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妃見到母親,急忙從軟榻上起身將她扶起:“母親這是在做什麽?有話好好說!”


    榮國公夫人抽抽搭搭,半天才緩過勁來,半個身子都依靠在榮妃身上:“娘娘,您一定要為誌誠做主啊!”


    榮妃眉頭微蹙:“誌誠他又怎麽了?若母親說的是今日辰王妃與他的衝突的話,這件事情我已知曉,並且也已經告知陛下了。”


    榮國公夫人聽完,忙不迭搖頭道:“不是不是,不是辰王妃的事情,這次是九王爺幹的,您是不知道誌誠他如今的模樣,渾身上下簡直沒有一塊好肉,九王爺他好狠的心呐!”


    榮妃將榮國公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詢問道:“不是辰王妃嗎?怎麽又和九王爺扯上關係了?”


    榮國公夫人連連搖頭:“我也不知道啊,都是高福告訴我的,他說晨間誌誠的人給您送信之後,您這邊一直沒有迴信,誌誠他等不及,想要親自到宮門處等您的迴信,誰知半路上遇到了九王爺,九王爺那廝不由分說,便命自己的手下打了誌誠一頓,如今他身上是一塊好肉都沒有,現在都還在府裏躺著,未曾蘇醒呢!”


    榮妃驚了一下:“怎會如此?誌誠是得罪了王府嗎?為何王妃和王爺都對他下如此狠手。”


    榮國公夫人雙眼含淚搖搖頭道:“我也不知,誌誠身上那些紅斑連太醫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是不是王妃動的手還說不準,但是九王爺命人打他這件事可是確確實實的,看到的人也不在少數,娘娘你要為誌誠做主啊!九王爺他實在是欺人太甚!”


    榮妃眉頭緊皺,口中安慰道:“母親莫急,待會我就去求見陛下,將這件事情告知於他。”


    榮國公夫人這才鬆了口氣:“那就拜托榮妃娘娘了。”


    送走榮國公夫人,榮妃問道:“鴿子湯還煨在灶上嗎?”


    蘭竹低聲迴道:“是,娘娘。”


    榮妃點點頭:“裝起來吧,我要去禦書房一趟。”


    禦書房裏。


    燕景鴻正在處理公務。


    將燕玖辰送走之後他就再沒離開。


    雖說他作為天子不需要給別人交代,但那是自己的愛妃,他沒辦法幫她出頭,還是得想個好一點的理由的。


    就在這時,李德全進門稟報:“啟稟陛下,榮妃娘娘來了,這會正在門外候著。”


    燕景鴻皺了下眉:“她來做什麽?”


    李德全低聲道:“奴才不知。”


    燕景鴻一揮手:“行了,讓她進來吧。”


    李德全這才躬身退去。


    不多時,榮妃進門直奔燕景鴻身側:“陛下日理萬機,不能連飯都不吃啊。”


    說著她從蘭竹手中接過食盒:“臣妾為您燉了鴿子湯,陛下喝點,暖暖胃吧。”


    燕景鴻見她隻字不提梁誌誠的事情,表情和緩許多。


    隻要榮妃識時務,他還是會好好寵愛她的。


    他笑著點了點她的眉心:“那好吧,愛妃盛湯吧。”


    榮妃輕輕點頭,將食盒放在桌上,取出小碗盛了一碗湯遞到燕景鴻手中:“陛下小心燙。”


    當真是體貼到位。


    燕景鴻也受用至極。


    他笑著從榮妃手中接過湯碗,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很快,一碗鴿子湯下肚,榮妃又將空碗接走:“陛下還要嗎?”


    燕景鴻搖了搖頭:“不用了,夠了。”


    榮妃這才將食盒收起,遞迴蘭竹手中。


    隨即又問燕景鴻:“陛下累不累?需要臣妾為您按摩一下嗎?”


    燕景鴻頓了一下,閉上眼睛道:“那你來吧。”


    榮妃起身來到燕景鴻身後。


    趁著燕景鴻閉眼,她朝蘭竹示意了一下,後者會意,立刻拎著食盒悄聲退去。


    榮妃這才抬手摸上燕景鴻的太陽穴,輕柔按壓,一邊按一邊問道:“陛下,這力度夠嗎?會不會太重了?”


    燕景鴻滿足地喟歎兩聲:“沒事,就這樣吧,剛剛好。”


    就這樣,榮妃一直無聲地替燕景鴻按摩,禦書房裏一點聲音都無。


    直到她感覺燕景鴻舒緩的差不多了,榮妃這才輕聲問道:“陛下,臣妾可以問您一件事嗎?”


