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克佳的到來,讓柳青青警惕不已。


    他要自己評價誰?


    “工作組白玉同誌。”黎克佳兩眼直直的盯著柳青青,道:


    “白玉同誌來太平公社近半年了,平時工作同你們團委走得近,上麵想聽一下你們下麵的人對她工作,或者為人的評價。”


    柳青青微微皺眉,他沒想到黎克佳提出的是這樣一個問題。


    如果是了解白玉在工作方麵的成績,那黎克佳這個組長不應該把賈仁慈叫在一起,這到底什麽意思呢?


    柳青青捉摸不透黎克佳的來意,他隻能見招拆招,笑了笑,對黎克佳道:


    “黎組長,白幹部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她領導咱們大隊破四舊那可是巾幗不讓須眉。”


    “嗯,”黎克佳皮笑肉不肉地點了點頭,道:


    “這是你對她工作方麵的評價,現在咱們拋開工作,你覺得她這個人其它方麵怎樣?”


    柳青青笑了笑,警覺地道:“除了同白幹部工作接觸之外,平日來往也不算多,其他方麵我可不敢隨便評論。”


    “哦,是嗎,”黎克佳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怎麽聽說你同她關係非同一般,平時不是白姐姐白姐姐的叫得挺歡嗎?”


    柳青青的整張臉都僵住了,他從黎克佳的冷諷中捕捉到了一些非同尋常的東西,這是興師問罪?似乎自己有什麽罪證和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中。


    柳青青仔細地想了想這些天自己幹過的事情,但他仍不能確定自己有什麽把柄落在這個工作組組長的手裏。


    他把眼光移向一句話也沒說的賈仁慈,但沒辦法看清楚他的臉,賈仁慈低著頭在用一隻手數另一隻手的手指。


    為了弄清黎克佳的真實意圖,柳青青決定轉守為攻,他借助黎克佳譏諷自己這句話,在沉默了片刻後突然拍案而起:


    “黎組長,你什麽意思?”柳青青指著黎克佳:


    “尊長愛幼是美德,白幹部比我年長兩歲,我叫她一聲白姐又怎麽了?竹節,鄭花花他們不都是都叫她白姐嗎?”


    “你拍什麽桌子?”黎克佳一下子彈了起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著柳青青厲聲道:


    “對,你叫白姐沒錯,但是你摟著她,你啃她的嘴巴這就是天大的錯誤!”


    柳青青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他沒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同白玉在黃桷樹梁子上的那一幕居然被人看見了。


    在那個年代,男女未有嫁娶,摟抱啃嘴巴的確是天大的錯誤。


    自己的名聲無關緊要,但是白玉的清白那可是毀不得的,柳青青想也沒想,他隻知道無論如何自己不能承認,於是硬著頭皮冷冷的道:“黎組長,無憑無證,我可以告你誹謗。”


    “柳青青你莫嘴硬了!”一直沒發言的賈仁慈站了起來,一手拉了黎克佳一手拉了柳青青坐下,然後對柳青青說:


    “黎組長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他主要是想來給你提個醒,不要同白同誌走得太近。”


    黎克佳冷聲道:“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某些人的態度了!我知道有的人死不認罪,所以今天我把證人也帶來了。”


    黎克佳今天帶的隻有賈仁慈一個人,所以誰是證人也就一目了然了。


    柳青青冷冷地盯著賈仁慈,賈仁慈嘿嘿幹笑兩聲,道:


    “青青,我們小的時候是結義兄弟,我不會害你,我這樣做也是為你好,我的目的是挽救你,我不能睜著眼看著你一錯再錯!”


    “這麽說,我還應該感謝你?”柳青青氣得滿臉發白,他千想萬想卻沒有想到自己同白玉的那一幕戲居然被賈仁慈瞧了個正著。


    如果要抵賴,恐怕是萬般不行的了。


    他想了想,對黎克佳道:“黎組長剛才說的可大可小,我想知道小的怎麽說,大的怎麽說?”


    黎克佳還沒說話,賈仁慈卻搶先答話了,他嘿嘿幹笑了一聲,對柳青青道:


    “其實黎組長這次是奔著救病治人來的,現在思想解放了,年輕人在一起拉拉手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賈仁慈的羅裏羅索讓柳青青心裏很不舒服,他剛才聽黎克佳說事情可大可小,心裏就明白黎克佳以此要挾,無非是想脅迫自己給他幹某些事。


    於是柳青青把賈仁慈的話搶了迴來,盯著黎克佳道:“黎組長,你就給個痛快的!”


    黎克佳皮笑肉不笑的道:“你柳青青是個幹脆人,我也就給你直說……”


    黎克佳的要求很簡單,第一要柳青青在會議上當麵檢討自己曾多次誹謗工作組組長黎克佳,並把誹謗的經過和目的寫下來,第二條是從今後完全服從黎克佳的命令。


    這兩點雖然不難做,但是,柳青青卻不想做,他冷笑一聲,“如果我說不呢?”


    黎克佳沒有理會柳青青,他迴過頭問賈仁慈:“賈仁慈,你說你那天看到柳青青和白雪摟著親嘴是也不是?”


    “是!”


    “除此以外你還看見了什麽?”


    “沒看見什麽了。”


    “你有沒看見他們腰部以下?”


    “沒有,他們站在樹蔭中,腰部以下我並沒有看見。”


    “那麽,如此來說,他們當時都光著屁股也未嚐可知的了!”


    “無恥!”柳青青再也聽不下去了。


    黎克佳冷笑道:“什麽叫無恥,既然賈仁慈沒有看見你們都穿著褲子,那麽你們的屁股就有可能是光著的!誰能證明你們的屁股不是光著的?”


    柳青青不再說話了,他隻是狠狠的咬著自己的牙齒,怔怔的望著賈仁慈,自己年少時的好兄弟,此時他是那麽的陌生。


    “你好好想一想,明天再答複我也不遲!”黎克佳甩下一句話,背著手走了。


    第二天,為了白玉的清白,柳青青選擇了工作組組長黎克佳的“事情可小”。


    以前對黎克佳的調侃,以及向公社工作組反映黎克佳的問題等,柳青青都坦承是自己誹謗。


    他把這些問題和自我檢討像寫小說一樣詳細的寫了出來,交給黎克佳的檢討書足足有八千餘字。


    黎克佳看後很滿意,把柳青青的檢討書放在文件櫃裏鎖了,然後招唿柳青青坐下:


    “青青,你的態度很好,但是你同白玉的事情還必須做個了結。”


    “怎麽了結?”柳青青道:“我已經按你的要求做了,而且我已同意以後什麽都聽你的。”


    “是這樣,”黎克佳笑了笑,道:“這個是賈仁慈提出來的,我覺得他提得很有水平。”


    當黎克佳把賈仁慈的想法說出來後,柳青青的臉變白了,他甚至有了一種殺人的衝動。


    但是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這或許是他早就有所預料的。


    賈仁慈的想法很簡單,昨天他同工作組組長黎克佳走出柳青青的大門,他就對黎克佳說雖然柳青青同意合作,但太平鎮都曉得他同柳青青是結義兄弟,他不想拿捏兄弟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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