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玖辰不知道江琉璃在打什麽鬼主意,但是就目前來說,似乎也沒有什麽揭穿的必要。


    更何況這會還有一個蒲觀海在。


    燕玖辰輕輕點頭:“這話應該本王來問王妃才是,畢竟王妃初來乍到。”


    江琉璃打了個哈哈:“王爺倒是不必憂心,臣妾的睡眠質量向來很好,無論在哪裏都可以安然入睡,更何況鹿鳴軒清幽雅靜,最舒適不過了。”


    “如此便好,不過……”燕玖辰的視線掠過腳邊的花株,微微一笑,“王妃到底才剛來王府,若是對鹿鳴軒有什麽不滿意的,盡可以喚管家去庫房支取,不必客氣。”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地上的這堆花肯定不是他們府上管家命人送過來的,可江琉璃院裏的丫鬟為什麽要說是管家送來的?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江琉璃看起來有不少的秘密。


    燕玖辰的視線中帶了幾分探究。


    江琉璃神情不變。


    隻要燕玖辰不直接挑明,就說明這堆花沒問題。


    不過一直糾結在這些花上也不是正經事。


    江琉璃扯了扯嘴角,看準時機趕緊略過話題:“那臣妾就先謝過王爺了,不過王爺這一大早就上臣妾這裏來是有什麽事嗎?”


    她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燕玖辰一大早跑上門隻是為了來問一句她睡得好不好。


    這不開玩笑呢嘛!


    而且沒看到他旁邊還跟著一個中年男子嗎?


    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事一樣。


    燕玖辰順勢點頭:“確實是有一點私事需要王妃代為解惑。”


    江琉璃從善如流:“那王爺同這位先生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燕玖辰十分順從:“那便勞煩王妃了。”


    江琉璃笑笑:“不麻煩,碧雲,快去沏壺茶過來。”


    三人來到院中石桌旁坐下,趁著碧雲還在泡茶,碧雨手快地送上茶點。


    江琉璃這才問道:“王爺現在可以說了嗎?這一大早的到底有什麽事情。”


    燕玖辰抬眼看向江琉璃:“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著王妃昨日才離開丞相府,想問一下王妃知不知道江丞相的事情。”


    “江北川?”江琉璃隨手拈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他又幹什麽了?”


    對於江琉璃直唿自己父親大名這件事情,燕玖辰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畢竟江琉璃同江北川不合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但是蒲觀海不知道啊。


    他平日裏龜縮在京郊別院,滿腦子都是他的藥方和複仇大計,哪裏會去關心其他事情。


    連之前燕玖辰在護國寺發生的事情都未曾耳聞。


    這會聽到江琉璃直唿江北川的名字,心中驚訝非常,忍不住側頭看向燕玖辰。


    他們家王爺新娶的這位王妃不是丞相嫡女嗎?怎麽會直唿其父的大名的?難道是他記憶錯亂了?


    燕玖辰對蒲觀海探究的眼神視而不見,對江琉璃點點頭道:“江丞相那邊確實有一點異常,今日本王派去尋人,正好撞見江丞相將十多年前伺候沈慧茹的人都帶走了,本王有些疑惑,所以想來問一問王妃對這件事情是否有所耳聞。”


    江琉璃愣了一下:“他把十多年前伺候沈慧茹的人都給帶走了?”


    燕玖辰點頭:“似乎是在調查些什麽。”


    江琉璃隻稍稍想了一下,便忍不住笑出了聲:“原來是這件事啊,那王爺不必勞心了,臣妾心裏有數,看來江北川那邊已經急了。”


    可不得急嗎。


    綠帽子都不知戴了多少個了。


    見江琉璃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燕玖辰瞬間想到之前下屬與他匯報的事情。


    看來他的下屬所言非虛,江琉璃真的說了那些話。


    而且如今看江琉璃的反應,她似乎還不是瞎說,是確有把握的。


    隻是不知江琉璃到底是為何才會得知這些。


    難道天虛省的景元道長當真如此神算?江琉璃也當真繼承了他的衣缽?


    不過想象一下江北川如今的反應,燕玖辰也忍不住抿了下唇。


    江琉璃說的沒錯。


    江北川是該急了。


    二人對視一眼,笑而不語。


    現場隻有蒲觀海一人蒙在鼓裏,不明所以:“江北川急什麽?他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誰能告訴他一下啊!


