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不等射天絕表明意圖,原平笑嘻嘻地就端起酒杯道。


    “噗!”


    射天絕一口酒沒憋住就噴了出來。


    姑父?


    好侄兒!


    “誒,”射天絕也不顧後麵親衛的臉色此刻已經有些忍俊不禁,暢懷大笑道,“平兒要什麽都和姑父說,保證給你辦妥妥的!”


    原平趕緊接道,“那姑父能不能撥我一些軍械?”


    “軍械?”


    射天絕臉色有些凝重起來,“平兒你要這些幹什麽?”


    “我打算訓練自己的部曲。”原平老實說道,臉上也多了幾分誠懇與真摯與堅定與勇毅。


    “我不想再拖家族,更不能拖姑姑的後腿!”


    射天絕細細思索,卻怎麽也想不明白這裏麵有什麽關聯。


    不是,你身後的齊雲山先生和你那幾位便宜師兄才是你最大的倚靠啊?!


    你練兵練再好有啥用呢,原氏再落魄也能給你幾個千人隊玩玩吧,再怎麽說,原氏也依舊是頂級的豪門望族啊。


    不過……原平雖然年輕,但是射天絕也不敢隨意小瞧他,相反,射天絕認為,他除了在感情這方麵確實過於倔強外,其它地方可以說並沒有短板。


    世人都笑他原不舉落榜三年,他射天絕卻不、也不會信他是考不上,因為他射天絕當年連六院都沒考上!


    於是他緩緩道,“侄兒想要多少人的軍備?”


    原平道,“兩千。”


    嘶,射天絕倒吸一口涼氣,口氣還挺大,已經是一個中等統領的規模了。


    不過,他哪來的這些兵?總不能全靠收攏季氏的那些殘兵敗將吧?


    一觸即潰的軍隊,又要他有何用?


    仿佛看出了射天絕濃眉間的疑問,原平道,“我會培養他們的,姑父,如果他們願意,我可以帶他們進入六院學習。”


    “六院?”


    在忽然一陣不知哪來的嫉妒外,射天絕真的被驚住了,“阿平你可知六院是什麽地方?這樣胡亂來,你老師就算同意也會不滿的。”


    他內心有些小崩潰,我當年怎麽就沒人帶進六院看看呢?


    表麵卻不動聲色。


    “老師會理解我的。”


    原平道,“現在六院上下就我一個小徒弟,齊師不同意,不還有其他老師在嘛,他們可疼我的。”


    射天絕眼瞅著他這好侄兒看起來怎麽有點要欺師滅祖的意思。


    “對了,”他忽然想起來了東海城內的傳言,“聽說那天,有五境高手在外保護了一支逃難的流民,不會就是你吧,怎麽做到的?”


    看射天絕一統繞話,卻是絲毫不再提軍備的事情,原平抿唇道,“事關隱秘,射天絕大人。”


    得,射天絕有些哭笑不得,你姑姑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迴去了,我還得在你這因為一句“姑父”就當冤大頭呢。


    “我給你三千。”


    沉吟片刻後,射天絕笑吟吟道,“來我手下做事怎麽樣。”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原平道。


    “你說。”


    “聽說烈弓軍有位將軍孤軍深入,被倭人圍殺了,我還聽說,他好像與姑父不怎麽合得來。”


    射天絕的笑意凝結在臉上,問道,“你都聽誰說的。”


    原平道,“這些都是小道消息,我也隻是在擔心姑父戰事時,順便問了一嘴。”


    這小子……心思也太多了。


    射天絕想到那人,卻也隻是微微歎氣,“我確實是低估了倭人,平兒,你要記著,私人的恩怨絕不能影響到戰爭之中。”


    “你小瞧你姑父了,阿平!切記以後不要小瞧你的對手,這一次確實是我棋差一招,沒料到他會輕敵冒進那麽多。”


