小姑娘，一聽還這麽愛學習，立馬答應下來，迴家還不忘囑咐家裏人，千萬別給孩子增加額外的負擔，因此來買錢佳寧這買早飯的人通常左手馬紮右手大碗，裝備十分齊全。
把切好絲的黃瓜、胡蘿卜和各種小料擺了出來，今天的主角也出場了，看著晶瑩剔透的綠豆涼皮，一個站在最前麵的老太太們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麽呀？”
“涼皮，我昨晚拿綠豆做的，五毛錢一份。”錢佳寧把東西擺好，來買早飯的老人小孩子們都自覺地排好了隊，錢佳寧一邊往裏麵放麵筋一邊問道：“吃辣椒和蒜嗎？”
買好了涼皮，有的領著孩子迴家吃，有的帶了筷子出來的直接就坐在樹底下，把配料拌勻，吃上一口感覺通體舒爽，忍不住讚了一聲：“這玩意好吃，還滑溜溜的，就是這一份有點少，我覺得我能吃上兩碗！”
對麵賣包子賣油條看著錢佳寧直眼熱，不過這種情況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也是跟著人家來蹭熱度的，實在說不出抱怨的話。聽見坐在樹蔭下的大爺紛紛點頭說好吃，有的吃一半端著碗過去讓錢佳寧再給加點花生碎，兩人頓時臉賣飯的心思都沒了，把錢往腰包裏一揣，一個比一個跑的快：“錢小米，給我來兩份，多加辣椒油！”
***
李婉珍到了廠裏沒去車間，直接去了辦公樓敲了敲廠長的大門，廠長正愁裁人的決策推不下去呢，一大早就把副廠長，辦公室主任以及財務科長都叫到辦公室想法子。
李婉珍意思意思敲了兩下門就把門推開了，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來商量離崗的事。”
李廠長一聽這話頓時高興壞了，連忙把李婉珍請了過來，又親自泡了杯茶：“李同誌是我們廠的老員工了，技術好覺悟也高，你看看那些小年輕的，和您一比差遠了。”
“別給我戴高帽，我覺悟可不高。”李婉珍似笑非笑地看了圈辦公室裏的人，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可以辭職，不過得給我補償。”
廠長連忙說道：“可以可以，我們可以給五百塊補償金。”
“就五百塊嗎？你不是逗我玩吧。”李婉珍笑了，她從十八歲進廠到現在已經小三十年了，原本論貢獻論工齡都輪不到她的，不過既然要辭職，李婉珍幹脆把這些年自己家的付出一一和廠長擺了出來：“這些年你們把我們家錢國盛當傻子使喚，幹活付出的時候想起他，有好處的時候就把他忘的幹淨，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
廠長麵紅耳赤地說道：“你看看，這是說的啥話。”
“實話！”李婉珍冷笑了下：“那三瓜倆棗的你幹脆別張嘴了，我也不和你說虛的，你們直接按照我的工齡給，一年工齡給一個月工資，我們家這些年也沒分房子，當初我們分房的名額說讓給老王師傅家，後來被誰占了大家心裏也清楚，這塊廠裏也得給我補償，湊個整我要四千塊得了。”
“不是，這咋湊的整啊？就是按工齡算也才二千多呀，咋就直接幹到四千了呢？”辦公室王主任站在旁邊有些不樂意：“李婉珍，你可別獅子大開口啊，廠裏現在也不容易。”
“廠子不好你們倒是過的都挺好，前一陣那批……”
“好了好了，算我多嘴。”王主任立馬打斷李婉珍：“我和你家老錢可是一個辦公室的，你別整天瞎說。”
“瞎不瞎說你自己明白。”李婉珍冷笑了下：“反正我就這條件，同意我就立馬簽字。”
廠長給副廠長、王主任和財務科長使了個顏色，四人湊到一起嘀咕了半天，雖然覺得四千塊有些太多，但是這個時候他們正缺個帶頭做表率的，他們想拿李婉珍做個典型。
