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盛尋皺起眉頭。


    他是真的不相信江琉璃會有什麽太高明的醫術。


    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的江琉璃。


    即便她真的拜了那道長為師,她不需要學習的時間嗎?


    沒見那些醫術高明的太醫一個個都是白胡子老頭嗎!


    江琉璃她一個小娘皮,憑什麽?


    其實燕盛尋的想法和燕景鴻的差不多。


    江琉璃的銀針之所以能讓他母後的狀態平穩下來,八成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而江琉璃也是抓著這個機會在誆他們!


    但是他直覺這老太醫說的不會是什麽好話。


    起碼對他們來說是這樣的。


    所以燕盛尋十分謹慎,沒有接話。


    可是他不接,自然有別人會接。


    燕玖辰就是那個如此不懂眼色之人。


    他笑了笑,問道:“太醫何出此言?”


    老太醫笑嗬嗬地說道:“九王爺不懂醫術,自然不會明白,此乃生死穴,一針生,一針死,全看落針之人的水平,您沒看到皇後娘娘雖然依舊昏迷不醒,但是麵目平和,唿吸平緩,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嗎?”


    燕盛尋聞言,探頭看了一眼,麵色陡然沉凝。


    不得不承認這老太醫說的不錯。


    母後如今的狀態比之先前簡直判若兩人。


    若不是她身上的血跡還在,說她在睡覺他也未嚐不信。


    可越是這樣,燕盛尋的臉上就越掛不住。


    畢竟就在剛才,他還放言江琉璃醫術不精。


    結果現在這個老太醫又對江琉璃大肆追捧。


    這不就是在打他的臉嗎?


    偏偏他還不好說些什麽。


    因為這老太醫晚來了一步,根本不知道先前發生了什麽。


    燕景鴻的表情也沒好到哪裏去。


    剛才他也是這般說江琉璃的。


    現在好了,打臉來的如此迅速!


    燕玖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依太醫所見,這下針之人醫術如何?”


    老太醫頓了一下:“實不相瞞,若是讓下官來的話,是不會選擇落針在這兩處的。”


    燕玖辰詫異道:“為何?”


    老太醫老實迴答:“這穴位太過兇險,若是手重了,很有可能就會無力迴天,當是胸有成竹之人才敢如此。”


    尤其這還是皇後。


    若是一個不小心害死了人家,怕是九族都給安排上了。


    這要是讓他來施針,他是萬萬不敢的。


    燕景鴻父子倆對視一眼,臉色更加難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燕玖辰看了一眼二人的表情,勾起的嘴角是壓都壓不下去。


    桂嬤嬤站在一旁,見縫插針地問:“那太醫,我家主子什麽時候可以才可以蘇醒?她應該沒事吧?”


    老太醫點點頭:“隨時可以,看到這根銀針了嗎?隻要取下,皇後娘娘隨時可以蘇醒,不過下官瞧皇後娘娘身上的衣服有破口,怕是受了傷了吧。”


    燕景鴻心頭一跳,一雙牛眼死死盯著桂嬤嬤。


    桂嬤嬤抿了抿唇,點頭道:“是。”


    老太醫摸摸胡子:“既然如此,先請人來為皇後娘娘處理了傷口之後,再讓她蘇醒吧,要不然還得遭不少的罪。”


    桂嬤嬤聞言,立即轉頭看向江琉璃:“王妃娘娘,可以拜托您幫我家主子處理傷口嗎?”


    她倒是想自己親自動手來著。


    但是她又擔心自己處理的不夠細致。


    畢竟她不懂醫術。


    即便這老太醫教會了她,她也不見得可以完美做到。


    這種事情還不如交給辰王妃。


    沒見先前老太醫對她的醫術水平評價頗高嗎。


    雖然他並不知道那施針之人就是江琉璃。


    江琉璃點點頭:“可以。”


    桂嬤嬤喜出望外,慌忙行禮:“多謝王妃娘娘!”


    江琉璃抬手虛扶了一下:“嬤嬤不必客氣,小事一樁而已。”


    老太醫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江琉璃。


    先前他還以為這是哪家的貴女在這裏。


    沒想到是辰王妃啊!


    不過不是說她額上有胎記的嗎?


    咋的沒了?


    老太醫這樣想著,忍不住轉頭又看了兩眼。


    這可太新奇了。


    隻是他的動作實在太大了,大到江琉璃根本無法忽視。


    她歎了口氣,側頭迴看:“太醫有何疑問?”