    【小劇場】


    【不,原平表示,看來是我高估姑父的戰略眼光了】


    【而射天絕表示,要說陰狠還得是你小子】


    言罷,射天絕幹脆道,“你既然有別的計劃,那便算了,能有一隻忠於自己的部曲也終究是好事。”


    “兩千甲胄和兵器,你迴去叫人來拿就行,我也不要求你們原氏的援兵努力打出什麽漂亮仗,折成等價糧草運過來,我得給手下交代。”


    原平知曉這已經是射天絕的最低價碼了,軍備不比其它,哪怕齊帝國不是他記憶中典型的中央集權的封建國家,軍備也不是可以隨意買賣的。


    一個很樸實的道理就是,豪族,兵強馬壯者為之。


    各個勢力對這些都看管得很嚴,這也是原平幹脆地認下了這個便宜姑父的主要原因——小時候都沒給過他什麽好臉色,這次自己態度好點,給他個驚喜,想來應該能多要點東西。


    於是他幹脆道,“平兒謝姑父,姑姑那邊我一定多多給您美言幾句。”


    射天絕頓時笑得合不攏嘴了。


    他咧開嘴止不住笑意的樣子,讓原平瞬間想起了前世人們津津樂道的一種動物。


    太像了,嘖嘖,太舔了。


    甚至臨走的時候,射天絕還硬塞原平一封信,“那個,你姑姑走太急,我還沒來的及交給她,好侄兒你記得幫我說說。”


    原平笑嘻嘻道,“好嘞,那我就等著姑父的軍備一起先迴江南道一趟,一定告訴姑姑姑父是怎生好待我的。”


    ......


    原平從四方樓走出來後,又看見一行人正端正地站在樓門前,與射天絕手下的親衛們對著。


    為首那人穿著海藍色的魚鱗甲,腰間懸掛著一把寶劍,劍鞘上有水波狀的紋路,還隱約有一條海龍隱沒其中。


    劍星眉目,儀表不凡,若不是披掛著一身東海季氏的戰甲,還真會讓誰以為是哪家深藏的公子哥兒呢。


    “原公子。”


    見原平走下四方樓,那人迎上前來,抱拳道,“好久不見。”


    原平端詳了他的樣貌幾秒後,卻是沒想起來他是誰,隻好禮貌地笑道,“好久不見,隻是,你是......?”


    季流年見原平果真是想不起他來,不由苦笑道,“當年在桑梓閣,我曾與原公子一同上過齊雲山先生的課。”


    “噢,”原平恍然,笑著迎上前去,“原來是同窗啊。”


    兩側親衛見二人似乎相識,讓開一條道,原平走出四方樓,夏日的陽光讓他一瞬間有些暈眩。


    下意識便運轉源氣,保持周身的清涼。


    “平兄還是那麽愛玩,”見狀,季流年略開懷道,“源氣總會被你用在想象不到的地方。”


    原平聳肩笑道,“源氣改變生活~”


    “說正事。”


    原平的笑意褪去,“流年兄大中午的來這四方樓前,不隻是為見我一麵,同我敘舊吧?”


    季流年不由得歎氣,“本來是在閉關衝擊四境來著,聽聞原兄來了,就特意來看看。”


    他話隻說了半分,交代了自己的無奈,也向原平露出了一點來意。


    他是為原平而來。


    “天太熱了。”原平道。


    季流年道,“我在城中有一處宅子,裏麵有專門設來避暑的陣法,很是清涼,原兄若是願意,我可以贈予原兄,來年再來東海遊玩,也方便。”


    原平為難道,“這不太好吧。”


    季流年心裏雖然肉痛,但麵上還是熱情道,“我自願的,隻為求與原兄一敘。”


    原平正氣淩然道,“多年的同窗,再次見麵,正好我也想與流年兄好好敘敘,又何來求不求呢!”


    “流年兄見外了!”


    季流年哭笑不得,“那,還請原兄移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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