    江琉璃頓了一下,見燕玖辰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勉為其難解釋了一下:“這位先生不必著急,江北川那邊應該是急著調查他那幾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


    說著,江琉璃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辦法,現在她隻要稍微代入一下江北川就覺得憋屈的慌。


    給別人養了那麽多年的小孩也就算了,他還如此疼愛。


    這對將血脈和家族傳承看得無比重要的江北川來說可是毀滅性的打擊。


    更別提他身後還有一個將孫子看得比自己命還重要的老夫人。


    若是被她知道自己教養了這麽多年的孫子不是親生的,怕是第一個被氣死的就是她。


    嘖嘖。


    該說不說,都是報應。


    燕玖辰咳嗽一聲。


    江琉璃這幸災樂禍的意味也太重了一些。


    這裏到底還有外人在呢。


    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


    江琉璃也發覺自己似乎有些忘形,她瞟了一眼蒲觀海趕緊找補:“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離開丞相府之前告知了江北川一聲他那幾個孩子不是他的血脈,如今他已經開始懷疑,自然要找當年伺候沈慧茹的人審訊一番,看她當年是不是真的紅杏出牆了,不過說起來,王爺問這個是有什麽事情嗎?”


    她還記得燕玖辰先前說他派人出府正好撞見江北川的人將人帶走。


    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情。


    必定是燕玖辰派人在那盯著才能撞見。


    蒲觀海沉默。


    王妃所說的江北川的那幾個孩子必定不會包括她自己。


    而且他記得王妃是江北川原配難產留下的,隻有她一個。


    江北川其他的幾個孩兒都是繼室所出。


    所以王妃的意思是江北川被他的繼妻戴綠帽子了,還戴了不止一頂?還不是這一年兩年的事情。


    畢竟江北川連十多年前伺候他繼妻的人都帶去問話了。


    嘖。


    蒲觀海忍不住端起麵前的茶杯淺抿了一口。


    怎麽說呢。


    有些出乎意料。


    江北川堂堂丞相居然被這麽一個內宅婦人耍得團團轉。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蒲觀海也紮紮實實地鬆了口氣。


    畢竟這可關係到他能不能找到殺害他師父的仇人。


    隻要不是他們的行動走漏了風聲就行。


    不過蒲觀海還是有些好奇:“王妃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同為男人,他當然知道這種事情是多麽大的羞辱。


    也難怪江北川會急。


    江琉璃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在蒲觀海求知若渴的視線下將雙眼皮理論又說了一遍。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再說一遍又如何。


    蒲觀海當場震驚:“還有這種說法的嗎?為何蒲某從未聽聞。”


    江琉璃含糊道:“我也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便試探了江北川一番,誰知道他這麽輕易就相信了。”


    她可不想多費唇舌去解釋這個理論。


    畢竟這東西解釋起來,八百遍都解釋不清楚。


    反正意思表達到了就夠了。


    想來蒲觀海應該是能理解的。


    蒲觀海還在追問:“王妃可告知蒲某您是從哪裏聽來的嗎?這種說法當真是聞所未聞,蒲某十分感興趣。”


    江琉璃語塞。


    這大叔要不要這麽刨根問底啊。


    她還在猶豫找個什麽理由迴絕掉,就聽見麵前的燕玖辰道:“蒲先生不必心急,王妃是天虛省景元道長的弟子,她繼承了道長的衣缽,這些咱們聞所未聞的事情,想來是道長告訴她的。”


    江琉璃沉默了,蒲觀海更驚訝了:“什麽?王妃竟是景元道長的弟子?為何,為何蒲某從未聽說?”


