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青年後麵一句話也不說,隻是低頭玩手機,四人隻好並行上山。


    “由兒姐,你說是什麽磁場?科學課上麵提到的電磁場?”


    姚不由迴道:“你還記得科學課?學那個有什麽用,七拐八繞的,還解決不了魔族。我反正是一點也不記得。”


    ……


    “魚仔,你有沒有感覺,這台階越來越難爬了?”


    “你才感覺到啊,怪不得你是c級,我剛才就感覺到了,你沒發現叔和南哥已經被我們拉遠了嗎?他倆都是老d級,看這速度感覺比我都要吃力。”


    姚不由迴頭看向身後的台階,因為山路有轉折,已經看不到其他兩人的身影,隻有鬱鬱蔥蔥的樹林和遠處靜謐的翠湖,鳥兒都沒有一隻,安靜的可怕。


    “魚仔,還能堅持嗎?”


    “這才哪兒到哪兒,我們先別聊了,我大概猜到和我們這身衣服有關,磁力也是力,我們現在承受的體重應該比我們本身要重很多。甚至我覺得,越往上這感覺會越重。”


    果不其然,又走出二百多台階,陳二漁已經汗流浹背,姚不由也香汗淋漓,每爬一個台階就感覺腿肚在打顫,渾身都在使力。


    “嗬嗬……不行了,太累了,為啥你是d級卻跟我一樣的體力,不是說每隔一級就是天壤之別嗎?”


    “我估計是衣服,不同等級有不同的衣服。嗬嗬,我剛才還以為你這個顏色是因為你是女的,我們另外三個是男的才一個顏色,現在看來,由兒……你這藍標是c級的意思。”


    “我靠,怪不得,我不想爬了,衣服都濕透了,我要休息一下,早知道就穿褲子了。”


    陳二漁看得清楚,特製的馬甲和頭盔裏麵,那套紅裙子已經徹底不能看了,在陽光下甚至會勾勒出內衣上的細膩紋路。


    過於狼狽了。


    “好,休息一下。”


    兩人就地坐在台階上,大口大口喘息粗氣。


    還沒到兩分鍾,頭盔突然發出聲音,嚇二人一跳。


    “警告警告,若再停留一分鍾,視為失敗。”


    “警告警告,若再停留一分鍾,視為失敗。”


    姚不由蹭的一下站起來,感覺有些恍惚,差點一頭栽下去,幸好陳二漁伸手拉了一把才穩住身形。


    “我抓著你,咱倆慢慢爬。”抬頭看向半山腰,感覺爬了快一個鍾,距離好像也沒怎麽拉近。


    攀登又兩百餘步,這次不遠處看到一座門樓,依稀可以看到兩個“問心”大字,門樓從上而下掛著一排排的緋紅燈籠,都能看到拖到地上。


    此時兩人都已大汗淋漓,走起路來上氣不接下氣,甚至感覺腦袋也暈頭轉向。


    “魚仔,我現在看路都模模糊糊,感覺,感覺像是喝多了一樣……一個…台階有好幾個重影兒……”


    “我也是,喘的厲害,你看,上麵那有個問心的門樓,要不試著熬到那裏?”


    “成!”


    兩人嗷嗷的往上爬,根本沒有什麽時間的概念,隻知道某一刻單手扶住門樓那掉漆的紅皮柱子時,再抬頭天已經黑了。


    向下看是間隔很遠才有一顆的稀疏燈火,向上看則是通明的雙排燈。


    山風吹過,帶走皮膚上的汗水,有一股涼意衝進大腦,隻覺渾身通透舒坦。


    “嗬嗬,由兒,還爬嗎?”