    老太醫顯然也是一個性格直爽之人,偷看被人發現也不尷尬,反而樂嗬嗬道:“是有一點疑惑,因為老夫聽說辰王妃額上是有胎記的,這會沒瞧見,所以好奇多看了兩眼,還望王妃恕罪。”


    江琉璃坦然道:“沒什麽,隻是之前中毒了,如今毒已解,那所謂的胎記自然也沒有了。”


    老太醫恍然:“原來如此。”


    緊接著,他又想起另一件事,兩眼放光地問道:“王妃可是自己解的毒?”


    江琉璃點點頭:“是。”


    老太醫更興奮了:“老朽聽說王妃師承景元道長,此話當真?”


    江琉璃瞬間僵住。


    說實話。


    自從被迫編造了這個謊言之後,她已經遇到不知第幾波一聽說她是那什麽景元道長的弟子就滿臉興奮的人了。


    對此,她隻能道一聲抱歉了。


    沾了那位老神仙那麽多的光。


    她也不想的啊!


    若是給她一個重來的機會。


    那日外祖詢問她那莫須有的道士師父的時候,她絕對不會承認是那勞什子景元道長。


    要不然現在哪裏用得著這麽多謊言去圓那第一個謊言。


    說多了都是淚。


    江琉璃心虛地點了點頭:“是。”


    太醫一臉感慨:“上一次見到道長已經是八年前,不知道長身體是否硬朗。”


    說完,還未等江琉璃迴答,老太醫又自嘲地笑笑:“瞧我,說的什麽糊塗呢,這天底下估計沒有比道長身體更硬朗的人了。”


    猶記當年,他初出茅廬,卻被一樁疑難雜症給難住,他都以為那人隻能慢慢等死了。


    誰知景元道長突然出現,隻是隨手紮了兩針,那人便蘇醒了過來。


    隨後他又留下一副藥方,翩然離去。


    隻是獨獨吃了兩劑藥,那人便能安然下床,活蹦亂跳。


    如此醫術,說道長是當世華佗也不過分!


    而這已經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可他八年前看見道長的時候,道長還是四十年前的模樣。


    絲毫沒有老去。


    老太醫萬分感慨:“道長,他就是神仙啊!”


    江琉璃不知該說點什麽,隻機械地點著腦袋。


    老太醫說完,歎了口氣:“既然王妃娘娘是景元道長的弟子,想必醫術應該……”


    話還沒說完,老太醫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臉震驚地看著江琉璃道:“難道說,對皇後娘娘施針之人就是王妃殿下您?”


    江琉璃艱難地點了點頭。


    她已經深刻認識到錯誤了。


    自己借的這個師父的名頭,遲早會出事的吧。


    萬一哪天這個道長真的出現了。


    她圓不上謊了怎麽辦!


    江琉璃心中多了幾分緊迫感。


    看來死遁南下得早點擺上日程了。


    桂嬤嬤打斷了二人:“請問太醫何時才能為我家娘娘治傷?”


    若不是先前聽太醫說了,她家皇後娘娘雖然還沒醒,但是身體已無大礙,她說什麽也不會在這裏等那麽久。


    隻是這太醫同江琉璃說個沒完,桂嬤嬤這才忍不住了。


    太醫迴過神,趕緊點頭:“王妃是景元道長的徒弟,醫術定然高明,這件事情就拜托王妃了吧。”


    江琉璃硬著頭皮迴道:“高明算不上,但是處理一下傷口還是可以的。”


    老太醫一臉鄭重:“王妃不必自謙,您是景元道長的弟子,定有獨到之處。”


    江琉璃尷尬一笑。


    倒也不必這麽硬誇吧。


    不過說到這個,她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江琉璃看向燕景鴻,笑容中帶了幾分挑釁:“陛下,請問現在我夠資格去給皇後娘娘處理傷口嗎?”


    燕景鴻那邊還沒來得及反應,老太醫已經在幫江琉璃出頭了:“陛下!王妃是景元道長的弟子,醫術定然高明,你們不必擔心娘娘的安危,王妃定然會幫她妥善處置的!”


    燕景鴻繃著臉。


    這死老頭子能不能閉嘴!


    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居然一直在幫江琉璃說話!


    他多少歲了來著?


    是時候該告老還鄉了吧!


    老太醫哪知他心裏在想什麽。


    見燕景鴻半天不說話,不由催促道:“陛下?”


