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北部。


    這裏快要靠近極圈帶,人煙稀少,即使正值北半球的夏季,也在這個寒冷之地感受不到任何熱潮。


    一棟毫不起眼的宅子裏,秦悅裹著薄薄的毛毯用熱水服下幾枚藥片,這裏的通訊速率遠無法和國內相比,想要獲取國內第一時間的消息,隻能耐心等待。


    從裴歡迴國那一天起算到現在,秦悅齊耳的短發漸漸長長,現在已經齊肩,鎮上的外國人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看著柔弱的東方女人,在來此之前是多麽幹練成熟。


    門外傳來鑰匙串互相撞擊的聲音,秦悅握住水杯蜷起身子,擺出一副防禦姿態。


    如果讓國內的人找到她在這裏,她就徹底完蛋了。


    來的人是陸逸,秦悅看見他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眉眼時,狠狠鬆了一口氣,卸下防禦姿態。


    “秦悅,你在這裏生活得挺滋潤的,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迴國了,在這裏躲躲藏藏一輩子也好。”


    陸逸上下打量一番這棟房子,典型的美式住宅,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秦悅雖狼狽出逃,但她身上的錢足夠大富大貴花到下輩子。


    前提是她不會被找到。


    秦悅看向滿屏幕白色雪花的液晶電視機,沒精打采地答他:


    “在這個不毛之地生活一輩子?這個小鎮不過才三千個人,等冬天到了,以這裏的緯度會比現在難受十倍。”


    她承受不住這份沒有盡頭的寂寞。


    如果為了逃避追捕要在這種地方待一輩子,人生要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慢慢糜爛,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陸逸在她對麵的沙發坐下,屋裏沒有什麽人氣,沙發也冷冰冰,他點起一根雪茄大快朵頤地吸入:


    “我一直很想問你,秦悅,你對他的執念究竟因何而起?居然能深到這種地步,從小一步一步謀劃,結果現在一敗塗地。”


    秦悅放下水杯,無所忌諱看著他:“你對裴歡是什麽執念,我對宋辭就是什麽執念,你不明白?”


    又是這個敷衍了千百遍的借口。


    陸逸滅掉煙,坐得板正:“我再怎麽喜歡她,我也沒有對她的家人做違法亂紀的事,我和你不一樣。”


    秦悅哈哈大笑起來,語氣刻薄又癲狂:


    “你沒有違法亂紀?你是沒有對她的家人和她本人做過什麽啊,可是你為什麽走到今天的位置,你用了多少見不得人的手段你不知道?陸逸,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別在我麵前裝。”


    陸逸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把手槍,慢慢上膛,嫻熟地裝上消音器:“如果我在這裏一槍崩了你,你這張臭嘴是不是能閉上?”


    秦悅反而無所畏懼地上前,額頭抵上陸逸的槍口:


    “你是不是以為我在國內沒人了?如果我的小助理三天後聯係不上我,你那些罪證會被她全部舉報給警方的,你盡管開槍好了。”


    這些年陸逸犯下的罪足夠他死一百迴。


    陸逸收迴槍,槍口抵著沙發,悶悶地開了一槍:“開個玩笑,你怎麽還和老子急眼了?”


    沙發上頓時出現一個直通地板的無底洞。


    秦悅緩緩撫摸那個破洞,問陸逸:“等他們時裝周結束,你能不能把我送迴國?”


    陸逸又點起一根煙:“你迴去自尋死路?”


    秦悅:“我迴去做最後一搏,我猜你現在的處境也不太好吧?在你來加拿大之前,國內已經開始大規模調查你了。”


    看來她什麽都知道。


    陸逸沉聲:“你想做什麽?”


    秦悅:“以後你能去的地方是哪兒?緬甸?老撾?柬埔寨?你也隻能去東南亞躲躲了,那就讓裴歡陪你一起過去。”


    *


    深城。


    裴歡在上班路上,看見了今年第一片泛黃的落葉。


    秋天到了,盡管深城的氣溫一直居高不下,但這些細枝末節在默默透露著,晚夏已過,初秋方至。


    推遲的米蘭時裝周不日將舉行,裴歡的簽證今天才下來。


    這趟意大利之行隻有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裏在外界人看來不過是一場輕鬆的看秀活動,但裴歡要做的準備工作完全稱不上輕鬆。


    人還未行,網上的輿論就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網友總是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知道他們這些人的行蹤。


    許多人甚至跑到裴歡半年都不見更新一次的微博調侃她,和自己的前夫變成同事是什麽樣的體驗?和自己的前夫一起去看秀是什麽樣的體驗?


    就連楚聽雪那裏都有人跑去湊熱鬧:和閨蜜還有閨蜜的前夫一起去看秀不尷尬嗎?


    楚聽雪在衝浪方麵一直是8g網速,她瀟瀟灑灑迴複那名網友:


    為什麽要尷尬呢?帶著我們的國風作品,去世界最有名的秀場上向全世界宣傳我們的文化,這種事情好像比我們這幾個人之間的人際關係更榮耀吧?還是說你的眼界隻容得下別人的愛恨情仇?你反省一下自己吧。


    那名被她迴複的網友被戳中痛點,氣急敗壞,在她的微博下麵喋喋不休地辱罵,反而招來更多路人為楚聽雪鳴不平。


    自然而然,楚聽雪就被頂上熱搜,但絕大多數都是對她的誇讚,誇她拎得清、三觀正,傳統文化就需要她這樣顧大局的人傳承。


    所有人的重心都又轉移到秀場和作品上,裴歡一下子輕鬆很多。


    她最擔心的狀況,無非就是沒有多少人能注意作品,隻注意她和宋辭的私生活,進而導致這次的所有準備都白搭。


    好在楚聽雪足夠聰明,替她轉移了這些火力。


    深城機場。


    這次飛往米蘭,加上所有動作人員在內一共十二個人,都會乘坐宋辭的私人飛機。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宋辭這次直接沒有考慮訂機票這件事。


    但裴歡有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鄭澤這次也要迴歐洲參加時裝周,他知道宋辭要用自己的私人飛機前往歐洲後,便纏著裴歡:


    “讓我也搭個順風機?我想你那個前夫應該不會這麽小氣吧。”


    搭不搭飛機什麽的其實無所謂,他大可以用鄭延的私人飛機飛往意大利,隻是想膈應宋辭是真。


    在機場猶豫半天,裴歡揪著宋辭的襯衫袖口問他:“你介不介意多捎一個人?”


    這還是她迴國後第一次主動和自己的肢體接觸,雖然隔著一層布料。


    宋辭連聲音都輕了幾分:“你想帶誰呀?我妹妹?”


    前段時間宋璃琳向裴歡透露過她也想去時裝周見世麵的想法。


    裴歡尷尬鬆開他:“是鄭澤。”


    明明這次時裝周,鄭延也安排了私人飛機送楚聽雪去米蘭,鄭澤想順便搭乘有的是飛機讓他坐。


    這個外國佬明擺著故意找茬的。


    宋辭:“讓他滾,鄭延是破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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