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川沉著臉道:“別胡說,你迴門之喜,為父怎麽會心情不好,路上累了吧,有什麽話先進去再說。”


    老夫人也道:“是啊琉璃,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怎麽你了,好歹丞相府也養你長大了不是嗎,不能你成了王妃,就瞧不上咱們丞相府了吧。”


    說著,她的目光掃過一旁坐在輪椅上的燕玖辰,眼神中流露出幾分不屑。


    雖說江琉璃成了王妃,但她還是有些看不上。


    不過是個殘廢而已。


    還是個不得皇帝喜愛的弟弟。


    若是個皇子也就罷了。


    也許她還能高看她一眼。


    畢竟有一個當皇子妃的姐姐,對兩個寶貝孫子的仕途也許還有點好處。


    可是現在。


    一個被退婚,一個嘛,跟退不退婚也沒多大差別,畢竟是個沒有實權的廢物,說不定在皇帝麵前,還沒她的兒子能說得上話。


    老夫人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一個個孫女,就一點用處都派不上,當真是白養她們一遭了。


    燕玖辰眼神淩厲,將老夫人的反應全都看在眼裏,冷不丁開口道:“江丞相,本王深知王妃與你們感情甚篤,但是規矩是規矩,禮數是禮數,你們往後萬不可再直唿王妃姓名,若不然……”


    江北川懵了一下。


    這燕玖辰怎麽一開口就不是好話呢。


    老夫人也神色僵硬。


    剛剛叫了江琉璃名字的,隻有她。


    燕玖辰這話懟的,不就是她咯。


    可她是江琉璃的祖母。


    祖母叫一下孫女的名字怎麽了,至於這麽上綱上線嗎!


    老夫人繃著臉不說話,燕玖辰也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


    一時間氣氛有些冷凝。


    江北川臉色難看。


    這燕玖辰根本就是來找茬的,偏偏他還不能說什麽。


    畢竟人家說的都是對的。


    江北川隻能看向江琉璃,希望她能給祖母說句話,免得人下不來台。


    誰知江琉璃卻是一臉嚴肅,深以為然地點頭道:“是啊父親,王爺說的對,這最基本的禮數咱們還是注意一些吧,您也不想因為這些小事被禦史彈劾吧?”


    江北川臉色僵硬。


    不就是一個稱謂嗎。


    禦史吃飽了撐的抓這些小事。


    更何況就算是皇後迴門,人私底下被長輩叫一下名字也不會怎麽樣。


    就一個小小王妃排場這麽大。


    可江北川也隻能心裏吐槽一下了。


    讓他當麵提出來,那他是萬萬不敢的。


    江北川拱手道:“是,王爺,微臣知曉了,方才是微臣母親太久沒見孫女,甚是想念,有些逾矩,望您寬恕。”


    說著,他又扯了扯自家母親的手,壓低聲音道:“娘,快道歉。”


    老夫人滿心不願。


    方才讓她給江琉璃和燕玖辰行禮已經是她最大限度地讓步了。


    現在隻是叫了一下江琉璃的名字,還要她道歉?


    老夫人一把甩開江北川的手:“道什麽歉?我是祖母還是她是祖母?這是迴門來的嗎?這是砸場子來了!”


    江北川臉色難看:“娘!”


    老夫人瞪他一眼:“娘什麽娘,我說錯了嗎?你是忘了她出嫁那日府裏發生的事情了嗎?目中無人,不敬長輩,你打算就這麽算了?”


    江北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是該算賬沒錯,但是哪有站在大門口算賬的,沒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嗎?


    江北川沉著臉:“娘,您有話也等進去再說,現在說什麽呢。”


    老夫人怒氣更盛,正要說話,卻被江琉璃給打斷了:“爹,算了,女兒知道祖母心情不好,今日之事就這樣算了吧。”


    江北川鬆了口氣:“這樣也好,這樣也好,那別在這傻站著了,都進去吧。”


    誰知老夫人眉頭一擰,怒聲道:“誰告訴你我心情不好了?我心情好得很,要是沒你們幾個在這裏搗亂,我心情會更好!”


