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烏蒙草原,漠北最大的草原,其麵積是漠北北境伯利亞草原的十倍有餘,漠北也因為這座草原被分為南境和北境。二者中,北境苦寒常年溫度極低,冬日甚至在北境占全年的三分之一,但是即便如此當年拓跋家和慕容家還是將都城建立在北境的中央,不為別的,隻為那裏有著富饒的土地,可以種植當年騎鶴仙人所留下的少部分種子,人們在那十分稀少的土地上種植著珍貴的綠植,也願意在這裏建造房屋,學習中原人的習慣,漠北的城池大多分散在北境也是因為這個。而相對於北境,南境則是以放牧為生,因為這裏有著包含土地三分之二的草原,烏蒙草原自南境中心蔓延開來,南境之中也隻有邊境有著少量的土地,其餘皆是草原,自古以來這座草原養育了很多家族,其中被譽為漠北江湖搖籃的七月家便是在草原上生活了一千年之久的古老部族。其中劍道更是在草原上登峰造極有著漠北劍門的稱號。但是如此之大的草原因為無法耕種,僅僅放牧是無法養活漠北的人民,所以這也導致了漠北人隻能侵擾中原,來獲得糧食維持生活,也就是這樣無論是大漢、大齊或是閩中都有著被邊境困擾的問題。


    靠近甘州的草原邊境上,一間搭建不足半年的小屋,豎立在茫茫草原上,格外顯眼。而長久無人來此的地界,也即將被馬蹄聲侵擾。也就是這閩中與漠北交織的地方,豎立著一塊五米高的石碑,雖然經過了千年的風吹日曬石碑已經有些褪色,但是依舊完好無損的杵在那裏,好像在警示著什麽。


    為首身披戰甲的男人手指著前方大聲對著身旁並駕而行的中年男人說道:“看到石碑了嗎胡先生,那是當年大漢將軍霍滅病,剛打到漠北的時候立下的一塊石碑,隨後勢不可擋的衝到了北境都城的麵前,最後拓跋氏無奈簽訂了條約,將這塊土地劃給了大漢皇帝才留下了火種,直到五代的時候這裏也是屬於外蒙國的邊境,外蒙滅亡後七月部族才收迴了這塊土地,但是卻留下了這塊石碑。


    百騎來到石碑旁,披甲男子翻身下馬,輕輕敲打著這塊石碑,悲憤道:“留下他是告訴所有人,漠北不會忘,也不敢忘,隻有讓對方體會到我們的恥辱,它才會消失。”


    中年男人望著眼前石碑上用古怪字體寫下的字,心有所動。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胡書閣淡淡說道:“皇帝可知這碑上寫的什麽?”


    披甲男子抬頭望向石碑,多年前他來過一次,那時他隻有八歲,父親並未告訴過他碑上那奇怪字體寫下的九個字,隻說過叫他不要忘記,不要忘記千年來中原人留給漠北人的恥辱,臨走前他記下了碑上的字體,隻是這麽多年來,他讀遍漠北所有的典籍書本,學會了大漢之後的所有字體,可是依舊沒有找到過這種字體,如今再看,他還真不知道上麵寫的什麽,慕容雲山笑道:“胡先生,願聞其詳。”


    揮了揮衣袖單手背後的胡書閣,伸出另一手用著沉穩的語氣說道:“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隨後他又靠近石碑靜靜說道:“這個字是當年孔夫子著春秋所用字體,其字體一千年前便已經停止使用。皇帝不知道也是正常,在閩中也隻有很少人認的這種文字。”


    慕容雲山慢慢的靠近石碑,看著這鏗鏘有力的字體和那霸道無比的九個字,失望道:“真想和千年前的大漢較量一番啊。”


    胡書閣淡雅道:“如今的閩中也不輸大漢,冉氏雖然卑鄙,但這不代表他們庸弱,他們依舊不容小覷。皇帝以後自當留心。”


    慕容雲山擺了擺手輕蔑道:“一個用暗殺來決定戰爭的國家又能有多麽厲害?我們漠北兒郎一定會光明正大的打進那座皇城,來告訴他們實力才是硬道理。”


    胡書閣笑了笑不再說話,而是看向了不遠處的那間小屋,屋頂上流轉的氣此刻已經聚集到了巔峰。


    看著望向遠處的胡書閣,慕容雲山笑了笑,拍了拍胡書閣的肩膀,朗聲道:“走胡先生,我帶你去看看那令我驕傲的弟弟。”


    此刻小屋內,滿頭大汗的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睛,淡淡說道:“成了。”


    又過了一會,少年站起身,推開了那已經一周沒有打開的門,一片片綠色衝洗著少年許久未見光的眼睛,一片漆黑過後,印入眼簾的是兩個人。


    少年的嘴角流露出笑意,快步走向了那個披甲男人。少年笑道:“哥哥,你還是來了,這迴去小妹不得把我倆吃了?”


    慕容雲山壞笑道:“要吃也是吃你,你不辭而別小妹就很生氣了,我這趟出來對她說我是抓你迴去,所以她還很開心,順便包攬了一個月部落事務。”


    一聽到這剛剛沉穩的少年一下子慌了神,臉上一副死魚臉:“哥哥,我不是奉你的旨意嗎?哪有這麽坑弟的!”


