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血雲老祖寬敞的院子來到臥室,又打開一條地下通道,進來時玉質地板上已有一個不知名血液繪製的陣法。


    他把張起放到陣法的一端,給盤膝支棱好,血雲便快速的坐到陣法的另一端。


    “四靈寄魂,七星奪魄。哈哈,本座先吞你魂魄,再食你肉身,今晚過後我身魂俱全,隻待築基後一飛衝天,到時候什麽四宗八宗的,都是豚犬而已,哈哈。”


    就見對方一臉心痛的吞下一顆白玉珠般的丹藥,隨後便雙手掐訣迅速念咒,語速飛快,陳二漁完全分辨不出。沒一會法陣便發出七彩光芒,光芒匯集到陣法中央一塊漆黑的玉球上。


    待到一定程度,玉球射出兩道光芒,交通陣法兩端的師徒二人。


    陳二漁本覺得張起這次徹底涼涼了,但出乎預料的,大概過去半個小時,血雲老祖率先趴倒在地麵,渾身篩糠一樣抖個不停,沒一會就一動不動。


    反而張起緩過一會,慢慢的爬向六長老,攏共不過五六米,他卻爬了半小時。


    總算來到血雲身邊,二話不說一口一口的撕咬起來,速度越來越快,到後麵恢複差不多的張起已經抱起整個屍身大快朵頤。


    不到半小時,六長老隻剩下小半身體,徒留滿地血腥。


    起身,來到鏡子前。


    對著銅鏡,陳二漁看到那張飽滿的臉,再不似骷髏般,但臉上的表情一改之前的懵懂和單純,滿是陰鬱和張狂。


    張起病態的撫摸了幾下自己的臉頰,對著鏡子的臉逐漸猙獰,“哈哈哈,血雲?哈哈哈,老祖?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沒想到吧,我前幾天已經入門修成了大明王法身,哈哈,精神相鬥你怎能敵我,真當我像死胖子一樣的傻子嗎!我演技都看不破還說什麽排名第七,都是沒腦子的狗東西!果然賭對了,那句“同體補虛,同魂助長”根本不是你講的那樣,意思應該是同樣的煉神法吞噬後可以增長修為,而身體則能補充損耗。我阿爺堂堂一品大員,自幼便教我習文,雖家道中落為農為仆,又怎麽會被你蒙蔽!真是一門邪惡無比的功法,上古赤霄門?那不就是第一魔門嗎?真當我什麽也不知道!”


    眼看張起無比張狂的自我吹捧,發泄之後便急忙收拾起屋子裏的東西。


    搜刮出不少丹藥,金銀,書卷之類,背了整整兩布袋,趁著淩晨時分悄摸摸的離開了避雲洞。


    六長老所在的位置本就偏僻,如今又是深夜,逃離還算順利,隻偷襲殺死兩個同門而已。


    天光大亮時已經趕到距離避雲洞最近的小縣城,買一匹老馬,套上車架直直向南行進……


    陳二漁自夢中醒來,點下手機屏幕,淩晨三點三十五分,三個多小時。


    躡手躡腳來到衛生間,清水抹把臉,沾著水直勾勾的看著鏡子,腦子裏不斷閃過六長老和張起那或病態或瘋狂的表情。


    當事人會似無所覺,但第三視覺總能看出一點“旁觀者清”的奇特感受,此時想起來還是有一些恐怖的。


    修真世界這麽殘酷的嗎?


    洗漱一下整理情緒,沒有按照往常一樣去小公園裏練劍,而是一頭趴在書桌上,打開筆記本,筆耕不綴的寫起來。


    “萬精丹丹方”


    “玉沉丹丹方”


    “祝火術”


    “禦物術”


    “斬氣術”


    “煉器小解”


    “赤血魔功練氣篇修煉小解”


    兩個丹方,三個術法,另外還有兩門血雲老祖的個人心得。


    夢境世界裏過去兩個多月,張起離開避雲洞後一路南逃,一路上晝伏夜出,還殺了不少劫道的強人,在夢醒前總算穿過大隋,來到一個新的國家--大順。


    這一路上他不斷整理總結從密室裏淘來的東西。


    萬精丹就是血雲給的那種金色的珍貴丹藥,作用是幫人鞏固肉身凝聚精神,是非常珍惜的一類丹藥,好像隻有大門派裏才會給真傳弟子使用,也不知道他哪裏得來的。


    玉沉丹就是血雲運轉陣法時吃的丹藥,作用是短時間充當法力源泉。所以血雲道基盡毀還能運轉陣法和混個長老職位很可能和這玩意有關。


    兩種丹藥丹方對陳二漁絲毫無用。裏麵藥材根本配不齊,很多是現實世界裏聽都沒聽過的東西。


    但要說更沒用的東西,那還得是這三門術法。


    每一門術法前都有一行小字,“此術為【赤血魔功】配套法術,可用煉氣期法力催動。”


    從張起翻閱的修行雜記裏了解到修真世界的法和術居然是配套的!若沒有相應修煉功法練出的法力,就不能用配套的術。


    也許大家用的術都叫祝火術,但本質其實是不同的。打個比方就是【青木訣】的祝火術不能用【赤血魔功】練就的法力催動,反之也是一樣。


    一旦錯用,輕則法力暴亂,重則走火入魔。


    更可笑的是,張起得到的東西裏還真有赤血魔功,隻是這門功法隻到練氣期,後續內容應該被血雲給收藏起來了。


    看來血雲受傷前最重要的那些積累都不在避雲洞,一定還有許多許多的東西正在這個世界不知名的角落裏呆著。


    人老成精,估計他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弱小的自己被懷璧其罪。那些核心的高端東西一定都被收藏在其他地方了。


    這邊沒有一點線索指示,看來那些底蘊隻能等著若幹年後的某些後人被當做“古洞”探索,可以想見那又是一次陰險狡詐的勾心鬥角。


    陳二漁看不到張起的表情,但猜測這一路走來他應該是越來越崩潰的……


    丹藥方麵像萬精丹和玉沉丹一顆沒有,就剩幾顆垃圾貨色。


    功法也不舍得換,術法自然不能用。因為此界功法一旦轉修就必須散功從零開始。辛辛苦苦曆盡生死修成的日月練氣法,怎舍得說換就換?


    所以這些東西對於張起和陳二漁來說,除了漲了點見識,根本什麽也沒得到。


    現在拿出筆記記錄這些東西也隻是以防萬一的保留一下見聞。


    合上筆記時已經天光大亮,說好八點半的火車,時間不早了。


    和奶奶一起吃過早飯,背上縛雪,左手提著一堆吃的,右手拉一個黑色行李箱,裏麵有幾件衣服和洗漱用品,還有奶奶專門納的鞋底。


    綠色劍穗輕微搖曳,發出輕微的低鳴,仿佛遠方傳來的訴說心事的琴瑟之聲。略微單薄的背影在地麵被拉的老長,直到坐上去往車站的出租車才消失不見。


    少年郎,前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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