    她神情緊繃,臉上褶子一層層,屬實是有點兇神惡煞了。


    但江琉璃絲毫沒被她嚇到,反而眉眼一彎,拍起手道:“不愧是祖母,如此大度,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居然都可以如此輕鬆排解,琉璃就不一樣了,琉璃還是有些好奇她怎麽還在這裏,父親居然也是如此大度的嗎。”


    說完,江琉璃看著江夢雪歎了口氣,意味很明顯了。


    她說的就是江夢雪。


    江夢雪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她跟江琉璃真是哪哪都犯衝。


    原本江北川暫時不想暴露這件事情,她還能在丞相府過上幾天安生日子,沒準還能等到她娘出獄,誰知道江琉璃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在祖母麵前提這件事情是吧!


    老夫人被江琉璃的一連串話語弄得有些懵:“你說什麽呢?”


    江北川暗道不好,趕緊打斷江琉璃:“別說胡話!”


    可江琉璃就是故意提起這件事的,怎麽會這麽聽話就不提了。


    她頓了一下,佯裝驚訝:“啊,父親,您是說……我知道了,我不亂說,我不亂說。”


    說著,她上前兩步道:“既然這樣的話,咱們也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趕緊先進去吧。”


    這種的欲蓋彌彰的說辭,讓老夫人更懷疑了:“你們說什麽呢?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快說!”


    江北川哪能讓江琉璃真的說出來,趕緊攙住自家母親的胳膊,半拖半拉地將她拉進門內:“好了娘,今日是琉璃迴門的日子,您真的要讓她在門口站一天嗎?”


    老夫人一邊走一邊懷疑地看著他:“你真的有事情瞞著我,快說!”


    江北川有些頭大:“好的,有空了兒子會告訴您的,但是現在的時機不太好,娘您就別問了行嗎?”


    老夫人一把甩開江北川:“不好,你們是仗著我年紀大了,不把我當迴事了是吧?什麽事情都瞞著我,怎麽,嫌我活的太久了,恨不得早點把我氣死?”


    江北川的臉色越加難看:“娘,您說什麽胡話呢,大喜的日子說這些,您也不覺得晦氣!”


    老夫人冷哼一聲道:“那你倒是說說江……嗯,王妃剛剛說的是什麽?”


    江北川一陣頭大:“我的娘誒,您就別提這件事情了好嗎?以後兒子會告訴您的,您別搗亂了行嗎!”


    “還有你也是!”江北川瞪著江琉璃,“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燕玖辰皺眉道:“江丞相,本王倒是覺得這件事的主因還是你自己才對,同王妃應該沒有太大的關係吧。”


    江北川驚了一下。


    燕玖辰這是什麽意思?


    他也知道他被戴綠帽子的事情了?


    可江琉璃不是發過誓,不會告訴其他人的嗎?


    江北川忍不住看向江琉璃。


    江琉璃卻是一臉無辜地道:“這可不能怪女兒,早在女兒發誓之前王爺就已經知道此事了,女兒可沒有違背誓言!”


    燕玖辰也道:“是,王妃發誓之後,並未同本王提起過這件事,丞相放心。”


    江北川看看江琉璃又看看燕玖辰,勉強相信了二人的說辭。


    他對燕玖辰拱了下手,沉聲道:“既然如此,那王爺可以告知微臣,這件事您是從哪裏聽說而來的嗎?”


    燕玖辰點頭道:“當然可以,不過丞相爺是當真不知道嗎?關於這件事,外頭已經傳遍了,本王也是從別處聽說來的,至於是誰那裏,就不便告知了。”


    江北川倒吸一口涼氣。


    燕玖辰說什麽?


    外頭到處都已經傳遍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


    他怎麽不知道!


    明明他知道這件事情也不過幾天的時間,外頭怎麽就傳起來了?


    他懷疑地看向江琉璃。


    不會是她傳出去的吧?


    江琉璃察覺江北川的視線,佯裝受傷:“父親為何這般看女兒,自從您讓女兒起誓,女兒就再未提起過這件事情了!”


    說著,她又歎了口氣,以手掩唇,擋住勾起的唇角,唉聲歎氣地道:“今日之事,實屬意外,女兒怎麽知道父親連這麽大的事情都瞞著祖母,若是父親早些告訴女兒,女兒斷然不會在祖母麵前提起這件事。”


    老夫人心中怒火暴漲。


    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擱這打啞謎呢!


