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衫已經向村莊的右邊茫茫然地走了不知道多遠了,四周依舊還是村中破敗枯朽的牆壁,隻有幾盞昏暗的靈燈相與之陪伴。


    他們約定的是一個小時找不到就返迴賓館,此時大約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鍾了,周圍的房屋始終是禁閉著大門,透過窗戶看裏邊也沒有人居住。


    “奇怪,見鬼了,一個賓館開在荒無一人的村子裏邊?這不孤單寂寞?換我早瘋了吧?”許青衫越想越奇怪,這賓館老板是真忍的住寂寞,這裏夏天對於許青衫這種北方人來說都這麽冷,不知道冬天這裏要凍成什麽樣子。


    已經認為肯定一無所獲的許青衫打算返程了,突然他抬頭看見前方的房子雖然還是一大片,但是亮起了火紅的燭光。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許青衫加快了快要凍僵的腳向前走去,這片村莊倒是真不小,這光是一邊長已經快兩千米了應該。


    許青衫跑到有燈火的房屋最前邊的那個,抬手敲了敲麵前很舊很破的木門:“你們好,有人嗎?”畢竟他跑了很久,還是希望進去的烤烤火的,沒有直接說出他來的理由,怕對方有借口拒絕。


    門沒有動靜。這裏不同於先前的房屋,這邊的窗戶封的很死,隻能看見些許燈火,但是看不見裏邊。


    “你們好,我隻是路過的人,我來問個路,幫幫忙好嗎?”許青衫雙眼微眯,雖然禁止用靈力,但是他有自信一照麵抬手就撂倒兩個山匪。畢竟他在學校學了兩年的古武術不是一般沒上過學的土匪能抵抗的。


    老舊的木門吱吱呀呀的打開了,沒有人出來,門是有玄關的,玄關的阻礙導致這麽小的縫隙看不見裏邊。許青衫躡手躡腳的探頭看進去。


    裏邊突然出現一個豬族生靈,抬手拿起老式的火藥槍,對準門口的許青衫,它低沉滄桑的聲音喝令起許青衫來:“舉起手,退到牆那邊,不然我打爆你的頭,我可以死,但是也要墊背的跟我做伴!”


    這種老式火藥槍對於有靈心力淬體的靈者來說根本打不穿皮膚,許青衫自然不害怕,他沒有舉起雙手,但是就站在門口的玄關,好聲好氣的溝通起來:“你好,我來這裏隻是為了問路,你怎麽這麽緊張?”


    許青衫這時才看清豬族生靈,這是頭已經開化的公豬,並且年紀不小了,應該已經有二十了,絕對算是豬的中年了。他背靠著最裏邊的牆,保持著人形態,嘴上的獠牙翻卷,麵目極其猙獰。它不善的看向許青衫,發現許青衫毫不忌憚它黑洞洞的槍口。這種火藥槍是霰彈槍,許青衫不可能躲得掉,就意味著對方是靈者,根本不害怕它。許青衫看向它抬槍的手的另外一邊,袖子無力的垂下,空蕩蕩的,這頭豬不知道因為什麽斷了一條胳膊。


    “靈者?那群畜牲我記得他們沒有靈者才對,你外貌沒有特別特征,你是人類?”豬族中年大叔麵色和善了一點,但是槍依舊在手上。


    “是的,我來自雪城的人族。我此番前來隻是因為學院委托的任務而已,沒有什麽其他的惡意。你們這邊是怎麽了?”許青衫看向豬族大叔有些放鬆的神態,也輕鬆了些,畢竟雖然他先前也殺過生,但是那是被逼入絕境差點要了他的命,這槍對他沒有半點威脅,要是豬族大叔真開槍許青衫不一定有勇氣殺了這個緊張的豬族人。


    “雪城?可有證明?”豬族人雙眼微眯,頃刻卻自嘲的笑了笑開口道:“罷了,這裏不可能有靈者,你給我展示一下靈能力就好,實在是我像一隻驚弓之鳥一樣,拿槍指著一個孩子,真可笑啊!哈哈哈”豬族大叔精神似乎不大正常,突然從詰難變得大笑起來。


    許青衫凝聚出了符籙,並隨手泯滅掉。豬族大叔讓他在屋內坐下。


    豬族大叔給他倒了杯茶,帶著些許歉意地開口:“真抱歉,我實在是太害怕了,不該拿槍指著一個孩子的。我們這邊啊,實在是沒辦法,你就是去後邊的幾間房子可能也都是這樣。”


    “為什麽?你們這邊經曆了什麽啊?前邊的房子怎麽不住人?最前邊的賓館就不怕這些?”許青衫一股腦的倒出自己的疑惑,他看向豬族大叔。


    “嗬,你們功課做的不行啊?不知道這裏是流民才住的蠻荒地區?這裏是五百年前的東海聖戰遺留下來的家破人亡的難民,因為沒有地方處置,全部驅逐出原來的地方丟在這裏了。”豬族大叔也泯了口茶,恨恨的說起來。


