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一起,少不得又要聚在一起吃飯,然後聊聊旅行中的見聞。


    遲子若說她和哥哥去了埃及金字塔。


    小彼得他們特別羨慕,因為他識字課本上就有埃及金字塔的圖像。


    劉延也拍著桌子瞎嚷嚷,說他也要去,讓爸爸媽媽趕緊帶他去


    家裏有了孩子,氣氛就是不一樣。


    葉秋桐看著大家平心靜氣地看著孩子們吵鬧、嚷嚷,不禁也頗為感概。


    上輩子在農村的時候,看到有些窮苦人家也有好多孩子,結果大人為了糊口四處奔波,生活本來就是窘迫而狼狽不堪,孩子哪有機會這麽在家裏吵吵嚷嚷的?


    如果有,也會被大人一巴掌扇過去,吼一聲:再吵就打死你!


    所以,要心平氣和地養孩子,還是必須要有基本水準的物質條件的。


    葉秋桐不由地慶幸自己上輩子即便一個人過一生,也沒想過要生個孩子來化解孤獨。


    因為,如果生了孩子,以她當時的條件,既給不了精神上太多的撫慰,也給不了孩子生活的保障。


    就在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時候,家政進來通報,說門外有個中年男人要找遲生。


    “哦,是誰?”


    遲生有點奇怪,一般來說,能找到家裏的,都是和他極熟的人,或者是關係較好的下屬。而且他們一般要來家裏拜訪,都會提前預約通知。


    “不知道,是個陌生人,穿得挺破舊的。”家政道。


    遲生想了下也不知道是誰,便出門去迎客。


    “遲總,你這裏不好找啊,我轉了幾趟班車,又走了半個小時才找到。”


    站在門口一臉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讓遲生一時半會沒想到,他竟然是趙衛國。


    “你出來了?”


    遲生估算了下他的刑期,又看他的狀態,知道他應該不是越獄出來的。


    因為趙衛國在一審宣判後還上訴了,結果二審認定他有坦白從寬、協助調查、舉報其它重大線索等立功情節,刑期降為八年。


    八年扣掉之前羈期的時間,再佐以其它獄中立功減刑的情節,現在出來也正好。


    隻是遲生不曉得為什麽趙衛國會找到這裏。


    “是,我出來了。”趙衛國淒然一笑。他的年紀和遲生也差不多,但是現在兩個人站在一起,一個象是個中年人,一個卻還象二十八、九的青年小夥子。


    趙衛國自己估計也發現了這點,眉眼間更加陰鬱。


    “你來這裏做什麽?”遲生問道。


    趙衛國入獄,也不是遲生害的,所以遲生也不怕他報複,心內坦然,他又不欠趙衛國的,所以說話也是坦坦蕩蕩。


    “多謝你一直照顧趙思,我要帶他走,畢竟他是我兒子,一直放在你家裏也不是事。放心吧,我還是有能力照顧好他的。”趙衛國道。


    說起能力,趙衛國當然會有一些後手,要不然,二審的時候他的刑期也不會這麽容易減下來了。


    畢竟,趙衛國在京城多年,也經營了一些可以利用的人脈,另外,還有他在獄中畢竟口風也很嚴,估計也保護了一些有背景和實力的人,所以趙衛國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趙思不能讓你帶走。”遲生道。


    “為什麽?他是我兒子。”趙衛國楞了,“不會吧,你也太無恥了吧?養兒子養出感情來了?你看我兒子聰明,要把他奪走?”


    “不是這樣的,趙思不是你兒子,他是我兒子遲子紳。”遲生解釋道。


    他們當初認迴遲子紳,趙衛國在蹲大牢,而且是作為重刑犯,發配到遙遠的邊疆,因為如此,估計也沒有人特意去告訴趙衛國趙思是遲子紳這件事。


    這件事的風頭過後,大家更不會想到趙衛國這個人了。


    遲生也沒想到趙衛國會這麽快出獄,要不然就會提前知會他一聲,以免得他還特意跑到這來,一想到這,不禁有點內疚。


    “此話怎講?”趙衛國聲音陡然淩厲起來。


    “是這樣的……”遲生把趙衛國拉到屋外小公園的椅子上坐下,給了他一支煙,然後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通。


    “什麽?那個程聰才是我兒子?”趙衛國簡直象聽神話故事一樣,一楞一楞的。


    “沒錯,我們也不敢相信,不過有dna驗證報告,有二肖的口供,還有柳婷婷自己的說法。而且程聰和柳婷婷也做了dna鑒定,證明他們的確是母子關係。”


    遲生說到這裏,趙衛國便知道一切都是真相了,他們不可能出示一份假報告給他,這樣沒有意義。


    “怪不得,趙思的性格和我們家裏人一點也不象,倒是程聰,那孩子有點象柳婷婷。”趙衛國頹然一笑。說也奇怪,可能經曆了人生太多起伏風浪,趙衛國對這件事接受得很快。


    “嗯,程聰,不,趙聰,他被我們送到美國了,如果你想找他,到這個地址。”


    遲生給了趙衛國一個地址。


    為什麽要送他去美國?趙衛國奇怪地問道。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我盡量客觀地描述。遲生便把當年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通。


    “原來如此。這臭小子。”


    趙衛國在監獄裏呆了四年多,他作為成年人,才能抵禦監獄裏的腐落,而象趙聰那樣的半大小子,如果繼續犯罪,落到監獄裏,那一輩子就完了。


    從這點來說,趙衛國和天下的父親一樣,不希望兒子學壞。哪怕自己是道上的,也不會希望兒孫繼承自己道上的事業。趙衛國也是這樣的心理。


    能坦然活在陽光下才是最好的。這是他入獄幾年學到的最深刻好用的人生道理。


    說起來,他也不恨自己入獄四年,至少他把身上的重負卸掉了,現在走在陽光下,也是坦坦蕩蕩,落落大方。


    “你要去找他嗎?”遲生問趙衛國。


    “你說這間學校是一體製的?從小學中學,一直到大學是嗎?”趙衛國再次驗證。


    “是的,當初我們一次交足了學費,希望他在那裏接受嚴格的教育,能走上正途。畢竟,二肖當年從小對他做的事影響很大,他在那種環境裏不變化都不正常。”遲生沉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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