    聽這些人的對話就知道他們一個個都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老夫人心中是又急又氣:“你們一個個的,到底都在說什麽?有話就說,別在這裏藏著掖著!”


    當然,不會有人搭理她。


    江北川隻顧著敷衍:“娘啊,您就別搗亂了,大喜的日子。”


    老夫人手中拐杖敲在地上敲得邦邦響:“不說是吧?行,你不說可以。”


    她環顧四周,挑了個軟柿子。


    老夫人舉起拐杖,指著江夢雪道:“你,你來說!”


    先前江琉璃說江夢雪為什麽還會在這裏,說明江夢雪也摻和其中了,她倒要看看江夢雪做了什麽才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江夢雪愣了一下,心中是萬分的驚慌。


    這種事情讓她怎麽說?


    可是如今的她是院中最弱勢的那一方,老夫人拄著拐杖,步步緊逼:“趕緊說,不說的話有你好果子吃!”


    江北川臉色難看:“娘……”


    他也不知道為何今日的老母親居然如此難纏。


    正當他還要再勸的時候,江夢雪終於忍不住了。


    昨日得知這一切,她心中壓力本就不小。


    那種不知何時會被趕出門去的驚慌感一直纏繞在她身邊,她幾乎一夜未睡。


    這會老夫人又如此咄咄逼人。


    反正江北川肯定不會為她瞞一輩子,這件事情遲早都會被老夫人知道的,那告訴她又有什麽問題?


    反正她又不是江家的血脈,遲早是要被趕出去的。


    江夢雪腦子一熱,直接開口喊道:“因為我不是江家的血脈,他們一直在瞞著你的就是這件事情,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話音落下,江夢雪瞬間反應過來。


    她幹了什麽?


    她居然就這麽說出來了。


    現在該怎麽辦?


    她不會被趕出去吧?


    江夢雪心中惶惶,無助地看向江北川。


    江北川心中訝異更甚。


    江夢雪她在幹什麽?明明讓她不要在他娘麵前胡亂說話的。


    現在她居然說出來了。


    她怎麽敢的!


    老夫人有點懵:“什麽意思?什麽叫你不是江家的血脈?你是說你被人抱錯了?”


    江夢雪這會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她翻了個白眼,冷聲道:“沒有抱錯,我是我娘的女兒,卻不是你們江家的血脈,請問你聽懂了嗎?這樣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老夫人終於領會到江夢雪的意思了。


    她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說……你……你……”


    後半句話是怎麽也說不出來。


    畢竟這院中還有好些個外人在呢。


    老夫人氣得眼底猩紅,撲到江北川麵前,抓著他的衣領道:“是沈慧茹……是沈慧茹不守婦道?”


    江北川艱難地點了點頭。


    老夫人眼前一黑,咬牙切齒地道:“所以說我們給沈慧茹養了十幾年的野種?”


    江北川閉眼點了點頭。


    果真是奇恥大辱!


    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江北川臉上,語氣狠厲:“早就跟你說過,外室這種東西養在外邊就夠了,非要帶迴家是吧,現在好了,連野種都帶迴來了,喜當爹很開心是吧?給別人養了那麽多年的野種很開心是吧?”


    江北川捂著臉:“娘……”


    老夫人一把推開江北川:“少在這裏喊我,這種事情都要瞞著我,你把我當娘了嗎?還有那個野種,你把她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緊把她趕出去!”


    她一口一個野種,就像是一把錘子,重重地敲擊在江夢雪的心上。


    所以剛剛她為什麽要這麽沉不住氣,為什麽要說出來,為什麽不能再忍一忍,至少忍到母親出來不是嗎?


    如果現在她就被趕出去了怎麽辦?


    江夢雪不覺得自己可以獨自一人在外存活。


    她求助地看向江北川。


    江北川卻看也沒看她一眼。


    老夫人還在那裏嚷嚷:“快來人,快點把這個野種給我趕出去!”


    江夢雪害怕地跪了下去:“祖母,求您讓雪兒在這裏再待幾天吧,至少要等母親出來啊。”


    老夫人惡狠狠地道:“少在這裏攀關係,誰是你祖母了?快給我滾,人呢,都死哪去了,還不趕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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