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過那片小樹林的時候,月色已經高懸了。


    遠遠就看見一行炊煙嫋嫋升起,林間卻異常的寂靜,連三匹正在前麵撒著歡亂跑的紅鬃馬都看下了步伐,猶猶豫豫地在地上踱步著蹄子。


    它們通人言,就像它們在原平簡單的指引下就知道該往哪跑一趟,它們能夠感受到一種直覺性的危險。


    一直眯著眼躺在它們身上的肥肥慵懶地翻了個腰,也眯著眼睛看向那片林間。


    身後,一群人騎著馬,也停了下來。


    馬是齊帝差人送來的,原平不知道是誰告知了他自己的消息,他們又是怎麽把握到自己一行人的行蹤的,


    隻是晚上大家煮飯的時候,就聽見了群馬踏地聲,不一會後,就又看到了一個麵白無須、著青海色長袍的中年人背負雙手帶著幾人來到了原平幾人麵前。


    “公公從哪來?”原平笑道。


    那公公向原平躬身行了一禮後,恭敬道,“前往洞天海路途遙遠,帝聞說原公子甚惜下屬,與之同軀,便遣我帶著二十幾匹好馬來予公子。”


    他頓了頓,又埋首道,“帝還說,公子乃大齊天穹的璀璨新星,武道之途,路遠而前路艱險,行且不綴尚難以參見,時間珍貴,請公子多多思量。”


    “哈哈。”原平輕笑道,“我這師兄倒是對我挺好。”


    “原平!”齊敏瞪了他一眼,起身拜道,“還請公公代他謝謝宣帝的心意。接下來,我們會加緊動身趕往洞天海的。”


    公公滿意地看了看齊敏,眼光又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原平,不見什麽身上變化,笑吟吟道,“那是自然,齊敏小姐,也請您代我義父陳遜向鎮北王問好。”


    齊敏亦笑迴道,“記住了,公公。”


    言閉,那公公再向原平行了一禮後,才又帶著身後人緩緩退去。


    而後齊敏立刻就坐到了原平身邊開始扭他耳朵。


    “你在幹嘛呢?”她氣道,“一點禮貌都沒有。”


    “誒誒誒!”原平吃她的勁,又不敢運轉源氣反抗,隻好誒呀呀痛道,“別扭啦。”


    齊敏哼了一聲後放開,“原平你真是不知好歹。”


    原平揉了揉已經變紅的耳朵,又恢複了以往那般紈絝樣子,笑道,“你怎麽這麽幼稚呢,都多大了還扭我耳朵?”


    齊敏聽他這麽說也不臉紅,反而很驕傲地雙手環胸,居高臨下道,“你有意見?”


    一旁的紫式茵攛掇道,“現在還在外麵跟著你奔波就敢有意見了,以後齊敏姐姐嫁過去要受什麽氣我都不敢想了。”


    道年和越見同時將無語的目光投向紫式茵,


    好家夥,還是你會說話。


    不過可能是年齡相似的緣故,將近兩個月的路上,紫式茵雖然依舊不是很鳥原平,卻和齊敏處成了好姐妹,二人平時說說笑笑,倒也沒少吸引眾人的目光。


    這番小女子姿態,倒惹得原平好笑。


    書接此時,


    那炊煙在此刻來得靜,也來得怪。


    此刻,一個無法逃避問題就擺在了原平眾人麵前,


    繞路,還是不繞路?


    在大齊境內,雖說是世家當道,可也有不少的城池是交由豪族把控,養盜劫掠之事並不少見。


    然而,正當原平思索的時候,那林間就走出了一位白衣人。


    遠遠地看去,似在向眾人招手。


    季流年看向原平,神情疑惑,在看到原平點頭後,他便策馬驅馳向前,一路至了那人跟前。


    簡短的交談後,他便又迴到了原平一行人之間。


    “是一位北方來的人,說是恭候公子多時了。”季流年說道。


    齊敏道,“帝自有通天手段,他知曉我們的行蹤尚可以理解,這人又是如何得知呢,還出現的如此恰好?”


    紫式茵嗬嗬一笑,“要是她敢想要欺負齊姐姐,茵就把他斬成兩段給姐姐賠罪。”


    原平聽得隻覺得發冷。


    他將目光投向向著自己長拜的白衣男子,“走,去看看。”


    走得越近,越能發現那男子的神采不同。


    他身高八尺,眉如遠山,目似剛星,長望間,又隱隱有龍虎氣自生,自帶威儀。


    齊敏不由得看向了原平,暗暗感歎,


    若是我家良人除卻相貌外,還能如他般再有些氣質便好了。


    原平仿佛感知到什麽,扭頭正對向齊敏的目光,對她……嬉皮笑臉。


    夫君不濟,齊敏歎氣。


    “噠噠噠。”


    那白衣男子見原平緩緩騎至身前,仔細端詳自己,神色也依舊如沐春風般溫和。


    他施施然一禮,“武殿秋水境,陸才高,拜見原公子。”


    武殿的,陸氏?


    原平想了想,下馬道,“閣下可認得蒹葭?”


    陸才高神情有了些許變化,他肅穆道,“正是在下師姐。”


    原平臉上頓時充滿了笑意,“那如此說來,師姐便在裏麵?”


    然後原平就看到陸君才高搖頭道,“蒹葭師姐從武殿走水路出發,並不和我一道,此刻該是已經到了洞天海了。”


    原平看著陸才高饒有意味的眼神,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笑說道,“卻是說,我這一路走來,也算是看到不少不曾看過的光景。”


    陸才高眉宇放鬆下來,笑著側身為原平讓出一條路,“陸某已在此等候原兄多時了,正好剛燉的野味也熟了,若原兄不棄,陸某願邀原兄一道,我們小酌一杯。”


    原平向後看去,一眾人除了越見與道年這種常年麵癱之外,幾乎無一例外是拒絕的神色。


    “天色已晚,”季流年看原平並無意再說什麽,向前一步拜道,“卻是不好打擾陸君。”


    荒郊野外,又是夜月,且不說陸才高的身份仍然存疑,便是他真的是武殿中人,在不能明確對方的真實目的前,更沒有人覺得隨意跟著這陸才高進去那林中是可以的事情。


    更何況,方才那三匹射天絕送來的寶馬表現得那般焦躁不安,更讓眾人對此時此刻的陸才高保有警惕。


    “哦?”


    然而陸才高卻像是什麽都沒意識到一般,還是熱情道,“這有什麽?”


    “那是我親自捕獲的野味,就在不遠處的山裏,又專程購置了花椒麵料等,與公子相見的這一刻,陸某已經等待許久了。”


    “等待許久了?”原平疑惑地看向他,“陸兄等我做什麽?”


    “啊,”陸才高怔了怔,似是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他趕忙道,“是仰慕原公子,所以想要跟在原公子身邊做一些事啊?”


    原平這下是真呆住了。


    他深深地看向陸才高,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的疑心。


    這憨貨……怕不是真的來著武殿?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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