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與小太監玄真一前一後,再次走進平陽公主的臥房。


    此次前來救治平陽公主,李淵並沒有跟著前來圍觀,而是選擇在前院等待消息。


    兕子本來打算湊熱鬧,但是卻被李治緊緊拉住。嚇唬其說,要動刀割肉,血濺三尺。兕子頓時嚇得不敢言語,邁不動步子。


    雖然兩人已經見識過凝血酶的神奇效果,但無論是李淵,還是李治,都對平陽公主的這次治療,依舊充滿憂慮。


    畢竟,之前那麽多禦醫都束手無策。畢竟,平陽公主目前身體虛弱,命懸一線。


    即使有止血神藥,但是萬一在治療過程中,有所差池,平陽公主必死無疑。


    如果平陽公主意外死亡,死在治療過程中,那麽,無論誰在場,都難逃其責。


    到時候,仆從下人杖斃陪葬,參與治療的禦醫直接賜死。


    即使是李寬,恐怕也要遭受一番責難。


    所以,李淵為了避嫌,忍住了想要圍觀的好奇心。而李治更是選擇明哲保身,還順帶拉住了懵懂的兕子。


    這些,李寬自然都很清楚。但是,平陽公主不得不救!


    李寬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大唐第一奇女子,唯一女戰神,一代曆史英豪,就這樣隕落。


    當然,更重要的是,李寬對隨身超市裏出品的止血神藥凝血酶,充滿了信心。


    前世在地球,沒少聽第n個,做外科護士的女友科普,好多比平陽公主更嚴重的出血症,都被救活了。


    平陽公主這事,小意思。穩賺不賠。


    ……


    不過,好像周圍所有人,也就隻有李寬最自信。


    當李寬走進平陽公主臥房後,臥房裏的空氣凝重到了極點。


    之前的那個勁裝女兵,站在床尾附近,低頭垂手,一言不發。綠柳在床頭附近侍奉,也是暗自咬住下嘴唇,大氣都不敢出。


    房間裏,窗戶下方的木桌上,放著一塊粗厚白布,白布之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幾把割肉、除瘡的刀具、剪刀。


    木桌沒多遠處,還站著一位,勁裝女兵強行從太醫院,擄來的年輕禦醫,雙腿戰戰。


    “姑母,侄兒已經取來仙藥,止血效果特別好,您可以放心地使用。”


    李寬說著,衝著身旁的小太監玄真,使了個眼色。


    玄真連忙趨步上前,伸出了那依然血活淋啦的手臂。


    “好。”


    平陽公主看了一眼小太監玄真的胳膊,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詫,然後,又目光溫和地看向李寬,繼續開口說道,


    “寬兒盡管施為。姑母已經讓人轉告父皇,今日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要有所苛責。”


    “多謝姑母。不過,請姑母盡管放心。今天,必定,手到病除。”


    李寬微笑著迴應道。


    然後一轉身,走到了那位噤若寒蟬的年輕禦醫麵前。


    “怎麽稱唿?”


    “太醫院崔知仁,見過涼州郡王。”


    年輕禦醫見李寬問起,連忙躬身行禮,雖然兩腿依然有些發抖,不過聲音聽起來還算沉穩。


    崔知仁?這名字有點耳熟,貌似在哪聽過。


    於是,李寬有些好奇地繼續追問道,


    “崔家人?清河崔家?”


    “迴稟郡王殿下,屬下來自清河崔氏許州鄢陵房。”


    被問起家世後,崔知仁的語氣越發平穩,隱隱約約還透漏著一絲來自大家族的傲嬌感。


    清河崔氏是大唐的六大世家之一,其本身又分為:清河大房、清河小房、清河青州房、許州鄢陵房、鄭州崔氏、南祖崔氏,總共六房分支。


    崔知仁話音剛落,李寬便恍然想起,為什麽剛才會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前段時間,在金絲樓拍賣行裏,拍賣仙釀琉璃瓶時,最後時刻,清河崔氏曾主動抬價,幫李寬多坑了李成裕一大筆銀子,所以李寬對清河崔家,印象還算不錯。那天仙釀琉璃瓶拍賣會後,李寬曾派人簡單打聽了一下幫忙抬價的崔氏子弟:清河崔氏許州鄢陵房,崔知溫。


    崔知溫,崔知仁?這麽巧嗎?


    “崔知溫是?”


    “正是舍弟。”


    年輕禦醫崔知仁連忙答道。


    原來真是兄弟啊!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嗎?


    拍賣行被崔家示好,弟弟崔知溫幫忙抬價。現在治療平陽公主,又遇到一個哥哥崔知仁。


    這崔家人,究竟是想幹什麽?主動接近自己的意圖,也太明顯了點!


    既然如此,來者不拒。


    “好,不錯。”


    李寬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


    “這是止血仙藥,先用一碗水,稀釋一瓶,服下。然後剩下的,割開鬱結後,直接撒在傷口。


    就是這麽簡單。我們開始吧!


    你主刀,你上藥。”


    李寬說著,便把手中的幾瓶凝血酶,放到了木桌上。然後一轉身,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向了旁邊的椅子。


    “……”


    我主刀?我上藥?全都我自己來麽?那涼州郡王幹什麽?


    萬一平陽公主薨了,我豈不是全責?


    聽到李寬的話後,崔知仁不由得一愣,雙腿抖得更加厲害起來。


    “別怕,我在旁邊看著呢!崔氏子,就要拿出崔氏子的氣勢來!”


    李寬見崔知仁站在那裏,好大會兒,沒有挪動步子,於是出言鼓勵道。


    “屬下,遵命!”


    崔知仁也知道,今天無論李寬怎樣安排,都隻能聽從。


    李寬的事跡,金絲樓的買賣,崔家早已打探得清清楚楚、仔仔細細。甚至連宮中,皇帝李淵喝完啤酒後,突破境界之事,崔家也略有耳聞。


    所以,崔家經過綜合評估、反複斟酌後,對李寬還是非常看好的。


    既然李寬說平陽公主能治,那麽大概率,是能治好的。


    至於,萬一失敗了怎麽辦?崔家也想過。


    大不了舍掉太醫院裏的一顆棋子而已,崔氏優秀的子弟那麽多!不差這一兩個。


    投資嘛,沒風險怎麽可能?富貴險中求!


    而作為棋子的崔知仁,也很清楚這其中的道理。


    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既然出生在世家豪門,就別無選擇。


    能被家族選為棋子,即使是送死,那也是一種榮耀!


    罷了!罷了!豁出去了!


    希望涼州郡王的止血藥,真的能有止血奇效。


    崔知仁又悄悄地瞥了一眼,玄真手臂上的傷口,暗自打氣之後,一咬牙,邁步向前,走到木桌旁,拿起了凝血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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