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鎮土地巷子右邊有兩通樓房,分別住著兩兄弟。


    兩條二十五、六的光棍漢子。


    哥哥叫遊國登,二十六歲,豆角眼,塌鼻梁,麵皮白淨。


    齒白唇紅嘴巴薄,一副典型的下流像。


    他先前在金城縣當過兩年警察,因為和局長的情婦勾搭而被革了職。


    迴到太平鎮後,更是沾花惹草、滋事生非。


    弟弟叫遊國文,二十四歲,三角眼,鷹勾鼻。


    身材高大,臉皮青黃,是太平鎮土生土長的街溜子。


    迴鄉一年的遊國登和弟弟遊國文突然在一夜之間抖了起來。


    那灰色鴨舌帽,青布對襟衫,白色燈籠褲,青幫新布鞋。


    在某一個豔陽的清晨出現在了他們的身上。


    更為要命的是,他們的便衣兜裏居然都插著兩隻硬梆梆的家夥。


    遊氏兩兄弟,被太平鎮人稱作“遊大流、遊二流”。


    先前的遊二流遊國文蓬頭垢麵,滿嘴鼻涕。


    一套上新的衣褲穿到破爛不堪也不曾洗過一次。


    冬冷夏熱,他自始至終都穿著相同的一套衣服。


    那失去本色的半截舊布鞋就是在睡覺時也不曾脫過,偏偏哪裏有熱鬧就往哪鑽,十處打架九外都有他。


    遊雙流子是投在李二哥的帳下才抖了起來。


    李二哥喜歡的就是遊國登、遊國文這樣舉世無雙的人才。


    經過一番包裝的遊雙流子倒也人模狗樣的。


    加之肚皮裏填的不再是一些粗糠野菜,取而代之的是魚肉陳酒,麵色也紅潤光澤了許多。


    太平鎮是金城縣有名的繁華大鎮,每逢趕集甚是熱鬧。


    那天又是太平鎮趕集的日子,抖起來的遊雙流子各叼了一支洋煙,將帽簷壓在額角。


    雙手插在褲兜裏,比一年前神氣十倍,一搖一擺一前一後逛起市場來。


    他二人還是像以往那樣,從上街關君廟後的鴿子市逛起,逛了一條通街,就來到木柴市。


    木柴市在一個平頂的紅砂石山包,包上有兩棵上了年歲的黃桷樹。


    幾十個賣柴的人自然形成一個半圓,半圓中間就是來來往往的買主。


    流小流子用賊眼在市場掃了一轉,然後用嘴呶了一呶,輕聲說:


    “大哥看見沒得,那獨眼老頭過去第六、第七堆柴多安逸!”


    遊國登隨著二弟呶嘴的方向瞧去,看到了橫著一大捆柴的兩個背簍。


    背簍後麵分別站著兩個十七、八歲的姑娘。


    一個鵝蛋臉,一個盤子臉。


    鵝蛋臉像一隻剝了殼的蛋白,粉嫩,盤子臉像月亮,明媚。


    兩人都是長辮子,油黑烏亮直垂腰際。


    鵝蛋臉穿陰丹布偏襟春秋衫,盤子臉穿毛藍布偏襟春秋衫。


    兩人的腰兒一般細長,臀部一樣豐滿,胸部一樣高聳,雙腿一樣修長,都是劉海罩眉,嬌滴可人。


    大流子遊國登早就看得流青口水,心裏像貓兒抓一樣。


    他不懷好意的衝小流子遊國文一笑,低聲說:


    “走,過去買了,她們喊多少我們給多少,叫她往我們家裏送。”


    “先說好,大哥要哪一捆?”


    “盤子臉!”


    “好,我就喜歡鵝蛋臉那捆柴。”


    兩人走了過去,小流子遊國文站在鵝蛋臉麵前,假裝把柴摸了摸。


    然後輕言細語問:“小妹,多少錢一斤?”


    “你說個買價吧。”鵝蛋臉微微抬了抬頭。


    “你老爹總給了你一個賣價吧?”


    “我爹說三百錢一斤。”


    “這麽貴?頭場我們買成二百五十錢。”


    小流子盯著鵝蛋臉,似笑非笑的說。


    “你看這柴多幹多,兩三年的存貨,早幹過心了。”


    “不像別人那種夾心柴,外麵幹裏麵濕,塞進灶裏隻冒煙。”


    一旁的盤子臉幫腔說。


    “這位小妹真會說話,”大流子遊國登盯著盤子臉笑咪咪的說:


    “價錢依你,不過還得麻煩你幫我們送迴家。”


    鵝蛋臉說:“有多遠?遠了不送,我們從楊家寨背到這裏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


    小流子遊國文道:


    “原來是你們是楊家寨的人,怪不得這柴生得這樣水靈。”


    蘭蘭說:


    “我們就是楊家寨的,她叫楊秀秀,我叫楊蘭蘭,我和她是堂姐妹。”


    大流子遊國登瞪了小流子一眼,然後微笑著對盤子臉蘭蘭說道:


    “原來你們也是姐妹,好得很,這麽說都是鼻子眼下的人。”


    “我們就在中街的土地巷子住,土地巷子你們總曉得吧,隻幾步路。”


    蘭蘭和秀秀相視點了點頭,她們隻想早點賣完柴迴家,於是背上背簍就跟遊氏兄弟走。


    走到“香茗樓”門口,迎麵碰上了李二哥。


    李二哥斜著眼看了看低著頭的秀秀和蘭蘭,轉身問遊國登和遊國文:


    “你兩個二流子又在做啥子?”


    遊國登趕緊躬身迴道:“二哥,我們買了兩捆柴。”


    李元吉嗬嗬一笑:“好柴,別忘了讓我燒一迴火!”


    兄弟二人齊聲答道:“二哥要燒,一定孝敬!”


    待李二哥走遠了,秀秀才悄悄的問蘭蘭:“他是誰?”


    蘭蘭低聲道:


    “你很少趕集,我可認得他,他就是人見人怕的李二哥。”


    “老家在場後柳家祠堂,一個六親不認的人。”


    不一會兒,兩個流子就把蘭蘭和秀秀騙到了家裏。


    小流子把秀秀引進了左邊的屋裏。


    到了後麵黑暗的灶屋,遊國文為她接了背簍,解了木柴。


    突然像狼一樣把秀秀撲在了柴垛裏……。


    秀秀剛想大聲唿救,遊國文從馬褂裏掏出雙槍頂住她那對圓鼓鼓胸脯:


    “認得這是啥玩意兒麽?”


    秀秀自然認得那是槍,專用來殺人的東西。


    她哆嗦著小聲哀求道:“大哥,柴就送給你了,你放我走吧!”


    “不準開腔!你再開腔老子也開槍了。”


    遊國文一支槍管挑起秀秀的下巴,將另一支槍丟在地下。


    在褲兜裏掏出五個雪花花的大洋,沉聲喝道:


    “你以為老子稀罕你那堆破柴?我買的是你,拿著!”


    說完就把那大洋往秀秀的肚兜裏塞。


    “不……”


    遊國文的槍管將秀秀的下巴往上一頂。


    秀秀嚇得再也不敢說話,隻是渾身像篩糠似的發抖。


    “我要娶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遊小流子的婆娘,白天為我洗衣漿衫。”


    “晚上陪我睡覺,吃香的喝辣的,如果不依,你一家老少都別想過伸抖日子。”


    遊國文惡狠狠地說,秀秀一聽,嚇得傻了,不敢再反抗,任由遊國文撕扯著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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