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詩餘輕歎了口氣,她靠近素塵的耳邊低語道:“素塵,別讓我成為你的包袱,做你該做的事。”


    頓了一頓,又補充道:“我也有我要做的事。”


    “你不是我的包袱,我不準你離開我。“


    他的嗓音低低纏上來,聽得人耳尖發麻。素塵俯首含住宋詩餘的耳垂,輕輕咬齧,宋詩餘身體微顫,發出了壓抑的呻吟聲。


    “素塵...”


    ”平陰的學堂,我會幫你料理。星曜神女和兗州那邊,我可以幫你去交涉。其他的事,你也不用操心,隻要安心待在我身邊就好。”


    說著,又湊近宋詩餘的唇邊,含住她的嘴唇,舔舐了片刻。


    宋詩餘微微眯起雙眼,有些明白素塵的意思了。


    他是把她當成了金絲雀,想要豢養在霜居裏麵,變成他的私有物。


    “我……”


    宋詩餘剛說一句,就被素塵堵住了嘴巴。


    素塵的大掌從腰際緩緩攀登,遊移至宋詩餘的胸口處,滿室都蕩漾著旖旎的喘息聲。


    定了定心神,宋詩餘還是抓住了素塵的手,阻止了他繼續往下的行為。


    “嗯?”素塵的吻停止,抬起頭,凝望著宋詩餘水霧朦朧的眸子。


    宋詩餘深吸了一口氣,冷靜道:“素塵,我們之間的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計議什麽?”素塵直直地望著宋詩餘的眼睛,“在疊翠山莊,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見宋詩餘沒有作答,素塵的眉頭慢慢地鎖在了一起:“你想反悔?”


    宋詩餘清冷的眸子望著素塵,一字一句道:“我沒想過反悔,我隻是覺得我們應該深思熟慮,而不是一時衝動。”


    “那你覺得應該怎麽思謀?”


    “我不知道。”宋詩餘搖了搖頭,“或許正如你所說,你需要時間,我也是。”


    素塵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強壓著內心的不悅,耐著性子向宋詩餘解釋。


    “我知道,讓你這樣無名無份住在霜居,是委屈你了,若是你在外麵聽到了什麽閑言碎語,你告訴我,我幫你出氣。至於我們的婚事,確實有一些棘手的問題,我正在解決。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素塵,我不是計較名分的事。”


    “我明白,犬戎一戰,你受到的傷害很大,你心裏也一直記掛著要給戰友報仇。但是現在你的身體還沒好全,你放心,這筆賬我會替你討,而且我向你保證,不會讓你等太久。”


    宋詩餘垂著眼眸,仿佛還在思量應該怎麽作答。


    良久,見宋詩餘依舊沉默,素塵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墨綠色的眼眸裏染上了一層薄怒。


    “怎麽,元公子是想過河拆橋,始亂終棄嗎?”


    他的聲音清冷低沉,連唿吸都帶著一絲沉重,似乎隱藏著巨大的怒火,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凝滯起來。


    熟悉的對話讓宋詩餘怔忡在了原地,她抬起頭望向素塵,視線落在那張俊美無匹的麵龐上,迴憶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司宗主,那天是我冒犯了,不過,不代表我答應了跟你走。”


    “司宗主,我再說一遍,我是往生營須彌塢的副塢主,我不能跟你走。”


    “你什麽意思?過河拆橋?始亂終棄?提起褲子不認人?”


    素塵一瞬間慌了神,連忙低頭認錯:“抱歉,阿辭,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哭...”


    她哭了嗎?


    宋詩餘抬起手,撫摸上自己的臉龐,磅礴的淚水不知何時湧了上來。


    素塵慌張地擦拭著她的淚水,將她擁入懷裏:“是我太心急了,別哭了好嗎?”


    宋詩餘的心髒猛烈跳動著,她推開了素塵,退後了半步:“對不起,我不能再留在這裏了,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素塵看著一臉堅定的宋詩餘,眼中的情意在一點點破碎。不知道為何,盡管他和她之間早已有了夫妻之實,他卻感覺麵前的這個人距離他越來越遠。


    這種感覺,從迴到雪都之後就開始了,她似乎從不關心他在外做些什麽,更加不關心他的家世,她對他的了解,似乎隻要一個名字就足夠了。


    而現在,他更是有一種直覺,如果他就這樣放她走了,他將永遠失去她。


    “好,你別激動。”素塵慢慢冷靜下來,嗓音也軟和了下來,低低地安撫著宋詩餘,“我聽你的,給你時間去做你想做的事。等我們都把麻煩解決掉,我一定親自去兗州,向元宗主提親,可好?”


    宋詩餘鬆了口氣:“好。”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明天。”


    素塵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宋詩餘扯出一抹牽強的微笑,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哀求:“那...今晚我能留下來嗎?”


    自從疊翠山莊那一晚之後,她再也沒讓他在她的房間留宿。哪怕如何纏綿情動,結束之後,她都會委婉地下逐客令。


    雖然他確實不方便留宿,多數時候也都是下午時分才有空過來,甚至設想過需要什麽借口來安撫她。


    她不追問,不挽留,他應該覺得輕鬆才是,但是她的態度卻讓他極度不安。


    宋詩餘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翌日清晨,宋詩餘在睡夢中清醒過來的時候,身旁已經空無一人,隻剩下掌心的一枚飛魚玉佩。


    北冥有魚,這是他身份的象征。此時交到她的手中,算是信物了。


    宋詩餘看了看時辰,大致已經猜到素塵去做什麽了。


    他有他的責任,也有他必須要做的事。


    而她,也一樣。


    指尖微微摩挲著素塵留下的飛魚玉佩,宋詩餘的心中閃過一絲暖意。對於這個人,她其實是欣賞的,他對她的情意,也讓她十分感動。


    然而也正是這一份欣賞和感動,讓她多了幾分躊躇。


    霧疊翠山莊那一晚,她的心裏隻有悲涼和絕望。想到真的要和他一起共度餘生,她更是心生怯意。


    或許她還不懂愛情,但是她的心裏卻十分清楚,她不是因為認定了這個人,才和他在一起。


    然而三個月的相處,說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是假的。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滿是情意的眼睛,無一不讓她心動。所以即便決定了要離開,她也不免有幾分難舍之情。


    但是,她也絕不可能舍棄曆任神女在雪魄的耕耘,一心隻做他身邊的一隻金絲雀。這不是她,也不會是他喜歡的那個她。


    她曾經無法理解司寒與蕉月之間的感情和矛盾,而現在,同樣的事情仿佛也降臨在她的身上,她卻沒有蕉月的那份清醒和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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