“要不就答應他吧。”副廠長低聲說道：“這些年他們兩口子確實不容易，錢國峰幹活實誠又是勞模，可有困難啥的從不向廠裏開口，這次我估計又是他給做的工作，咱廠裏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王海覺的李婉珍要是拿走四千塊能嫉妒死自己，可是他是個愛貪小便宜的人，平時沒少占廠裏便，這幾年改革開放以後，廠裏買個福利啥的都是他經手，迴扣紅包可沒少拿，他聽李婉珍話裏的意思恐怕知道他幹的這些事，王海怕自己多嘴惹怒了李婉珍，迴頭她把自己告了自己估計連五百塊都拿不到就得走人。
廠長見三人都沒說話便點了點頭：“那就這麽辦吧。”他清了下嗓子，臉上又掛上了招牌的笑容：“李同誌啊，其實按照規定你的要求是不合理的。”看著李婉珍眉毛一吊，他又忙不迭地說道：“不過考慮到這些年你和國盛為廠裏的付出，我們剛才研究過了可以破例給你補償金。不過為了避免其他職工攀伴，這個事你得保密，對外就說隻拿了五百塊補償金。”
“行！”李婉珍站了起來：“拿錢，我立馬簽字走人。”
躡手躡腳地從床上起來，錢佳寧悄悄洗漱換了衣服，騎著三輪車出門了。今天賣的是涼皮，所以錢佳寧買了十幾斤的黃瓜、胡蘿卜，還有芝麻、花生、麻汁等配料。
李婉珍洗了臉聽見錢佳寧在院子裏忙活，連忙出來幫忙：“呦，買了這麽多黃瓜，這是準備做什麽呀？”
“天氣這麽熱，做點涼皮吃。”錢佳寧去了家裏放糧食的倉房，小聲和聚寶盆說道：“幫我把綠豆涼皮拿出來吧。”
“這麽熱的天一次都拿出來壞了怎麽辦？先給你二百張吧。”一包涼皮憑空出現放在桌子上，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太沒有架子了，聚寶盆連忙又補充了一句：“按理說這些的東西不應該我幫你儲存的，可誰讓我勤儉持家看不得浪費呢，這可是個優良的品質。”
想起那個胖胖的娃娃鼓著腮幫子一本正經地教育自己，錢佳寧就忍不住直樂：“你說的對，這是一個特別優良的好品質。”
把一袋子涼皮拿出來，錢佳寧給李婉珍看了一眼：“這是我昨天和食譜上學的，本來想試試，沒想到真做成功了。”
錢國盛從屋裏出來，正好聽見這句話，連忙吹捧了一句：“我家小米就是聰明，啥東西都一看就會。”
李婉珍昨晚雖然想通了，但是看到錢國盛依然沒有好臉色，他這老好人的毛病也太氣人了，恨不得錘他一頓才解氣。錢國盛隨著年齡增長，也比以前多了一點腦子了，他自知犯了老毛病惹怒了李婉珍，嚇得也不敢和李婉珍說話，默默地幫著錢佳寧洗黃瓜。
因為錢佳寧現在賣早點，所以連家裏的早飯一並做了，她拿過來幾根洗幹淨的黃瓜，剛一下手就發現自己切菜速度比以前快了一倍，昨晚夢裏的經曆，讓她在廚藝上又上了一個新台階。
錢國盛一抬頭看見閨女切菜的速度，嚇的黃瓜都忘了洗了，也忘了李婉珍嫌棄自己的事了，連忙推了推她：“你看看咱閨女，切菜咋那麽嚇人呢？”
李婉珍前幾天就發現錢佳寧切菜比自己切的還好，但是也沒想到短短幾天功夫變的更厲害了，頓時忍不住顯擺道：“我閨女就是厲害，我和你說這是隨我幹活利索，要是和你一樣……”她嫌棄地看了眼錢國盛：“切，還不夠鬧心的呢……”
錢國盛尷尬地笑了笑，默默地低下了頭，決定今天還是少說話比較好。
忙活了一早上該洗的菜都洗了，錢佳寧洗了洗手拿往盤子裏抓了一些麵筋，上麵放上碧綠的黃瓜絲，金黃色的胡蘿卜絲點綴其中，撒上炒香的芝麻和花生碎，放上切好的涼皮，澆上蒜水、辣椒油、麻汁，還不等吃，就已經讓人垂涎欲滴了。
錢家鋒迫不及待地接過一盤涼皮，胡亂拌了幾下就往嘴裏塞了滿滿的一大口，險些連嘴都合不上了。李婉珍現在有了辭職和閨女賣吃食的想法，她吃涼皮多了幾分品嚐的想法，把涼皮攪拌均勻後吃了一口，李婉珍發現自己竟然提不出任何意見來，各種調味料都恰到好處，除了好吃沒別的感覺。
