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會有難得的美夢恍然成真嗎?


    對於許青衫來說他一定嗤之以鼻。


    可是他眼前所見的又是什麽呢?


    一片金色的汪洋大海,中間包裹了一個小小的他,他並非什麽大能,卻可獨處於此界一方天地下高歌。


    幸福感、溫暖感、舒適感不斷湧起,將他層層包裹化作這片汪洋,他的思感無限蔓延,他的視野俯瞰天地,他的意誌貫徹太古。


    他名字是許青衫,又似乎被人們愛戴的稱作了什麽帝王。


    他身後是一群低賤的下人手執熏香爐火和金色的巨大團扇低頭哈腰,麵前則是一位位來自於不同上等家族的封侯大將、文人墨客。


    他處於高台之上,位列九卿之上。他右手是一位麵部模模糊糊的美貌女子。


    他不知道她為何貌美,他也沒有任何妄圖去靠近一睹芳容的欲望,他隻是威嚴的坐在那大殿之上,便是舉世無雙的上皇。


    女子被台下各色生靈尊稱為主母,看樣子似乎是自己的夫人了?


    左手邊是各位將軍們,他們各個有這刀削斧鑿的麵龐,威嚴又讓人敬畏,卻在看向許青衫時臉上隻餘尊敬和膽戰。


    若我言誅,誰敢苟活?


    許青衫微微點頭,麵無表情的看向台下眾人,隻是如此微妙的表情被他們盡收眼底,他們自作聰明地不動聲色,其實有些個人城府不深,略微浮出的一瞬歡喜被許青衫盡收眼底。


    這便是自己麽?能如此執掌生殺大權的自己?


    許青衫看向身上玄黑色的朝服,他忽然討厭起這冰冷的顏色,下一瞬幾個看自己不悅的仆人膽戰心驚的走上前,自己隻是冷冷一哼,他們三十八度的柔體就立刻軟倒,唯有頭磕的發響,之後立刻便有人來給伺候許青衫更衣。


    他不知道自己的任性。


    許青衫一抬手,成功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那東西不像是朝服的手感,朝服雖也柔軟,但是穿金戴銀的很是笨重。


    “不對,不對,這好奇怪。”許青衫輕輕呢喃。


    下一刻麵前四處黑雲四起,什麽瓜果酒籌,什麽金銀首飾,天地間隻剩下了一柄紫黑色的利劍從他右斜側紮下。


    許青衫吃痛,卻無法吼叫,他猛地睜開雙眼,看見的是一隻匆忙溜走的老鼠和滿手的獻血。


    如果不是太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一定會大喊,可是正是反射弧的這一下緩衝讓他成功清醒和恢複了感知。


    鮮血的樣子不斷刺激起自己的心髒,他倉皇用靈力倒逼出黑色的血液和可能含毒的老鼠口水。


    “真該死,這麽冷的天怎麽會有老鼠?”許青衫大為不滿,自己正做黃粱美夢呢,咬自己也要等自己做完吧?


    他至此為止已經完全忘記了是他做夢伸手抓到某個柔軟東西才導致的悲劇。


    隻能說小倒黴蛋名副其實。


    夜是寒冷的,也是淩冽的,更是淒涼的。


    剛才那一口加上鮮血和寒冷的刺激直接讓許青衫的睡意煙消雲散了。


    許青衫於是匆忙穿上自己的衣服,提上了自己的鞋子,他隻得出門去尋找一下醫療用品了。


    雖然這小地方牆體不厚不保暖,但是勝在擠出的門還是不錯的,很厚重,導致門開起來吱吱呀呀的讓人難受。


    “倒黴透了。”許青衫無語的搓搓自己的手指,就連這一下也不小心碰到了傷口,讓他疼的呲牙咧嘴的。


    “嗯?大半夜的不睡幹嘛?”林芊不知道什麽時候晃晃悠悠的從許青衫背後走出,她衣服穿著嚴整,明顯不是被許青衫吵醒爬起來的。


    許青衫隻得把自己被咬了一口的傷口呈在林芊麵前給他看,無奈的補充了一句是老鼠擾人清夢的。


    林芊噗嗤一聲低笑起來,她笑眯眯的開口道:“你這運氣不怎麽樣嘛,無愧於小倒黴蛋的名聲啊,我們那邊至少是沒發現什麽驚喜的。要不要給你包紮一下?”