    燕景鴻神色一頓,眼睛倏然睜開。


    果然。


    榮妃這個時候來找他為的還是這個。


    他就不應該對榮妃抱有太大的期待。


    燕景鴻神情冰冷:“問吧。”


    榮妃站在燕景鴻身後,根本看不到他的神色,她語氣擔憂地問道:“今日早上,辰王妃不是對臣妾的弟弟暗下毒手麽?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置那辰王妃?”


    陛下都考慮了那麽久了,應該考慮出結果來了吧?


    燕景鴻的臉色卻是陡然難看起來。


    他一把抓住榮妃的手,將她拉至身前。


    榮妃嚇了一跳,忍不住尖叫出聲。


    燕景鴻毫不理會,欺身逼至榮妃麵前:“不是說了讓你等著嗎?辰王妃好歹是九弟的新婚妻子,你想讓朕如何做?”


    榮妃收斂心神,泫然欲泣:“臣妾也想等啊,可是九王爺他實在是欺人太甚,居然派人打了誌誠一頓,如今誌誠還在家中昏迷不醒,您讓臣妾如何等的下去嘛。”


    燕景鴻愣了一下:“九弟派人打了梁誌誠一頓?”


    榮妃扁著嘴道:“是啊,母親先前進宮與臣妾說的,她說誌誠身上簡直沒有一塊好肉,陛下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九王爺他憑什麽這麽做?”


    燕景鴻不是很相信:“什麽時候的事情?朕為何沒有聽說?”


    榮妃苦著臉道:“母親剛才才與臣妾說的,她說誌誠那會想來宮門處,這才與九王爺半途偶遇。”


    “宮門處?”


    燕景鴻喃喃自語。


    若榮妃所言為真的話,那差不多就是燕玖辰離開皇宮之後立刻就與梁誌誠遇上了?


    然後他還將梁誌誠打了一頓?


    燕景鴻臉色難看。


    這夫妻倆到底想幹什麽?


    而且這燕玖辰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明明才剛剛同他說過江琉璃和梁誌誠的衝突,他就動手打了梁誌誠,那豈不是完全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燕景鴻強忍怒氣:“那榮國公世子的情況如何?”


    榮妃頓了一下。


    明明她剛才都說過一遍了。


    陛下是根本沒聽她說話是吧。


    榮妃麵上不顯,愁容滿麵地道:“母親說情況很嚴重,已經讓太醫看過了,不僅昏迷不醒,身上四肢還有多處骨折,不知道何時才能蘇醒。”


    燕景鴻沉默。


    燕玖辰這臭小子要不要下這麽狠的手,聽榮妃這描述,榮國公世子怕是命都去了半條哦。


    榮妃覷著燕景鴻的神色小心道:“陛下,您看九王爺這……”


    燕景鴻閉了閉眼。


    燕玖辰這是給他留了個難題啊。


    瞥了一眼低眉順眼的榮妃,燕景鴻沉聲道:“好了,朕知道了,此事容後再議。”


    榮妃卻有些不服:“可是陛下,臣妾弟弟都傷成這樣了,九王爺他就不用擔責的嗎?”


    燕景鴻不滿道:“不是說了容後再議?”


    “可是……”


    榮妃話還未說完,燕景鴻一把攥住她的手,厲聲道:“朕說的話你是聽不見嗎?說了容後再議就是容後再議,還是說你想朕為了你弟弟去責罰九弟?我看你是想造反了!”


    他再寵愛榮妃也不可能為了她去責罰燕玖辰。


    畢竟他還要留著燕玖辰表演兄友弟恭呢。


    榮妃嚇了一跳,趕緊解釋:“不……不是的,臣妾沒有這個意思,陛下明察啊!”


    這說她想要造反可說的有些重了。


    她隻是想給弟弟撐腰而已。


    給她八百個膽子她也不敢造反啊。


    而且就燕玖辰現在這個模樣。


    她不明白燕景鴻為何對他還這麽客氣。


    燕景鴻一把甩開她的手:“那你說說看你是什麽意思。”


    榮妃扁了下嘴,弱弱道:“沒什麽,就是……就是臣妾看弟弟受了傷,有些心急罷了,是臣妾逾矩了,求陛下饒恕,臣妾再也不敢了!”


    燕景鴻斜了她一眼,正要說話,李德全忽然在外麵叩門,尖利的嗓音也傳了進來:“陛下,丞相府來人,有要事啟奏。”


    燕景鴻皺了下眉:“什麽事?”


