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三金彪接受評批還誠懇,柳玉常點了點頭,又示意老二金虎上前,他說:


    “二娃、三娃,爹知道當前做生意也有許多難處。”


    “磨擔溝那兩座山林我給你們一人一座。”


    “前山有柏木五百多株,都已長至三、四丈,其它雜木比後山也少一些。”


    “後山有成材柏木八百多株,雜木也比前山多一些。”


    “造房、伐賣隨你們便,但有一點,土地不能賣,伐一株就得植一棵。”


    “誰要前山,誰要後山你們兄弟二人自行商量。”


    當然後山要好,老三金彪不說話,老二金虎隻得學一下古人孔褒讓梨。


    把好大的梨子讓給弟弟孔融,他對父親道:


    “我平時買賣有些忙,怕照顧不周,前山省事,我就要前山,後山就留給三弟吧!”


    柳玉常向金虎點了點頭,然後問一旁的金彪:“你還有什麽意見?”


    金彪撿了便宜,自然心裏高興得,他朗聲道:“孩兒一切聽從爹的安排。”


    “不是聽我安排,是你二哥金彪讓著你,你應該感謝他。”


    “在生意方麵一定要跟你二哥好好學習學習。”


    柳玉常趁機又敲打了一下金彪。


    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勤儉節約持家,就是在摳門了些,這可是生意人的大忌。


    金彪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把頭勾得緊緊的。


    安定了老二老三,柳玉常又叫老四金豹。


    金豹搓著雙手到了柳老爺的麵前,靦腆地低著頭。柳老爺站起來,撫摸他的頭道:


    “看你這一雙泥腳、一身泥巴、一副矮壯的身板。”


    “不知底細的人都知道你是一個標準的莊稼漢,像個山蠻子。”


    “再看你臉紅心顫的呆樣,又像一個大姑娘,你們兄弟四人中就你讀書最少。”


    “爹就將大金溝那兩座山林及一百二十石水田給你。”


    “再加上大金溝西坡、小金溝北坡的七十五石幹田、七十二畝土地。”


    “還有這院子側旁的飼養場,看你媳婦有沒有啥說的?”


    “沒得說的,請爹放心,我當家我說了算。”


    金豹憨厚一笑,對柳玉常道:


    “我按月供奉爹娘十隻雞,十隻鴨,兩百個蛋,十斤羊肉十斤豬肉。”


    “年節另加一頭豬、兩隻羊,再加……”


    “好了,不要再加了,”柳玉常笑了笑:“再加爹娘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眾人一聽,也跟著笑了起來,隻是夏娘的笑有些勉強。


    柳玉常歇息了一會兒,叫秋娘上煙點火,吸了三大口,才繼道:


    “還有小金溝一座山林,太平鎮場前場後一百石水田——”


    他頓了一下,微笑著向孫子小山招了招手,然後看著大兒媳婦菊香說:


    “小山娘帶小山過來。”


    菊香趕緊拉了小山過去,柳老爺一把抱了小山坐在自己的腿上,心疼地說:


    “我孫子多乖,不像他老子到處惹事生非。”


    撫摸著小山那光不溜秋的頭,柳玉常看著菊香:


    “太平鎮那一百石田肥得冒油,我叫管家幫你租出去。”


    “一年至少可收百把石租,夠你娘倆吃了。”


    “屋後頭這三十幾畝果樹也盡數給你。”


    “一年也要產百把銀元,夠你母子稱鹽打油縫衣了。”


    “多謝爹爹!”菊香聽連連點頭,這可是天大的恩惠啊。


    要知道丈夫偷偷賣出去的田產,可比這多了好幾倍。


    按理說這分家,跟她可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大家覺得怎麽樣?”柳玉常問。


    柳氏三兄弟及菊香趕緊齊聲迴道:“全按爹爹的做!”


    春娘、秋娘自然無話可說,隻有夏娘滿臉的不高興,但又做聲不得。


    柳老爺看大家都無異議,捧起桌上的白銅水煙壺。


    撚上金黃色的煙絲,善解人意的秋娘趕緊為他吹燃了紙撚上火,煙壺裏的水咕咕的翻騰了一陣。


    隻見兩條青龍從柳老爺那高聳的鼻孔裏噴了出來,接著撲的一聲煙灰落地。


    他先冷著眸子看了看苦著臉的夏娘,然後又愛憐地望向同自己結發四十年的春娘,最後拉著秋娘的手說;


    “兒子們的事都完結了,女兒始終是外姓人。”


    “女兒自有女兒福,至於你們三個,當然是跟我過,兒子們會孝順我們的。”


    春娘、秋娘不住點頭,夏娘也跟著點。


    柳玉常清咳了一下,大聲叫道:“元良!”


    管家元良躬身道:“在!”


    “你十六歲就投奔我家,先做了三年雜工,第四年我就讓你管我這個家,一管就十多年。”柳玉常頓了一下,繼續道:


    “你的勤勞我記在心裏,我柳某也沒有將你格外。”


    “我之所以重用你絕不是因為你二哥元吉是我們太平鎮的一霸,這些你要清楚。”


    元良馬上迴答道:


    “老爺對我恩如泰山,我元良永遠不會忘記的。”


    “況且我到柳家時,二哥還沒有返迴太平鎮,這自然與他無關。”


    管家李元良的二哥叫李元吉,現在是太平鎮的土霸王,年少的時候就喜歡招三惹四。


    十六歲那年他偷了柳玉常家一隻大母豬,氣得柳玉常跺腳大罵龜兒子。


    雖然柳玉常表麵不說,但心裏對李家始終有些隔閡。


    當初李家很窮,李元良的大哥十五歲就棄家而去,二哥也被父親趕出家門,五年沒有音訊。


    李元良迫於生計,先在柳玉常家打短工,打算混口飯吃。


    那時正值柳家缺人手,柳玉常也就順便把他留了下來,一留就是十多年。


    “難得你如此忠誠,”柳老爺起身把著你李元良的肩膀說:


    “這些年真辛苦你了,你尚無妻室,為此柳某深感愧疚。”


    “若有中意的女子,說出來,柳某定當為你迎娶迴來!”


    李元良趕緊迴道:


    “多謝老爺的美意,隻是我決意伺候老爺及三位太太一輩子。”


    “再說我現在年歲也比較大了,也不打算再添累贅。”


    “如果老爺不嫌,我情願在柳家伺候老爺和太太們一輩子!”


    “好,我柳某當初沒有看錯人!”


    柳老爺聽完元良的一席話,眼睛濕潤了起來,他對李元良說:


    “你還是施實你管家的權力,經過金龍這一折騰,我柳家大傷元氣。”


    “下麵該辭的傭人就辭掉,不過要盡量考慮留下老弱幼殘,他們謀生不易。”


    聽了老爺柳玉常的一席話,李元良倍受感動,他應了一聲:


    “老爺放心,我李元良當盡心盡力,會安排妥當。”


    柳玉常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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