    燕景鴻這才冷聲道:“那便交給辰王妃吧。”


    太醫喜道:“嬤嬤快些送皇後與辰王妃去其他殿內吧。”


    桂嬤嬤趕緊點頭:“是,多謝太醫仗義執言,王妃,我們走吧。”


    江琉璃見此,瞥了燕景鴻與燕盛尋一眼,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好,那我們就先走了,陛下迴見。”


    燕盛尋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麽,燕景鴻卻麵色鐵青,直接將這筆賬算到了燕玖辰的頭上。


    遲早有一天,他要讓燕玖辰和江琉璃後悔!


    邀玉宮。


    離開那血腥的行刺之地後,桂嬤嬤便一刻不停地率領宮人將皇後送到了這裏。


    看著自家主子安安穩穩地躺在床上,桂嬤嬤著實鬆了口氣。


    今日如此驚險,不僅遇到刺客,還被陛下推出去擋刀,能撿迴一條小命都不錯了。


    心神放鬆之下,桂嬤嬤站在床邊忍不住踉蹌了一下,好不容易扶住床柱才站穩。


    江琉璃看她一眼:“嬤嬤不如去處理一下傷口?”


    桂嬤嬤愣了一下道:“多謝王妃關心,我沒有受傷,衣服上的這些血都是皇後的血。”


    江琉璃搖搖頭:“嬤嬤還是檢查一下吧,你這臉雪白雪白,不似尋常膚色,應該是有什麽狀況的。”


    桂嬤嬤卻還是不願意:“多謝王妃,老奴並無大礙,隻是老奴想留在這裏照顧娘娘,所以王妃您打算什麽時候開始清理娘娘的傷?”


    江琉璃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神色淡淡地道:“嬤嬤還是聽我一句勸吧,你若是倒下了,以後誰來照顧皇後,如今這宮中,你還信的過誰?”


    桂嬤嬤頓時愣住。


    是啊。


    如今她還能信的過誰?


    雖說男人都是喜新厭舊,但是皇後之位一直都是她家主子安安穩穩作者坐著。


    所以桂嬤嬤一直覺得她們家主子與陛下還是有那麽一點感情的。


    隻是感情有些淡了。


    可是誰能想到,今日陛下遇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他的皇後推出來擋刀。


    桂嬤嬤都快嚇死了。


    她活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


    還有太子殿下,明明都看到了一切,知道陛下做了什麽,居然也不為自己親母說話。


    這讓桂嬤嬤感到萬分失望。


    她可憐的主子啊。


    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替自己著想。


    桂嬤嬤越想越替自己的主子委屈,歎了口氣道:“那我就先去處理傷口了,王妃請便。”


    江琉璃點點頭,順便吩咐自己的丫鬟:“清風,你把桂嬤嬤送迴之前的殿內吧,那邊這會應該有很多太醫在。”


    誰知清風還未說話,桂嬤嬤已經不願意了,瘋狂搖頭:“不不不,沒事沒事,不用出去,我就在這裏隨便包紮一下就好了,不用麻煩。”


    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自家主子。


    她要在這裏守著她!


    江琉璃並不強求,點頭道:“好吧,那也行,清風,你在這裏給嬤嬤檢查一下,若是有傷那就先簡單處理,處理不了再跟我說,如何?”


    清風和明月都是習武之人,平日裏難免會受傷,所以都會處理一點簡單的傷。


    而桂嬤嬤身上的傷看起來並不是很嚴重,所以讓她們兩個來再合適不過了


    清風明月齊齊點頭:“是,奴婢知道了。”


    二人立刻拉著桂嬤嬤在桌邊坐下,把她從頭到尾都給檢查了一番,這才在桂嬤嬤的手上、腿上、背上都找到了不少的傷口。


    好在傷口都不是很深,雖然流了一些血,但是也不多,此時上麵的血跡也都已經幹涸。


    清風歎了口氣,認命地給她清理傷口和上藥。


    明月則在一旁負責包紮。


    二人配合默契,沒多久就將所有的傷都處理好了。


    至於江琉璃,她的動作也很快。


    趁著皇後還在昏睡中,她將皇後身上所有的傷口都處理好了。


    那些傷口該清理的清理,該縫針的縫針,一個都沒有落下。


    甚至趁著那邊沒注意,江琉璃還摸過桌子上的水杯從空間裏引了一點水進去,喂到了皇後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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