“這叫涼皮？李婉珍還是第一次吃這種小吃，淄城現在還沒有人賣這個：“這個好吃，又適合夏天賣。小米，媽先和你學這個，這個容易上學也方便，等天氣涼了我再賣別的。”
“行！”錢佳寧樂嗬嗬地說道：“我出本錢，迴頭咱倆分成。”
***
酷熱的夏天讓人們的食欲變的都不太好，而一早上起來的熱浪更讓很多人家應付了事的煮個麵條就打發了一家人。現在生活條件好了，若是在過去煮麵條還算精細的稀罕物，可現在基本上沒幾個孩子愛吃這個了，就連大人天天吃都覺得沒滋沒味的。
錢佳寧從炸薯條炸丸子後又開始經營早飯，城西的居民終於終於擺脫了做早飯的生活，雖然錢佳寧賣的東西價格貴點，但是味道好花樣也多，能吃上她做的早飯簡直是這一帶居民每天早上最值得期待的事。
不過因為錢佳寧每天早上起來才知道自己當天賣什麽，所以她一般到城西的時候都早上七點左右了，上班的職工來不及買她的早飯，隻能胡亂在家裏吃一點充數。有不少機靈的人發現了這個商機，他們學著錢佳寧的做法，在她攤位旁邊也支上早餐攤，有賣包子的有賣油條豆漿的有賣餛飩的，可一般也就五六點鍾的時候生意還行，等錢佳寧來了他們就可以收攤迴家了。
錢佳寧騎著三輪車過來，樹蔭下坐在馬紮凳上的一群人立馬都站了起來，笑嗬嗬地和她打照顧：“小米來了？今天賣啥呀？”
旁邊賣包子的看著錢佳寧的超高人氣嫉妒的眼睛都紅了，這小姑娘做的東西咋就那麽好吃呢，她一來自己的包子估計就賣不出去了。看著自己還剩下的一籠包子，包子攤主歎了口氣，看著有幾個年輕人急匆匆地往這走，連忙吆喝了兩聲：“包子包子，香噴噴的豬肉白菜的包子啊！”
幾個年輕人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加快了腳步跑到了錢佳寧的攤位前，好容易換休了一天，今天必須吃到錢小米做的早餐才對的起自己這麽早起床。旁邊等著吃早飯的大爺大媽和小朋友們也都擠了過來，左右看看都嫌賣包子的占地方：“你上馬路對麵去，我們還要在這排隊呢。”
旁邊賣飯的早都習慣這樣的待遇了，苦笑了下把車子推到了對麵，眼巴巴地看著那個漂亮的小姑娘剛被一群拿著大碗的人群包圍了。
自打光顧自己小攤的人多了起來，錢佳寧就建議大家來買東西的時候最好自帶餐具，一個是衛生，再一個原因就是自己晚上迴家得寫作業沒空洗碗。這群老頭老太太們本就喜歡這個幹幹淨淨、做飯好吃、長的還好看的小姑娘，一聽還這麽愛學習，立馬答應下來，迴家還不忘囑咐家裏人，千萬別給孩子增加額外的負擔，因此來買錢佳寧這買早飯的人通常左手馬紮右手大碗，裝備十分齊全。
把切好絲的黃瓜、胡蘿卜和各種小料擺了出來，今天的主角也出場了，看著晶瑩剔透的綠豆涼皮，一個站在最前麵的老太太們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麽呀？”
“涼皮，我昨晚拿綠豆做的，五毛錢一份。”錢佳寧把東西擺好，來買早飯的老人小孩子們都自覺地排好了隊，錢佳寧一邊往裏麵放麵筋一邊問道：“吃辣椒和蒜嗎？”
買好了涼皮，有的領著孩子迴家吃，有的帶了筷子出來的直接就坐在樹底下，把配料拌勻，吃上一口感覺通體舒爽，忍不住讚了一聲：“這玩意好吃，還滑溜溜的，就是這一份有點少，我覺得我能吃上兩碗！”
對麵賣包子賣油條看著錢佳寧直眼熱，不過這種情況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也是跟著人家來蹭熱度的，實在說不出抱怨的話。聽見坐在樹蔭下的大爺紛紛點頭說好吃，有的吃一半端著碗過去讓錢佳寧再給加點花生碎，兩人頓時臉賣飯的心思都沒了，把錢往腰包裏一揣，一個比一個跑的快：“錢小米，給我來兩份，多加辣椒油！”