    “啊啊啊,魚仔,你放過我吧,我要死了,我剛才那一段什麽也看不見,脖子以上啥都沒了,像行屍走肉一樣,再爬我一定會死的,你想爬你就自己爬吧,嗬嗬……我給你加油……”


    陳二漁扯起馬甲下的短袖,往臉上一抹,濕透透的,這會眼睛舒服了一點,剛才被汗水泡的酸澀難受,半閉著眼爬上來的。


    再看姚不由,紅裙子緊貼在身上,上麵滿是摔倒後沾染的泥土,滿頭亂發,一縷縷黏在臉上,昨晚第一眼那個白皙漂亮開朗的女孩這會像是個乞兒,滿臉愁苦。


    估計自己更狼狽。


    “哈哈哈,由兒,你看這個燈籠。”


    姚不由顛顛的走到一個燈籠前,這才發現泛著微紅光芒的燈籠上麵有一行字。


    “潮陽建州孫大嶽問心於此:吾輩屠魔,無懼死途。2018\/1\/15”


    又拿起一個燈籠,“伊蘭道塔塔木市迪馬力問心:奉獻一切,隻為一世太平。2038\/7\/15”


    一串燈籠上隨便再看幾個,都是天南地北的大夏子民。


    再抬頭看上去,密密麻麻的燈籠,個頭都人頭大小,粗略估算每排總有百十來個吧。


    整個門樓又大又高,一排排燈籠高高掛起,這麽算下來這不得好幾千。


    這麽多人?問心是什麽?


    腦子混混沌沌,也不知在想什麽,思維天馬行空,這會還在想燈籠,下一刻又想到臥鯉縣村頭那條河裏的鯉魚也是這種紅色。


    “不錯,今天一天到現在有125人來報道,但走到這裏的,你們是第20和21名。”


    兩人轉頭看過去,不知何時燈籠瀑布後麵走出一個女人,正笑吟吟衝兩人微微擺手。


    就聽其繼續說道:“到這裏你們已經合格了。那些沒有走到這裏的人,未來的培訓課程裏會比你們多一些精神類的訓練,這沒別的意思,隻是一種對精神意誌的偵測。當然,如果你們還想爬也可以,看到山頂那個門樓了嗎?爬到那裏,你們就有資格擁有一個紅燈籠了。”


    姚不由擺擺手,“不行了,我不要燈籠,我現在隻想睡覺,我能在這裏睡嗎?就一會兒……”


    少年問道:“姐,這個問心是什麽意思?”


    “怎麽?你有興趣?問心就是你從這裏,走到上麵,三百二十六個台階,看到半山腰那個亮澄澄的門樓沒,就是那兒。這一路下來你會知道你此時此刻最想要什麽,對未來的選擇可能有一點參考作用,其實就這麽點東西。但是,姐姐要提醒你,這過程萬分痛苦,失敗是常態,從1950年玄雍司成立到現在一百年,問心成功之人不過三千一百人。”


    姚不由看前麵少年堅定的眼神,忍不住問道:“喂,魚仔,你不會真要試吧?我覺得會死人啊,我們合格了,已經這麽痛苦了。”


    女人立刻說道:“絕對不會死人,到達極限也隻會昏厥幾天。”


    “這還不夠嚴重?二漁,別搞,我們洗澡睡覺。”


    陳二漁唿吸粗重不已,低頭思索片刻便抬起頭,直視那穿著紫紗的女人。


    “我要爬,不止我,由兒也要一起爬。”


    某個快要睡著的狼狽女人大驚失色,“啊?我可沒說爬,陳二漁,你不要隨便替我做決定啊!我要和你斷交,裁判姐姐,我棄權……”


    “由兒姐,你聽我說,我以前,以前就一直覺得我的心裏隻有仇恨,單想著殺絕魔族,但近來我又感覺人不能隻這麽活著。能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本就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你看這位趙前輩的話“生而天地間,雄心八萬四千丈;世事三十載,方知諸苦同心,皆在我心。”能看到真實的自己,這是好事,我想要這一份經曆,我也要給你,咱倆失敗無非就是睡個幾天,對不對?再說,山上風景一定很好看,一個人看沒有兩個人有意思,能分享的快樂才是快樂。”


    “啊?這……好吧,睡幾天就睡幾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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