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天堂群島。


    這一周沒有什麽大的變化,對許青衫來說每天都在懼天使島、欲天使島學習和愛天使島的帳篷睡覺三點一線。


    因為男女有別,林芊和女職工住在了哀天使島上,本來許青衫要和男職工們一起住在狂天使島,但是因為帝羽鏟他那一腳的恐懼感,讓他自己住在了愛天使島上。


    本來他們也不需要太多島嶼,許青衫又喜歡和習慣了自己住宿,所以對他來說自己住才是最開心的。


    這一周剩下時間幾乎沒怎麽上古武課,古武的排期全排到了另外幾天,這幾天他和林芊都在學習鍛造。


    鍛造根本不是許青衫想的那樣,什麽敲敲打打,鍛造出一塊很好的武器材料,然後像鍛造總工廠裏那樣賣出去,現在他才知道,三年級的鍛造幾乎連敲石頭都不敲,完全隻學習鍛造的理論知識。


    也無可厚非,先學鍛造理論知識即使他們未來不走鍛造的路線也可以,而且就業重要的肯定不是三年級,而是六年級,現在的選擇專業更多隻是為了通過退學考試升入高年級。


    許青衫跟傻瓜一樣的跟著哥舒卿報了鍛造,現在才知道,不過他倒是也對敲敲打打沒什麽興趣,他現在就屬於既來之則安之。退學考試對他來說壓力依舊巨大,退學考試會重新分班,而他根本沒多少把握通過,更別提還能留在好班了。


    對於鍛造方麵不鍛造這件事林芊倒是知道,也是她的要求下張仲夏才來的。許青衫之前就想,張仲夏看起來那麽瘦小一個人和林芊也不算高大的兩個人怎麽也喜歡敲敲打打。


    畢竟總要選專業的,其他專業各式各樣,但是人都不少,反正現在的選擇跟未來沒什麽太大關係,就雖然選一個不算太熱門的專業了,反正也就學習半年。四年級開始就不學了,四年級下才是重新選擇真正的專業的時候。


    現在對他們來說,無疑是退學考試能升上去後進一個更好的班重要,可以說壓力已經迫使他們不擇手段了。


    明天就是周末了,今天鍛造部門晚上就放假了,為了慶祝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活下來,今天鍛造部門整了一個不大的派對。


    也不大算派對,畢竟有兩個孩子在,也就多做了兩個好菜,眾人聚在一起聊一聊。


    林芊和許青衫坐在下首位,畢竟他們年齡資曆最小,怎麽實力不錯也隻能坐在這裏,其他人鍛造方麵確實比他們強太多了,即使在白蘋洲水平一般,入鄉隨俗嘛。


    帝羽坐在他們旁邊,他和他們一桌菜,其他人不論老少都是一桌菜,但是還是呈一排坐的,隻是分了個桌子。


    原因嘛,帝羽這家夥居然不喝酒。


    也許是軍隊不讓,帝羽養成了習慣?不論怎麽樣,許青衫都是一臉尷尬,跟帝羽坐一起肚子莫名有那麽一點痛……


    上首位的是那個鍛造部門的部長,今年應該都六十開外了,還是喝個不停,一點沒有之前見他的那種長輩的感覺。


    或許因為靈者是有外靈力淬體的,所以壽命還是高於普通人一點,一般普通人平均壽命隻有五十幾歲,靈者能到達七十歲以上。


    “喂,帝羽,你個悶葫蘆怎麽不喝酒?”許青衫還是想問,多大人了,不對,好像帝羽也不大,但是乍一看帝羽猙獰的臉似乎他已經三十幾歲了,一點沒有二十的樣子。


    “我為什麽要喝那東西?”帝羽搖搖手中的白開水,得意的說:“我可是好男人,三不沾懂不懂?”


    “你能不能不沾拿腿鏟人,辦到四不沾?”


    “那隻是你剛好露出來肚子的弱點而已。”


    “不喝酒就算是好男人了嗎?”林芊打趣的看向這兩個唱相聲的一個捧哏一個逗哏。


    “不知道,我還不到年齡,為什麽不能喝啊?”許青衫還是沾點向往的,但是穆華管他蠻嚴的,不給他喝。


    到了玄都學院之後,許青衫畢竟沒有監護人,雖然錢他自己賺,但是一些生活上的問題還是穆華管,比如不能喝酒,要好好修煉……


    “我啊,我討厭酒咯,酒會讓人不清醒,沉醉就不浪漫。”帝羽敲敲許青衫的頭,雖然那天鏟完許青衫讓他生氣了好久,但是其實許青衫這種窩裏橫隻要熟了就跟親兄弟一樣。


    “搞得你很清醒一樣?”許青衫非要杠帝羽一嘴,不知道因為什麽,或許因為第帝羽鏟他?


    “應該算很清醒吧?能在這麽醜陋的世界中如此掙紮,又怎麽能不清醒?”帝羽喝了口白開水,似乎喝下了什麽。


    “這世界哪裏醜陋啊?這果子多好吃。”許青衫順手捏了一個紅的。林芊也伸手去拿了一個青的,林芊畢竟是女孩子,哪怕平日跟許青衫他們再放肆,在帝羽麵前也還是有些矜持。


    “你大了你就懂咯。”


    “又是這句。討厭!”


