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川的神情著實恐怖,兩個丫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連連點頭道:“是,老爺,隻要是奴婢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


    兩個婆子都快被嚇死了。


    平日裏的時候她們也就是在家附近做些小雜活,鮮少見江北川這樣的大官,而且還是這副表情。


    兩個人的腿如出一轍,抖若篩糠,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江北川沒那個閑心去搭理她們,繃著臉問道:“我問你們,當年你們在桃花巷伺候沈慧茹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麽非比尋常的事情。”


    春枝心裏咯噔一下,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夏枝,試探著問道:“老爺想問什麽?”


    江北川冷哼一聲:“當年你家夫人住在桃花巷的時候,平日裏就呆在院子裏不出門是嗎?”


    那段時日因著阮秋月還大著肚子,他時常得在家中陪伴阮秋月,故而隔一段時間才能去一趟桃花巷。


    每次他去,這些個丫鬟和婆子就會同他描述沈慧茹有多麽思念他,隻要他不在的時候就食不下咽,睡也睡不好覺,勾得那個時候的他心疼不已。


    畢竟那個時候的沈慧茹剛剛失去至親,家破人亡,孤身一人在這陌生的地界生活,如何不惹人心疼。


    可若是江琉璃所說的都是真的,那不就代表這些人那個時候說的話都是假的?


    這麽一想,江北川看向麵前這幾人的神情又冷凝了幾分。


    春枝被自家老爺的眼神嚇了一跳,幹笑兩聲道:“沒有見過什麽人吧,夫人那個時候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就算買東西也是讓貨郎挑到門口來,鮮少出門。”


    夏枝跟著點頭:“是啊,老爺,那個時候夫人心心念念的就是您了,隻有您去看她的時候她才會露出幾分笑臉。”


    江北川冷笑一聲:“也沒人上門是嗎?”


    春枝繼續幹笑:“瞧老爺您說的,夫人在京中又沒幾個認識的,誰會上門來尋她呢?”


    王嬸子聞言,頓時麵露驚詫,下意識看向身旁的桂花嬸子。


    桂花神心知今日之事有異,暗中搖了搖頭。


    隻可惜她們的一切表現都讓江北川看在了眼裏。


    江北川擰眉看向兩個嬸子:“你們兩個!眉來眼去的幹什麽呢?知道什麽就快點說!”


    王嬸子心中驚懼,正要順著春枝夏枝說的話去迴答,又聽見江北川陰惻惻的聲音:“說之前你們最好小心一點,若是被本官發現你們胡言亂語,亦或是有所隱瞞,定沒你們好果子吃,別說是你們幾個了,你們全家人都一起跟著的下大獄去!”


    事關他的血脈,江北川已經沒那個耐心同這幾人周旋了。


    王嬸子這下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是江北川的話讓她著實害怕。


    她可不想因為十多年前的事情害了全家人。


    更何況聽江北川的言語,他明顯是知道了什麽,才會在這裏逼問她們。


    王嬸子心裏頭害怕的緊,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桂花嬸。


    桂花嬸也慌神了。


    若是隻是簡單問話,她們倒是可以代為隱瞞一二。


    可若是牽扯到家裏人,那她就不行了。


    二人目光對視,瞬間達成共識。


    江北川卻已經沒了耐心,皺眉道:“看什麽看?有話就快點說,到時候本官自會去查證你們說的是真還是假,看你們是否有所隱瞞,所以你們說之前最好掂量著點。”


    不得不說江北川的威脅還是很到位的。


    就這麽幾句話,王嬸子的魂都快嚇沒了。


    畢竟民不與官鬥。


    更何況還是丞相爺如此大官。


    她哆嗦了兩下,深吸口氣道:“迴丞相爺,當時小人在府上幹的就是守門的活計,確實偶爾會有人上門來尋夫人。”


    果然!


    江北川眼前一亮:“是誰?”


    王嬸子頓時尷尬了:“這……小的不認識啊,那個時候夫人介紹說是她的遠房表哥,得知她進京,特來探望的。”


    江北川愣了一下:“她哪裏來的遠房表哥?”


    那個時候毒醫剛被仇家害死,沈慧茹央求他救她一命。


    若是她留在那山上,必定會被仇家斬草除根。


    江北川便將她帶迴京中,改名換姓,安置在桃花巷中。


    如此境況之下,她哪裏來的遠房親戚來探望他她?