    燕玖辰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道:“蒲先生日日呆在那別院之中,就算想知道也沒地方聽聞吧。”


    蒲觀海尷尬道:“這……王爺說的是,是蒲某疏忽了。”


    燕玖辰擺擺手:“無事,蒲先生現在知道了也行了。”


    蒲觀海點點頭,看向江琉璃的眼神帶了幾分羨慕:“景元道長他時隔多年,居然再次收徒,而且王妃看著年歲頗小,看來是關門弟子無疑了。”


    燕玖辰也道:“是啊,誰人不知景元道長神出鬼沒,來無影去無蹤,別的人想見他一麵都難,如今王妃竟然成了他座下弟子,當真是一大幸事。”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小嘴叭叭得起勁,隻有江琉璃一人僵在原地。


    果然。


    撒了一個謊,要用很多個謊來圓。


    燕玖辰八成是從她祖父那邊聽說來的。


    現在好了。


    又多了一個要圓謊的人。


    哦不。


    是多了兩個。


    這裏還有一個蒲先生呢。


    江琉璃默默歎氣,開始後悔,那個時候外祖提起的時候是不是幹脆一點否認了比較好。


    現在好了。


    這麽多人都以為她是那景元道長的弟子。


    現在那景元道長不在京中還好。


    等哪天他老人家突然跑迴來了,那不是直接就穿幫了嗎!


    現在一想還不如找個無人知曉的虛構老爺爺老奶奶當師父呢!


    失策啊!


    可是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也由不得她反悔。


    不過該掙紮還是要掙紮一下的。


    江琉璃微微一笑:“其實也不盡然,師父他隻是教了我一點醫術,至於收徒或者什麽關門弟子之類的話,他老人家並未說過,王爺同蒲先生言重了。”


    蒲觀海擺擺手,一臉興奮道:“那可不一定,景元道長都傳授於您醫術了,即便他未開口收徒,您也等同於他的弟子,而且蒲某的師父毒醫當年也曾受教於景元道長,算起來,王妃同蒲某……”


    蒲觀海表情瞬間僵住。


    對哦。


    景元道長醫毒雙絕,他師父曾經在毒術方麵請教過景元道長。


    若王妃是景元道長的關門弟子,那這樣算起來,豈不是比他還長一輩了?


    蒲觀海尷尬地看了一眼江琉璃。


    壞事。


    都怪他多嘴!


    江琉璃也尷尬。


    誰能想到蒲觀海和她那未曾謀麵的“師父”居然還有這層關係!


    她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再這樣下去,這個謊言遲早會被戳破的。


    看來得盡快處理好一切,趕緊跑路了。


    至少要在景元道長在京中出現以前就離開。


    看來給自己解毒的事情得趕緊擺上日程了。


    燕玖辰不知道江琉璃心中所想,他瞥了一眼蒲觀海道:“怎麽了,王妃比你長一輩又如何,難道你還想從王妃手上討要見麵禮不成?”


    蒲觀海幹笑兩聲:“這哪能呢,王爺這不是在開蒲某的玩笑嘛!”


    他從懷中摸出幾個小瓷瓶推到江琉璃麵前道:“雖說王妃比蒲某長一輩,但是蒲某到底年長,可惜這次出來的匆忙,沒帶什麽好東西,這些東西就暫時送給王妃玩玩吧。”


    江琉璃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還能從蒲觀海手上拿東西。


    她忍不住看向燕玖辰。


    畢竟蒲觀海是他的人,該不該收他的禮,還是看燕玖辰的臉色吧。


    燕玖辰瞥了一眼江琉璃道:“既然是蒲先生的好意,那王妃便收著吧。”


    江琉璃輕輕點頭,取過瓷瓶看了一眼。


    隻見瓶身上寫著癢癢粉。


    江琉璃疑惑抬頭。


    蒲觀海笑著解釋道:“雖說蒲某擅毒,但是那種東西怎麽能給王妃,太危險了,這是癢癢粉,撒人身上奇癢無比,用來防身最是不錯,若想解癢,隻需在熱水中浸泡一刻鍾便可,隻是那一刻鍾會格外難熬。”


    燕玖辰瞟了一眼,語氣輕飄:“這種好東西,怎麽以前也不見你給本王送一些呢。”


    蒲觀海尷尬道:“這些都是蒲某平日做出來的玩的小玩意,沒什麽殺傷力,留給王妃防身倒是不錯,王爺若是想要別的毒,等迴了京郊別院,蒲某命人給王爺送過來便是。”


    燕玖辰輕哼一聲。


    他本來也就是隨口一說罷了。


    江琉璃點點頭。


    這癢癢粉與其說是毒,還不如說是惡作劇專用。


    不過蒲觀海說的沒錯,用來防身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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