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麻煩和變故接踵而至,再一次被一群人圍住看戲,就像一隻無處可逃的猴子。


    這種感覺很糟糕,她能順利應付,不代表她喜歡。


    裴歡的太陽穴都痛得發麻,趁著事件的重點主人公角色轉移,她不聲不響就跑下樓。


    今夜,整個君逸都被藍禮集團承包,每個員工都能有一間歇息的房間。


    裴歡被分到的房間是在十二樓。


    電梯門一打開,裴歡另一條腿還沒跨出電梯門,一個高大頎長的男人,染著滿身酒氣就撲向她:“帶我走……”


    男人的聲音略微幹澀沙啞,細聽之下還染了幾分勾人欲色。


    裴歡一眼認出。


    “宋辭,你又發什麽酒瘋?這裏有監控!”


    裴歡使出十成的力氣,狠狠推開他,卻不料反而被宋辭借用慣性,又一把把她拉進懷裏,像一條冰冷的巨蟒一圈一圈狠狠裹住她。


    快要被他勒碎了。


    宋辭的視線裏已經出現虛影,唯獨眼前這張熟悉的麵孔,唇上那一抹紅,無比清晰分明。


    小巧圓潤的唇珠,嬌豔欲滴,水光浮動,待君采擷一樣。


    像一團火苗,勾動著他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悸動。


    他低頭,不由分說就朝著那抹誘人的紅兇狠吻去,像一隻進食的餮獸。


    “唔……”


    他瘋了!這裏是走廊!滿牆的高清監控!


    裴歡的嘴皮被他咬破,缺氧的窒息感如潮湧至。


    宋辭的吻技真的很爛,這麽多年了,一點進步空間都沒有。


    “嘶——”


    被眼前大動肝火的女人狠狠咬住舌尖,宋辭吃痛,這才稍微鬆開她。


    “啪!”


    一個嘹亮的耳光聲甚至迴蕩在整個十二樓走廊,裴歡睇眼瞪他,皓白如雪的臉頰上多了一抹紅,明晃晃的。


    比剛才江睦臉上那道還要明顯。


    宋辭有一瞬間甚至左耳都在嗡嗡作響,他被裴歡這一巴掌打得短暫恢複了神智,但很快又陷入欲望磋磨中:“幫幫我,有人給我下藥害我。”


    裴歡拿出手機,冷眼相待:“秦悅電話是多少?”


    宋辭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在裴歡身上翻到她的房卡,或許是剛才和她唇齒纏綿之間?他捏住裴歡細勻的手腕,隨便用點力就把裴歡帶到房間門前。


    “嘀嘀”的開門聲傳來,裴歡被他牽製,再怎麽掙脫都是無用功。


    開門,把裴歡拉進房間,關門,全程動作不到三秒鍾,裴歡就被宋辭緊緊抵在門後。


    裴歡萬念俱灰,兩隻手無力抵在他和她之間,試圖劃分一條界線。


    豆大的眼淚無聲落下,滾燙無比,沾濕他胸前一片布料:“宋辭……你放過我,我求求你放過我,求你了……”


    宋辭被這淚燙得問心有愧。


    他強撐著身子,伸手,抬起裴歡的下巴讓她直視她,隻見她一雙悲痛欲絕眉眼:“裴歡……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我現在很難受,你讓我抱一會兒?”


    這話聽著像是友善的詢問,實則是不容反駁的命令。


    裴歡怕他作出什麽過激的事,隻能崩潰閉上眼,輕輕點頭。


    她現在溫順得好像當年那朵柔軟新嫩的白玫瑰,不帶刺,隻有幽幽清雅。


    哪像現在這樣?渾身是刺,一碰就紮人?


    屋裏沒有開燈,但並非漆黑一片,她的半邊臉染上窗外升空綻放的煙火光芒,清寂動人。


    感受到宋辭的唿吸趨於平穩,噴薄在她肩窩的熱氣灼得她體溫都上升好多,滿耳都是他強健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咚——


    好像世界上隻剩這一個聲音。


    不知多久,窗外煙火消弭,裴歡才小心翼翼伸手,輕輕安撫他的脊背,試探他:“宋辭,你好點了嗎?”


    宋辭不依不舍鬆開她,猩紅的眸子裏欲色更濃:“好點了,你幫我一件事。”


    裴歡:“什麽事?”


    宋辭:“幫我放一浴缸的冷水,再打電話叫前台送一些冰上來。”


    浴室內。


    宋辭絲毫不迴避裴歡,當著她的麵暴躁地撕開身上的西服外套,隻剩下一件白色襯衫時,他手指微微一頓,又毫不遲疑地解開襯衫。


    這不是裴歡第一次看到宋辭的身材。


    她仍然看得麵紅耳赤,頻頻迴避。


    幾年過去,他這副身子骨早就不像少年時期那樣病態孱弱,已經在深城的風水下,養出一身恰到好處的精壯肌肉。


    尤其是腰腹間,涇渭分明,緊實的腹肌如城牆壁壘,裴歡想起宋辭以前讀大學,他的朋友給他起的外號——


    白巧克力。


    “如果你繼續待在浴室看著我,我可不保證你接下來還是安全的。”


    宋辭唇角翹起一個邪氣的角度。


    裴歡剛才哭過一場,眼睛像水霧彌漫的黑色深林,眼尾鼻頭都帶著薄薄一抹水光鋥亮的紅,配合她美而不自知的神態。


    又可憐……又可口。


    “看在你上次照顧了我這麽多的份上。”裴歡轉身,給他關上浴室門,“我這次也照顧你,我在外麵,有什麽需要就喊我。”


    隻留下一個風情萬種的背影。


    宋辭半躺在加了冰塊的滿缸冷水裏,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很不好受。


    真是造化弄人,上次是裴歡被陸逸下藥,他善心大發,不眠不休照顧了剛歸國的前妻快一整夜。


    這次又輪到他宋辭出醜,裴歡算得上對他仁至義盡了。


    畢竟他們現在,已經徹底沒關係了。


    要硬找出一層關係,也不過是最尋常的上下屬。


    迴去給她升職加薪?


    宋辭的舌尖傳來一陣刺痛,他倒吸一口涼氣,滿腦子卻都是剛才那個刻骨銘心的吻——


    這女人咬得還真用力。


    他和裴歡的初吻是什麽時候來著?裴歡十七歲那年?那天是她的生日,眾星捧月的小公主早聚會散去後,抱著他不肯撒手,肆意撒嬌。


    那時,他明明是覺得自己不喜歡她的,不喜歡這個高高在上的小公主。


    可他還是低頭吻了她,吻到了一嘴的玫瑰甜酒味。


    十七歲的裴歡問他:“這是你的初吻嗎,宋辭?”


    十八歲的宋辭騙她:“不是。”


    “江遲,把你們酒店今晚所有拍到我出現的監控錄像全部刪了。”


    宋辭泡在冰水裏,給江遲打去一個電話。


    那頭的江遲似乎也有點忙,但百忙之中還不忘調侃宋辭一句:“你怎麽說話有點大舌頭?怎麽,被哪個女孩子咬了?”


    宋辭:“……再多嘴一句明天我拔了你的舌頭。”


    等藥效徹底散去,已逼近天明。


    宋辭換上浴袍,吹幹頭發朝浴室外走去。


    裴歡靜靜地趴在房間裏的書桌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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