***
李婉珍到了廠裏沒去車間，直接去了辦公樓敲了敲廠長的大門，廠長正愁裁人的決策推不下去呢，一大早就把副廠長，辦公室主任以及財務科長都叫到辦公室想法子。
李婉珍意思意思敲了兩下門就把門推開了，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來商量離崗的事。”
李廠長一聽這話頓時高興壞了，連忙把李婉珍請了過來，又親自泡了杯茶：“李同誌是我們廠的老員工了，技術好覺悟也高，你看看那些小年輕的，和您一比差遠了。”
“別給我戴高帽，我覺悟可不高。”李婉珍似笑非笑地看了圈辦公室裏的人，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可以辭職，不過得給我補償。”
廠長連忙說道：“可以可以，我們可以給五百塊補償金。”
“就五百塊嗎？你不是逗我玩吧。”李婉珍笑了，她從十八歲進廠到現在已經小三十年了，原本論貢獻論工齡都輪不到她的，不過既然要辭職，李婉珍幹脆把這些年自己家的付出一一和廠長擺了出來：“這些年你們把我們家錢國盛當傻子使喚，幹活付出的時候想起他，有好處的時候就把他忘的幹淨，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
廠長麵紅耳赤地說道：“你看看，這是說的啥話。”
“實話！”李婉珍冷笑了下：“那三瓜倆棗的你幹脆別張嘴了，我也不和你說虛的，你們直接按照我的工齡給，一年工齡給一個月工資，我們家這些年也沒分房子，當初我們分房的名額說讓給老王師傅家，後來被誰占了大家心裏也清楚，這塊廠裏也得給我補償，湊個整我要四千塊得了。”
“不是，這咋湊的整啊？就是按工齡算也才二千多呀，咋就直接幹到四千了呢？”辦公室王主任站在旁邊有些不樂意：“李婉珍，你可別獅子大開口啊，廠裏現在也不容易。”
“廠子不好你們倒是過的都挺好，前一陣那批……”
“好了好了，算我多嘴。”王主任立馬打斷李婉珍：“我和你家老錢可是一個辦公室的，你別整天瞎說。”
“瞎不瞎說你自己明白。”李婉珍冷笑了下：“反正我就這條件，同意我就立馬簽字。”
廠長給副廠長、王主任和財務科長使了個顏色，四人湊到一起嘀咕了半天，雖然覺得四千塊有些太多，但是這個時候他們正缺個帶頭做表率的，他們想拿李婉珍做個典型。
“要不就答應他吧。”副廠長低聲說道：“這些年他們兩口子確實不容易，錢國峰幹活實誠又是勞模，可有困難啥的從不向廠裏開口，這次我估計又是他給做的工作，咱廠裏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王海覺的李婉珍要是拿走四千塊能嫉妒死自己，可是他是個愛貪小便宜的人，平時沒少占廠裏便，這幾年改革開放以後，廠裏買個福利啥的都是他經手，迴扣紅包可沒少拿，他聽李婉珍話裏的意思恐怕知道他幹的這些事，王海怕自己多嘴惹怒了李婉珍，迴頭她把自己告了自己估計連五百塊都拿不到就得走人。
廠長見三人都沒說話便點了點頭：“那就這麽辦吧。”他清了下嗓子，臉上又掛上了招牌的笑容：“李同誌啊，其實按照規定你的要求是不合理的。”看著李婉珍眉毛一吊，他又忙不迭地說道：“不過考慮到這些年你和國盛為廠裏的付出，我們剛才研究過了可以破例給你補償金。不過為了避免其他職工攀伴，這個事你得保密，對外就說隻拿了五百塊補償金。”
“行！”李婉珍站了起來：“拿錢，我立馬簽字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