    他們都是靈士,對那麽不大一個小房間的感知還是有的,隻能說老鼠不知道在許青衫睡後什麽時間偷偷溜進他的房間‘行兇’的。


    “得了吧,這附近有什麽醫療膠帶買的我簡單包紮一下得了。”許青衫拍拍額頭,他還想迴去看看能不能迴憶起那個美夢呢。


    “有的,走吧。”林芊帶頭向前邊的走廊走去。


    為了方便他們統一把房間定在了一樓的最裏邊,店家也樂得如此,這奇葩建築隻有一層樓,上邊是民宅區,一樓因此長的要命,最裏邊也沒什麽顧客需要。


    林芊突然在前方停了下來,迷迷糊糊許青衫的鼻子差點撞在了她的肩膀上,還好他反應夠快。


    林芊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默默側到一邊的牆壁上聽起前方。


    片刻之後她麵色古怪的招唿許青衫往迴趕。


    “你這運氣倒是不錯,我們恐怕有麻煩了。”林芊低喝起來。


    “嗯?怎麽了?”許青衫一呆,“難道是小說中的夜襲橋段?真有這種事情發生嗎?”


    “你看小說中毒了吧?”林芊沒好氣的說他一句,“不像是夜襲,有一股鐵甲列陣的聲音,聲音整齊而且緩慢,像是把附近封起來了,如果是這樣咱們應該要麻溜跑掉了。”


    兩人迅速叫醒了祤諳和李詩墨,林芊隱身去偵查了。


    大約四更時分,林芊迴來了。


    “不錯,和我想的一樣,前邊那片區域已經被封鎖了,目前周邊不少區域也在擴張,都是全副武裝的士兵。”林芊拿著地圖指指周邊,隻見她畫了很大的一個方陣,正從北方蔓延過來。


    “這不是……”


    “酒館的位置?”


    “嗯,是的,接下來我們必須離開了,留在這裏慢慢被盤查一定會露餡。”林芊點點頭,看向周圍還有些睡意的眾人。


    許青衫不解道:“至於這樣嗎?不就死了兩個士兵,封鎖全城按區劃分查人?都這麽重要?”


    祤諳眉頭皺了皺:“確實,這代價實在太大了,一個流動貿易的中型城市起碼上萬戶居民,總計恐怕有近五十萬人,這麽查所需資源一定相當之大,除非你們臉不好殺到了某個高官的後代親戚。”


    “這不太可能吧?我們殺他們的時候是盤問了一個的,他可是自稱家裏老婆孩子在等他養家糊口,另一個甚至是他小弟啊。”林芊搖搖頭,對於高官後代多少錢權賄賂不來?怎麽可能裝孫子?


    “有沒有可能因為他們亡靈的身份暴露了,要殺人滅口?”李詩墨若有所思,似乎確實隻有這麽一個說法了,隻是……


    “可是我們還原現場成劫猜的樣子了啊?士官證原封不動的放進他們口袋裏了,拿迴來的證據隻是後邊拓印的,你們不是也知道?”許青衫搖搖頭,也否定了這個說法。


    “對方很謹慎,恐怕就是因為害怕身份暴露吧?隻是他們付出如此大代價恐怕會有不少有心人猜忌,派出那麽多的軍隊又怎麽給士兵們交代呢?恐怕是要找個理由,要不我們去‘問問’什麽理由?”


    李詩墨道:“算了吧,現在局勢很危險,先躲一段時間再下手,命才是第一位的。別僥幸以為什麽複活,當時其實我根本沒死的。”


    “不管了,走。這個羊族小姐還是要帶上,我們一旦消失她恐怕會舉報我們,到時候我們恐怕就成為頭號目標了,帶上她至少在他們眼中我們是羊族的人一起突然消失了,能把視線先轉移到羊族那邊。”祤諳大手一揮,林芊拿著鑰匙直接進入羊族小姐的房間用武器把她栓了起來,在她的驚唿聲和審判的威壓下強行把她帶走了。


    祤諳道:“走,跟上。我走後邊,許青衫走側邊,李詩墨坐鎮中間,我們先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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