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節敏銳地捕捉到了柳青青話語中的弦外之音,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後目光變得銳利,緊緊盯著柳青青:“你話裏有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柳青青看著竹節那緊張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他故意拉長語調,打趣道:


    “還真沒想到啊,竹節,你居然如此心急,連門都沒關就……就開始行動了,哈哈!”說著,他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竹節聽到這裏,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柳青青是在捉弄他。他心中湧起一股怒火,猛地揮起拳頭向柳青青的胸口砸去。


    柳青青見狀,連忙閃身躲過,嘴裏還不忘調侃道:“你他媽的居然敢偷看我?”


    竹節被氣得臉色通紅,但看到柳青青那戲謔的神情,他又不好發作。


    此時,賈仁慈冷冷地插了一句:“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竹節這才冷靜下來,放下了拳頭。柳青青見狀,也不再逗他,轉而正色道:“賈參謀,我這也是苦中作樂嘛。不過,我剛才遇到了一個送信的人,他帶來了一些重要的消息。”


    說完,柳青青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複述了一遍。然後,他轉身對竹節說:“竹節,你去把劉春蛾叫醒,告訴她有緊急情況。”


    竹節點了點頭,轉身離去,柳青青則走進了何倫竹的屋子。


    “倫竹,倫竹,快醒醒,有情況!”柳青青連叫了兩聲,但床上的人卻沒有絲毫反應。


    他走到床前,一把掀開了何竹倫的被子。


    這一掀之下,柳青青瞬間呆住了——他看到了一個令他難以置信的畫麵——何竹倫居然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


    柳青青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老大,久久合不攏。


    他哪裏知道何倫竹有一個裸睡的習慣,再加上她剛才喝了幾杯酒,身體有些發熱,便索性脫了個精光。


    此時的何倫竹好似正沉浸在夢鄉中,對外麵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柳青青在突如其來的驚慌中,急忙將被子再次輕輕覆蓋在何倫竹的身上。


    然而,他的視線已經難以從眼前那如白玉般細膩、若隱若現的肌膚上移開,仿佛置身於一片朦朧的雲山霧海之中。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到女性的身體,那曲線之美,那肌膚之嫩,讓他在震撼中感到心跳如擂鼓般劇烈,熱血瞬間湧上臉頰。


    他慌亂之中想要轉身逃離,但身體卻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動彈不得。


    “青青。”正當他不知所措之際,何倫竹的聲音輕柔地響起,帶著一絲剛醒來的慵懶。


    柳青青猛地迴頭,看到何倫竹那雙清澈的眼睛正望著她,他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怎麽會醒著?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何倫竹輕輕笑了笑,似乎並不在意他的窘迫,她柔聲說:“看你這個柳司令,被嚇得臉色都白了。放心,我可沒打算讓你對我負責一輩子。”


    柳青青這才鬆了口氣,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好了,我們別開玩笑了。快起來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說完,他頭也不迴地往堂屋走去。


    來到堂屋,他看到劉春蛾正揉著惺忪的睡眼,手中搓著一條毛巾遞給竹節擦臉


    。柳青青環顧四周,發現原本應該坐在涼椅上的何大彪不見了蹤影,於是問道:“何連長何大彪呢?他怎麽不在這裏?”


    竹節一邊擦著臉一邊迴答:“剛才有人來把他叫出去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柳青青在凳子上坐下,等待了一會兒。沒過多久,何大彪就急匆匆地迴來了。


    他一進門就急切地問竹節和柳青青:“你們可認識金城縣聯合兵團的那位三號領導?”


    柳青青與竹節對視一眼,然後對何大彪說:“我認識他。”


    何大彪鬆了一口氣,說:“那就對了!三號領導派了一個人來找你們,我這就去把他帶過來。”說完,他轉身就走出了房門。


    賈仁慈如墜雲裏霧裏,他困惑地向竹節詢問:“什麽時候突然冒出個三號來?我為何一無所知?”