    “東海聖戰?不是東海政變麽?當今夢境聯邦的那位血月神皇議長不是號稱天使議長嗎?它好像對民眾很好吧?這些年人類發展也不錯啊?”許青衫很不理解,這和他所在教科書上學習到的實在是出入太大。


    “嗬,去他的東海政變,那就是一場戰爭。據說剛開始是政變,後來就不知道為什麽就演變成半個大陸的戰爭了,你們教科書所謂的東海政變有兩個階段吧?後半段至少在我們這裏稱作東海聖戰——生靈塗炭,國破家亡的聖戰。什麽天使議長,它隻是保有了你們大多數人的利益,為了使多數有國家有家庭的人不陷入饑荒,就把我們趕到這鳥不拉屎的苦寒之地。”豬族大叔情緒越說越激動,粗口一句接著一句,聽的許青衫有些感覺不堪入耳。


    “是有兩段,但是教科書上都是說始終都是政變,不是戰爭。既然是五百年前你們現在怎麽這麽緊張?”豬族大叔實在是太激動了,聲音大的逼迫著許青衫扯起嗓子才能壓住,此刻許青衫吼的口幹舌燥的。


    “什麽養的天使議長,他不但把我們趕到這苦寒之地,還因為這裏種不了糧食要求我們強製服從勞役和兵役以維持一口飯的生計。我去他的,那些來執行的狗仗人勢的士兵就不拿我們當人看,上邊壓迫他們,他們就來壓迫我們,最後全部的工作和壓迫全是我們承擔。前邊沒有人的村莊全部都是死了,我們搬到後邊龜縮度日了。”豬族大叔臉色越來越不善,看了看許青衫稚嫩,未經世事的臉龐才收斂了一些。


    許青衫歎息一聲,看得出它確實是很寂寞,一下子喊了這麽多句話。他沒有辦法,他不可能打的過那些士兵,更不可能反抗王政,他和人族也是被壓迫的種族,不過人類比他們幸運一些。


    “唉,算了,跟你這小屁孩說有什麽用?你去哪裏,趕緊說趕緊滾。最近他們又要開始募兵了,趕緊走吧,我們這邊之所以亮著燈火就是不打算再躲了。因為之前村裏出了個叛徒,為了榮華富貴給我們賣了,他們已經知道我們躲在這裏了,我要留在這裏跟他們魚死網破!可笑那叛徒,根本沒被那群熊族士兵看上,說出情報就被處死了,活該!”豬族大叔一臉鐵青,尤其是說到魚死網破,看先前許青衫進來時它那麽緊張,明顯還沒做好赴死的準備。但是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再去勞役迴來的人數十不存一,不如殊死一搏。


    “你知道天堂群島往哪裏走嗎?我們學校給我們的任務是前往那邊,但是我們快遲到了。”許青衫無能為力,他也打不過那些士兵,隻能祝他們好運。


    “那邊啊?那邊之前出來的人似乎都收獲不小,不過我們嚐試進去過,沒讓我們進去。既然是學院給的任務,你們應該可以進去,真羨慕你們,有學上,有機遇碰啊。那個地方你們一直往左走,在左邊的盡頭處,有個漁船,之前登島的人都是坐的那個。”豬族大叔給他指了指方向。


    “好,謝謝您,如果我出來你們還能撐住的話,一定請學院幫你們想辦法,我們學院還是挺厲害的。”許青衫揮手辭別豬族大叔,他沒時間再等了。


    許青衫一路沿著右邊來時原路狂奔迴了賓館,他卻傻眼了,他迷路了。賓館原先的地址是在村口,村口處是有一個巨大的門的,他始終沒有看見。


    “嘶,不應該啊,我應該沒有……”許青衫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海邊風很大,有些幹擾視線和思緒。如果這村莊在中間稍稍處理一點點彎曲弧度應該是難以發現的。


    果不其然,來時還沒有,他走著走著就在前邊看見一個巨大的直角拐彎,瞬間就把許青衫給繞迷了。


    “這是應該沿著這個彎直走還是應該往那邊的小路走啊?”許青衫摸索著前行。突然,他看見了地上的一塊石頭,沒記錯來的時候風在這裏剛好迷著他的眼睛,他在這裏絆了一下,並且石頭上沉積的沙子剛好有一點符合他鞋子的磕碰。


    “沒錯了,沿著直角轉彎向左應該就到了。”許青衫加快了腳步。


    很快,他就到了。賓館沒找到,同伴沒找到,他看見了一艘無人的擺渡船,而且看上去隻能容納單人。


    “這怎麽辦啊?這……”許青衫不管了,這應該就是訓練地點。隻有一個船,應該是有好幾艘這樣的擺渡船吧。


    許青衫默默地登上了擺渡船,這船居然在無人駕駛,且無靈力輸入的情況下飄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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