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桐在邊上瞅著趙文倩狀態還好,並沒有崩潰,稍有點放心。


    她還是小看趙文倩了,但是一想到趙文倩是從那個年代走出來的人,葉秋桐又覺得她的表現也正常。


    哪個從那個年代走出來的人不是經曆了大磨難,心性早就遠超常人,尤其是象趙文倩這種舊時代大家庭出身的女人,在那樣的年月裏一定飽經風霜,如果那樣都能挺過來,今天也可以。


    趙文倩壓著內心的波瀾,對方芳道:


    “行,等我出院了就找她問問。”


    “趙阿姨,你還是安心休養,清枝反正都被關起來了,也不急於一時,身體重要。”


    葉秋桐在邊上也跟著勸慰道。


    清枝這枚毒瘤能早除去也是好事,葉秋桐原本還以為要費一番手腳,沒想到清枝迫不及待,自已早早跳了出來。


    估計薑衛東也被清枝不按常理出牌打了個措手不及,還好他招子亮,知道事情敗露,立即逃走了。


    薑衛東在社會上混久了,還真如泥鰍一般滑溜,他撤得非常及時果斷,就在清枝敗露的一刹那,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的時候,薑衛東溜了。


    葉秋桐事後發現,那幾個在走廊上零散分布的人少了兩三個,估計是追薑衛東去了,但最後看來還是沒有追上,因為公安傳來的消息裏,被捕的名單隻有清枝一個人。


    一周後,趙文倩悄悄出院了。


    因為此事涉及到家醜,所以並沒有大肆聲張,除了他們這幾個親近的人,其它沒有人知道。


    葉秋桐疼惜趙文倩感情備受打擊,這幾天也是經常到醫院跑前跑後,端茶送水,讓趙文倩備感安慰。


    趙文倩心裏也想到,如果葉秋桐是她的女兒多好,她絕不會象清枝那樣,帶來一堆糟心事,在感情上,她和葉秋桐也很親融,兩個人在一起時,都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趙文倩出院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守所裏找清枝。由於葉秋桐和清枝是同村的,趙文倩便讓葉秋桐也陪著她去了。反而方芳,由於有些問題趙文倩要問清枝,覺得方芳聽到會刺耳,索性不帶她去了。


    “媽,媽,你讓他們放過我吧,我不是真的想害你,我隻是想讓你睡得舒服一點,我沒有喂你吃那麽多藥,可是他們不相信,媽,求求你了,讓他們放我走吧!”


    一看到趙文倩,清枝就嚎啕大哭,隔著鐵欄杆“撲通”便跪了下來。


    “清枝,你別叫我媽了,你不是我的女兒,這點咱們都知道!”


    趙文倩疲憊地微閉上眼,想到對她傾注的全部感情,心內還是一陣扯痛。


    “媽,我騙了你,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這些天來,感謝你用母親的愛喚醒了我,讓我備覺溫暖。我不該辜負你的愛。但是好歹咱們還有一些母女情份不是?我也叫了你那麽久的媽,我也想學著做你的好女兒,媽,求你放過我,我真的沒有想害你!”


    清枝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你倒是告訴我一句實話,我或許還能幫你說情,讓他們給你減刑。”


    清枝這一次犯下了詐騙罪和故意殺人罪兩項罪名,加在一起判的刑,雖然不至於要了她的命,但是足以毀了她這一生。


    趙文倩的話,讓清枝似乎看到了希望,眼裏放出一線光芒,迫不及待地點點頭道:


    “你說,什麽實話?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你們是怎麽找到那些舊衣服的?那些你們給我看的舊衣服是從誰手裏拿來的?你們知道多少我女兒的線索?”


    一聽趙文倩問的是這些問題,她還沒有放棄尋找女兒的念頭,清枝腦子裏掠過葉秋桐的臉。


    這時,正好葉秋桐走進會客室,給趙文倩端來一杯熱水,看到葉秋桐一身清爽利落的樣子,對趙文倩關愛有加,而趙文倩同樣對葉秋桐報以笑臉,清枝心內湧起了一股強烈的嫉妒之情。


    哼,反正她都落水了,再把葉秋桐是趙文倩女兒的消息透露出去又如何?豈不是讓她們母女團圓,皆大歡喜?


    一想到自已享受的生活就要被葉秋桐占有,自已名下的財產都要歸屬於葉秋桐,清枝便有一股強烈的不甘。


    “對不起,媽,我真的不知道薑衛東哪找來的那些舊衣物,也有可能是他聽了你的口述,讓人偽造的。為了能讓我混進你家,他花了好多心思。但是具體內情都是他在操作,我也不曉得。”


    清枝的話,讓趙文倩頓時心如死灰。薑衛東現在下落不明,清枝這麽說,她根本無從找起。線索又斷了。


    探訪結束後,趙文倩一臉心事。


    葉秋桐知道她又想女兒了,本以為終於找到女兒,一了夙願,沒想到事到臨頭,女兒竟然是假冒的,還對她起了殺心,這件事,擱誰頭上,一時半會都消化不了。


    這種事情,隻能趙文倩自行化解,旁人再勸,也隻能開解一時,但是看趙文倩的神情,怕是要抑鬱許久了。


    清枝那裏,審訊很順利,但是清枝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薑衛東身上,包括出謀劃策,偽造證據,下毒手投藥給趙文倩,清枝統統說成是薑衛東的主意。


    由於薑衛東沒有被抓捕到位,所以根據物證,審判長認為清枝在投藥時,是積極主動的,並不是在被脅迫的情況下進行的,認為她主觀上有故意殺人的情節,最後清枝被以詐騙罪三年、故意殺人罪十七年,合並判處了二十年的有期徒刑。


    欠嫂和春旺作為從犯,知情不報,還幫助做偽證,也分別被判了五年和三年的有期徒刑。


    審判結果出來後,葉秋桐鬆了口氣,犯罪就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清權被推動著走上這條路,似乎就是從她被逃犯禍害的那晚開始。


    人生的命運有無數的分叉,如果那晚葉秋桐比清枝早點迴去,如果那天傍晚,清枝願意等一下自行車壞的秋桐,結伴而行,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當然,真正推動清枝走到這一步的,還是她被命運打敗的內心。


    葉秋桐唏噓之後,也慶幸趙文倩逃過一劫。


    “趙阿姨,要不要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別老悶在家裏。”


    事情發生半個月後,葉秋桐見趙文倩氣色比住院時還差,臉上帶著蒼白,不由擔心地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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