    竹節瞥了一眼柳青青,見他未發一言,便緩緩地向賈仁慈講述了三號的來龍去脈。


    原來,太平公社所成立的“聯合造反司令部”並非孤立無援,它隸屬於金城縣更為龐大的“工農革命聯合造反司令部”。


    而金城縣的這個“聯合造反司令部”勢力頗為強盛,它涵蓋了城關鎮以及縣內所有的工礦企業,並以區級為單位劃分為不同的分部。


    其中,太平公社所歸屬的越裏區正是該“聯合造反司令部”的“第三分部”,而該分部的司令便是神秘的三號。


    三號之所以如此稱唿,主要是為了對外保密。


    她是一位女性,年約二十七八歲,至今仍是單身。她於六五年高中畢業,既有文化又富有膽略和氣魄。


    三號身材高大,體重超過了一百六十斤,她生得濃眉大眼,膀寬腰圓,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


    她的名字叫做邱天碧。柳青青和竹節第一次與三號見麵,是在三分部召開的一次重要會議上。


    盡管邱天碧的身材隻能用魁梧偉岸來形容,但她的五官卻長得十分標致,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在會議期間,柳青青不禁對身旁的人低聲嘀咕道:“你看我們的三號,是不是足足有半噸重?但她卻像一座既漂亮又雄偉的古塔,任憑狂風暴雨也無法摧毀。”


    邱天碧的聽覺異常敏銳,當她捕捉到柳青青的輕語時,她幾乎瞬間便跨步至柳青青的麵前。


    她雙手叉腰,顯得氣勢逼人,那對濃黑而圓潤的大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她厲聲喝道:“你這小家夥,剛剛是不是說我‘半噸’?”


    會場內的眾人無不為柳青青捏了一把冷汗,他們深知邱天碧這位司令的火爆脾氣,一旦發起怒來,後果不堪設想。


    特別是竹節,他緊張地靠近柳青青,偷偷在他大腿上捏了一把,輕聲告誡:“青青,快給邱司令道歉,你怎麽能這樣口無遮攔呢!”


    然而,柳青青卻對竹節的提醒置若罔聞。


    他迎上邱天碧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突然展顏一笑,笑聲過後,他平靜地解釋:“邱司令,我所說的‘半噸’,實際上是對你的一種尊稱。你知道,‘半噸’即意味著千斤,而‘千金’便是‘半噸’的另一種說法。我其實是在稱你為‘千金之軀’,這是最高的讚美,連最愚鈍的人都能明白我是在恭維你。”


    柳青青的這番解釋,讓在場的眾人都感到一陣好笑,但他們卻都強忍著笑意,神情嚴肅地觀察著邱天碧的反應。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邱天碧竟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真是有趣至極!想不到我這個在眾人眼中充滿煞氣的人,居然會被你這個文質彬彬的小子取了個外號,而且還能如此巧妙地解釋。”


    她轉向眾人,繼續道:


    “你們聽,他說聽不懂恭維話的是我,沒有理解詞義的也是我。真是個能說會道、思維敏捷的人才,這正是我們所需要的!”


    “好,好得很,為了表示我對勇敢的柳青青的欽佩,我在這裏特宣布,半噸這個專利詞歸柳青青,當然……”


    邱天碧緩緩轉身,步伐堅定地走上了主席台。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目光如炬地掃視著台下的眾人,聲音鏗鏘有力地說道:


    “關於這個專利權,我明確告知大家,除了柳青青,它並不適合在座的任何一位。若有人膽敢暗中阻撓或公開質疑我的決定,那麽請做好承受我無情處置的準備。”


    在眾人震驚的議論聲中,一則關於柳青青的趣事悄然流傳開來。


    當賈仁慈終於弄清楚這神秘的“三號”究竟是何方神聖時,何大彪卻領著一個身著勞動布的青年男子走進了屋內。


    柳青青和竹節一見到他,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之色,急忙迎上前去,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異口同聲地說道:“老曹,原來是你!”


    一番熱情的寒暄過後,眾人紛紛落座。


    剛剛起床不久的何倫竹為老曹遞上了一盅熱茶。老曹接過茶水,猛地喝了一大口,隨後用警惕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四周,確定無虞後,才從襪子裏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紙條,交給了竹節。


    竹節迅速展開紙條,將其放在柳青青的腿前。


    紙條上寫著:竹節及青青:你們的情況我已盡知。送到越裏區醫院的人名叫吳羅漢,目前正在醫院接受搶救。我已叮囑醫院方麵全力救治,並且安排了人手照顧。你們不必親自前往,以免有被‘傳染’的風險。幸運的是,你們並未受到感染。我這裏氣候適宜,無疫疾流行,請你們隨送信人前來。路上濕滑,務必小心謹慎!三號即日。


    柳青青讀完字條後,迅速點燃一根火柴將其燒毀。然後,他向賈仁慈、劉春蛾和何倫竹介紹了老曹的身份,告訴他們老曹是三分部的聯絡員兼三號的警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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