    王嬸子的神情相當驚詫:“啊?不是表哥嗎?可夫人說是的啊,而且夫人還說了,您不喜她見那些個窮親戚,所以她讓小的們都不要告訴您。”


    江北川的麵色瞬間冷凝。


    看來問題的關鍵點就在這兒了。


    他的神情有些不善:“這麽重要的事情,你們當時為何不告訴本官?”


    王嬸子有些尷尬:“這……丞相大人恕罪,小的不知道那不是夫人的親戚,況且那人來的次數不算多,所以小的便沒當迴事。”


    那個時候她的想法是堂堂丞相大人如此小家子氣,夫人想見個親戚都不讓,當然幫她瞞得死死的。


    如今一看,居然不是親戚。


    而且似乎還很嚴重。


    要不然丞相大人為何要在十多年後的今天找上她們呢。


    王嬸子連聲哀求:“丞相大人恕罪啊,小的那個時候隻是府上看門的,哪裏知道那上門來找夫人的不是她的親戚,若小的早早知道,必定會告知於您的啊。”


    江北川欲言又止,最後氣得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


    那個時候因沈慧茹情況特殊,他自然不會告訴這些個粗使婆子沈慧茹的真實身份,隻需要她們照顧好沈慧茹便夠了。


    如今看來,沈慧茹卻是鑽了這個空子。


    江北川咬牙恨恨道:“你說她那表哥鮮少去府上尋她,你們見過幾次?”


    王嬸子愣了一下,小聲道:“一個月會來尋夫人兩三次吧。”


    那個時候她們也知道置辦那座宅院的是當朝丞相。


    他自己府上還有大著肚子的原配夫人,鮮少才能上桃花巷來。


    可是夫人在那又孤單的緊。


    隻有偶爾那遠房表哥上門,她才會開心幾分。


    江北川的牙都快咬碎了。


    這叫很少去?


    那個時候他一個月也就隻能去尋沈慧茹三四次。


    沈慧茹這廝,居然這麽早就給他戴綠帽子了!


    轉頭再看春枝夏枝。


    兩個丫鬟心知不好,早早就跪在地上了。


    江北川陰惻惻地道:“所以說你們兩個一直都知道這件事情,卻一直都瞞著我是吧?”


    春枝嚇得一腦袋重重磕在地上:“老爺饒命啊,奴婢一開始的時候確實不知道那人身份有異,隻道是夫人的遠房親戚,後來夫人被您接進府中,那人也再沒有出現,奴婢這才將這件事情忘到腦後的。”


    夏枝也忙著梆梆磕頭:“是啊老爺,奴婢不是有意隱瞞的,而且奴婢們的身契都捏在夫人手中,奴婢除了聽從夫人的吩咐,無能為力啊老爺!”


    江北川兩眼發紅,腦袋發暈:“好啊你們,你們一個個都有那麽多理由是吧。”


    春枝夏枝是真的害怕江北川將自己發賣了,跪在地上磕頭磕個沒停:“老爺饒命,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不敢有所隱瞞了。”


    江北川忽地迴過神來,眯著眼睛看向春枝:“那夫人這些年來的動向呢?她有沒有見過什麽不尋常的人?”


    春枝愣了一下:“您是說遠房親戚嗎?”


    江北川現在聽到遠房親戚四個字就頭痛,沒好氣道:“人,隻要是不認識的人通通都是!”


    春枝嚇了一跳,神情畏懼道:“這……這奴婢也分不清啊。”


    江北川閉眼深吸口氣,估算了一下兩個雙胞胎兒子的出生日子,咬緊牙關道:“那前些年,我隨陛下南巡還記得嗎?”


    春枝點點頭。


    江北川繼續道:“那段時日,夫人有見什麽人嗎


    春枝小聲道:“老爺饒命,這件事情奴婢確實不清楚,那段時日因您不在家,夫人有些無聊,便去京郊別院住了一段時日,那個時候她沒有帶奴婢去,隻帶了阮嬤嬤。”


    江北川氣得想要殺人。


    沈慧茹居然給他戴這麽多的綠帽子!