    李德全:“說是丞相爺病重,以後怕是也要不好了。”


    燕景鴻大為驚訝,也顧不上榮妃了,高聲道:“怎會如此,還不快讓人進來迴話!”


    李德全應了一聲,推門而入,跟在他身後的赫然就是王德慶。


    此時他已經沒了平日裏丞相府管家的意氣風發,隻有滿臉愁容。


    沒辦法。


    江北川若是倒了,他這個管家沒了靠山,也就沒用了。


    榮妃本想趁機告退,但是聽了李德全的話也好奇的很,便就沒再說話,默默退到牆邊。


    燕景鴻懶得搭理她,急忙詢問王德慶:“怎麽迴事?江愛卿正值壯年,怎會病重?”


    王德慶哭喪著臉跪倒在地:“迴稟陛下,太醫說是我家老爺飲酒過量,外加怒急攻心,人已經半癱,神智也有些不清,若是調養的好,可能可以恢複一些神智,但是他的腿,即便是再調養,以後怕是也得拄拐而行了。”


    “怎會如此……”


    燕玖辰喃喃自語。


    江北川可是他的得力幹將。


    這些年來替他幹了不少上不得台麵的髒活。


    就比如燕玖辰中毒之事,當時他是全權交由江北川去運作的。


    好在江北川也不負他的期望,確實將燕玖辰給弄殘了。


    可是轉念一想,燕景鴻又覺得這樣也不錯。


    沈慧茹死了,江北川也不好了,天底下知道他對燕玖辰下手的人可就徹底沒了。


    就是想到江北川跟了自己這麽多年,落得這個下場,燕景鴻難得生出了幾分憐憫之心。


    他問王德慶:“你家主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怒急攻心是為什麽?”


    王德慶欲言又止。


    這皇帝陛下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見王德慶這副模樣,燕景鴻厲聲道:“朕在問你話,還不快說!”


    王德慶一點也不經嚇,“砰”地一下叩頭道:“迴陛下,是……是京城裏最近流行起了一個話本,說的是一個窮書生金榜題名後又拋棄糟糠妻,贏取美嬌娘,誰知美嬌娘是蛇蠍毒婦,紅杏出牆,給書生戴足了綠帽子的故事,因為同我家老爺的經曆極為相似,所以外頭都在傳我家二小姐和二位小少爺不是我家老爺的血脈,老爺知道以後便倒下了。”


    燕玖辰皺眉:“如此簡單?”


    這個事情他倒是知道的。


    畢竟他久居宮中,宮中又沒多少好玩的事情。


    所以京中若是發現了一些新奇的玩意兒,都會第一時間呈到他麵前來。


    這個話本他是聽到過,傳聞也聽到過,但是他未曾相信過。


    他隻當是有人為了氣江北川,故意編造出來詆毀他的。


    結果他沒想到江北川居然被這種傳言給氣倒了。


    等會。


    江北川會被氣倒的話,難道說這話本子裏說的都是真的?


    燕景鴻沉聲詢問王德慶:“所以江愛卿的血脈確實如同傳言所說嗎?”


    王德慶頓了一下,點點頭道:“是。”


    燕景鴻沉默了。


    沈慧茹居然膽敢如此。


    難怪江北川會受不住刺激。


    他是知道江北川有多疼兩個兒子的,鬧到最後居然都不是他的種。


    如果他是江北川的話,怕是早就忍不住將那沈慧茹拉出去五馬分屍了。


    哦不對。


    沈慧茹已經死了。


    燕景鴻忽然有些懷疑,沈慧茹不會是江北川殺的吧?


    畢竟沈慧茹死在牢房裏以後是江北川第一個發現的她。


    燕景鴻越想越覺得對。


    也許江北川早就在計劃著了。


    從他知道沈慧茹背後還有另一群人在開始哦。


    他就已經醞釀著要除掉沈慧茹。


    畢竟沈慧茹的所作所為把他的麵子裏子全都撕下來了。


    隻可惜還是沒能防住。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江北川因此受不了刺激也不是沒可能,畢竟他最好麵子。


    雖說有些可惜江北川,但是對於這個結局,燕景鴻還是滿意的。


    他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你快迴府看顧你家主子吧,若是江愛卿有什麽需要的,也可進宮求取。”


    王德慶再次一叩首:“是,多謝陛下。”


    說完,他便在李德全的帶領下離開了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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