    “不說了,去外邊逛逛去?林芊去嗎?”


    “好啊。”


    在教育水平和底蘊低下的人族,在教育水平放在別的種族依舊低下的玄都,帝羽這種毫無靈能力的情況想要不被淘汰也實在是個奇跡了。


    畢竟玄都在其他種族再爛,也是人族最頂尖的存在。那是其他人類擠破頭也要去的地方。


    晚風吹起了旁邊果子樹間落下的片片花瓣,眾人這才想起已經進入雨季。


    落下的花瓣又被風重新吹起,飄過了林芊耳畔,又向前飛過了許青衫的眼角,卷入無邊無際的暮色之中。


    如果不是丟失了四個人,這片小小的天堂群島一定很美。


    來了六個,迴去了一群,隻是少了些什麽,輕如塵埃,失去了也無足輕重,至少對世界來說是如此。


    太陽開始向西山衝刺,瘋狂的它燃燒起自己的全身,帶動了一片片的火焰衝刷雲朵。


    實在是磅礴大氣,整個西方全部浸潤上一層火色的塗鴉,塗紅了雲彩和大海,成為太陽的背景,迎接月亮的到來。


    眾人沒有說話,這一刻他們是寧靜的。


    在這哪怕是拚了命也低人一等的世界上,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努力,隻知道有人比他們更棒。成王敗寇,努力不是稱讚,隻是成王的冠冕,隻是小的冠冕隻會掉下頭頂,之後頭頂就幾乎一無所有了。


    鍛造不累嗎?鍛造真有興趣的能有幾個?為什麽他們來到了天堂群島?還不是不擇手段的為了升學?但是升上去之後呢?依舊低人一等,依舊是個廢物,依舊還是這樣。


    誰也看不清未來,隻是在摸著石頭過河,爭取不被激流衝跑。殊不知有人已經開始迎著激流遊向上遊。


    帝羽看向眼中充斥著迷茫的兩頭猴子,應該是在迷茫於未來的歸途吧?誰不是這樣過來的,不斷在迷茫和崩潰中前行,最後勉強摸上了生活的岸邊,一輩子這麽倒掛在河岸旁。


    隻是他帝羽啊,隻是更加努力,卻喝了更多河水,掛的比別人低吧?


    良久之後,太陽完全落下,火燒雲消失的無影無蹤,兩人才如夢方醒。


    “我說,看之前你們的樣子似乎有點習慣於同伴的失蹤啊,前些年經曆了什麽嗎?”帝羽坐在小半個人高的一塊石頭上,看向坐在他對麵兩頭猴子。


    許青衫是真的但多少有點陰影,因此和林芊一起坐在了帝羽對麵。


    “習……”許青衫正開口,突然被林芊的發絲拍在了臉上,林芊不知道先前扭頭看什麽了,聽見帝羽的話突然扭過頭來,剛好甩在許青衫臉上。


    “之前,我們在靈壺秘境中經曆了許多天的折磨,損失了快一半的同伴,隻能說對於生離死別有些見識了吧,不過其實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林芊答了起來。


    “額,你頭發甩我臉上了,不過你頭發倒是蠻香的。”這有點不符合許青衫的認知啊?許青衫還是點點頭,接嘴到:“確實,我之前還是在奴隸團被穆華老師救出來的,對於生死也多少有點見識了。”


    帝羽聽了許青衫的話,心中說了什麽,並且抽搐了一下,“這樣嗎,我們之前靈壺中倒是沒有死人,第一次難道不算大啊,基本很差的學生也沒什麽太大問題,你們怎麽迴事,這麽大意?”


    “我們還算小心吧,隻是那個秘境是逐個擊破的。”許青衫訕訕的迴答,他們那個成績確實很誇張啊,差點團滅掉,出去之後即使是他也難受了許久。


    林芊把自己的頭發盤起了高馬尾,平常她有時喜歡披散著。林芊俏臉一紅:“我不是故意的了,剛才是在想張仲夏她真的……”


    是啊,陪伴了自己一年的詹星也真的不在了嗎?那麽又究竟是誰幹的?七天使?那麽又為什麽沒有殺了林芊和許青衫他們?


    “生離死別嘛,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曲中人終究要離場的。習慣吧。”帝羽說罷也走了,背影有些蕭瑟的返迴他的帳篷去了。


    許青衫拿出隨身帶的白開水也喝了一口,就像是在模仿那群前輩喝烈酒一樣。


    “夠了啊你,小小年紀裝什麽喝酒啊?”林芊打趣起來他。


    許青衫臉上倒是泛起一絲潮紅,不知道是夕陽餘威還是帶著點害羞,穆華天天管他是真的嚴,酒都不給沾,其他三年級有些人都開始喝了,要說沒點好奇是不可能的。


    “我這叫以茶代酒,懂不懂含金量啊?就帝羽說的那種,額,叫什麽,對,沉醉就不浪漫!”許青衫搖搖手上透明杯子裝的白水,嘴硬起來。


    林芊噗嗤一笑,“你學的倒是挺快,不過啊,也就學個皮毛。”說罷林芊也拿起杯子裝喝酒,喝完還搖了兩下以示喝醉了。


    許青衫自然不服,也開始搖起來,還故意搖的猛了點,這個年紀都是血氣方剛,誰肯服輸啊?


    隻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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