    他還喜滋滋給別人養了這麽多年的小孩。


    一想到寶貝了這麽多年的兩個兒子居然不是自己的種,江北川就想噴出一口血來。


    這件事情他還不知道該如何告知老母親。


    若是母親知道,承受不住刺激怎麽辦。


    就在這時,書房大門被人重重推開。


    江北川心頭一跳,抬頭看去:“誰!”


    來人是江夢雪,她一邊進門一邊急促道:“爹,母親那邊到底該怎麽辦呐?您總不能一直放任她在大理寺的監牢裏呆著吧,還有江琉璃從母親院中拿走的那些東西,您真的不打算拿迴來了嗎?”


    江北川現在聽到沈慧茹的名字都想殺人。


    尤其看到與自己沒有半分相像的江夢雪,心底怒火是一寸寸上漲:“沒教養的東西?你娘平日裏就是這麽教你的?進門不知道敲門嗎?”


    江夢雪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爹?”


    平日裏她仗著江北川的寵愛,有的時候也會這般不經稟報就跑進書房,那個時候江北川可不會這樣對她說話。


    他今日這是怎麽了?


    而且她爹在做什麽?


    那兩個年老的婆子她不認識,但是為何母親院裏的春枝和夏枝會在這裏。


    兩個人跪在地上,額頭已經磕得紅腫,正驚詫地迴頭看著她。


    江北川可沒那個心情解釋,他偏過頭去冷聲道:“不要叫我爹!王德慶,將她趕出去!”


    王德慶活了半輩子了,又是做的丞相府的管家,最基本的察言觀色能力還是有的。


    先前雖然江北川沒有告知他到底在調查什麽。


    但是王德慶已經有所猜測。


    他們家夫人怕是做了些什麽對不起老爺的事,如今被老爺發現了。


    要不然自家老爺為什麽要找十多年前伺候過夫人的人,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如今再看他們家老爺對二小姐的態度。


    王德慶心裏頭涼涼的。


    怕是他們家這二小姐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他不敢耽擱,立刻帶著人來到江夢雪麵前:“二小姐,請吧。”


    江夢雪還在懵逼中。


    她不知道父親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不過就是闖一次書房而已,為什麽要把她趕出去。


    尤其還在這麽多下人麵前。


    她不要麵子的嗎?


    江夢雪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著江北川:“我不,爹你憑什麽把我趕出去!”


    江北川如今得知江夢雪十有八九不是自己的女兒,對她自然沒有什麽好臉色:“憑什麽?就憑這整個丞相府都是我的,我做事還用得著你來置喙?果真是一點教養都不懂!”


    這話說的可有些重了。


    江夢雪心中委屈的不行。


    以往她又不是沒這麽闖過,但是那會江北川都沒說什麽。


    至於王德慶,聽完江北川的話,心中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他歎了口氣勸道:“二小姐,您就聽老爺的,走吧。”


    江夢雪平日裏驕縱慣了,哪裏會這麽簡單就聽話:“我不!憑什麽!我就要在這裏!爹你找春枝夏枝來做什麽?還有這兩個老太婆是幹嘛的?”


    江北川沒什麽好臉色:“關你什麽事?你若是識相就自己走出這扇門,要不然到時候丟臉的就是你自己!王德慶,還不快點動手把人給我扔出去!”


    反正不是他的女兒。


    他何必給人留麵子。


    沒把人當場趕出丞相府都不錯了!


    江夢雪瞠目結舌。


    她看得出來,江北川不是在開玩笑。


    江夢雪雖然不滿,但是她不敢再在這裏僵持。


    江北川說的沒錯。


    到時候若是真的被王德慶待人扔出去,丟臉的隻有她自己罷了。


    江夢雪跺跺腳,隻能灰溜溜地轉身離去。


    離開書房,江夢雪一刻不停去了大理寺。


    如今父親這般對她,她也沒地方去訴苦,隻能找母親去了。


    更何況母親房中那些毒藥都被江琉璃搜刮了去,她總得告訴母親一聲。


    江夢雪來到大理寺的監牢。


    獄卒此時已經認得江夢雪的臉,一言不發將她放了進去。


    她顧不得道謝,快步走到牢房內。


    沈慧茹此時才堪堪醒來,正麵色不豫地坐在稻草堆上等阮嬤嬤伺候她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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