    慕容雲山搖了搖頭調侃道:“少來了弟弟,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宮裏的樣子都是擺給那幫老家夥看的,你少拿這個說事。”


    眼見著眼前少年又要訴苦,慕容雲山趕忙拉了身邊的胡書閣墊背道:“弟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胡先生,有人要暗殺西門老伯就是胡先生攔下了殺手,快快拜見。”


    “救了西門老伯?”少年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抱拳說道:“多謝先生出手相救,西門老伯對於我們家有著莫大的恩情,對於漠北也是十分重要,隻是先生看起來不像是我們漠北人。”


    胡書閣雙手迴禮,淡淡說道:“我是閩中人,救人之事本就受人所托,王爺無需道謝。”


    少年眼神中充滿著挑釁反問道:“受人所托?剛剛聽皇兄說你救下西門老伯,那不知先生如何知道有人要暗殺西門老伯呢?”


    胡書閣嘴角上揚,臉上絲毫不懼淡淡說道:“我欠一個人人情,他叫我來的,隻是他不曾將消息的來源告訴我。”


    當少年還要再一次詢問,站在胡書閣身旁的披甲男子卻嗬斥道:“弟弟,胡先生是我們漠北的客人,你不要太過分了!”


    當看到皇兄有些生氣,少年趕忙解釋道:“皇兄,弟弟沒有那個意思。”隨後又轉頭望向胡書閣說道:“希望胡先生,也不要生我的氣。”


    胡書閣輕輕擺了擺手,淡淡說道:“皇帝,王爺他身為漠北重臣懷疑我也理所應當,希望不要怪罪,至於王爺所說的生氣,在下哪裏會生王爺的氣。”


    慕容雲山看了看身旁的中年男人,發現書生模樣的他,臉上竟然沒有一點怒氣,相反非常平穩冷靜過人,他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的弟弟,隨後開口說道:“胡先生,舍弟年輕莫怪他無理,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少年接收到剛剛哥哥的眼神,一瞬間便明白了哥哥的用意,開口說道:“既然是哥哥請來的,那還請先生賜教!”


    胡書閣單手背後,伸出另一隻手,擺出架勢,高聲道:“還請皇帝帶著騎兵退後二十步!”


    一百騎離去幾十步之後,胡書閣望著眼前這個連架勢都懶得擺的年輕人誇讚道:“王爺果然是年少有為,從剛剛小屋旁的氣息來看,王爺應該已經突破了立人,到達了地練境界吧。”


    此話一出,少年終於開始認真注視起眼前這個書生模樣的人,他本以為哥哥帶來的書生不過是個假把式,能救下西門老伯可能也是自導自演的一出戲,可是剛剛此人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剛剛突破,一定不是等閑之輩。少年眼神堅毅開口道:“先生,剛剛多有得罪。看得出先生也是練掌之人,其中我有一些不懂的地方還請先生解惑!”


    胡書閣微微一笑,不再廢話,起勢之後便是出招。


    文人打架從不像武人那樣招招狠辣,奪人性命,隻會是講究美觀,招式絢爛。但是胡書閣從未如此,胡書閣雖然從未練過武,自幼倒是讀過許多關於武術的書籍,所以對於練武之人的蓄力一擊有著十分獨特的見解,這也是他能在短短時間便成為天下第六的原因。


    隻見胡書閣掠至少年身邊,居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動作,放棄了進攻的機會轉為防守,隨後掌勢猛然收緊向前推去。


    少年對此猛然警覺,那將胡書閣推後的狠辣掌氣直奔少年麵門,少年退後一步,全身上下如棉花一般瞬間柔順,在後退接下了這變攻為守的招式。


    此招過後,少年已經明白了胡書閣的用意,向胡書閣奔去,掌心匯聚著全身而聚的氣息,直接向胡書閣轟去。


    胡書閣麵對著少年的狠辣掌氣,嘴角微微上揚,單手聚力,居然選擇了猛接少年的招式。


    一推、二嗬、三退!


    胡書閣居然逐漸將襲自的力量轉為己用,衝向了正在向自己奔來的少年。


    少年微微一笑,伸出手臂,張開手掌也選擇了硬結這一招。


    兩掌相聚,散發出衝天的漣漪,四周的空氣仿佛炸開一般,青草紛紛四散,就連站在遠處的慕容雲山等人也緊緊拽住了受到驚嚇的馬。


    對掌的兩人相視一笑,可是到了下一刻,其中的一人卻笑不出來了。


    文縐縐書生騰空而起足足十丈有餘,而後從天而落,掌向地麵。


    那一刻,身在地下的少年抬頭看天,文縐縐的書生拍下了狠辣一掌。


    胡書閣身形如同天空墜石一般,穿雲而下,包裹著他的正是五指之掌。


    壓力一瞬間來到了少年身邊,此刻他的臉上隻有凝重。


    一瞬間,地上的青草留下了五根手指的痕跡,而少年半跪於地,頭上的汗珠密密麻麻。


    顯然這一招,少年接下了,隻是並沒有接完整。


    身為漠北王爺的慕容召此刻也是多麽慶幸自己沒有輕視眼前文縐縐的書生,不然自己肯定會躺在床上一年。


    慕容召望著扶起自己的中年男人喘著氣道:“多謝先生,我明白了!”


    中年男人輕撫著少年的背,淡淡說道:“王爺天資卓越,不久之後便會超越我,達到漠北頂峰也隻是時間問題,記住,王爺你還年輕!”


    受到誇獎的慕容召苦笑道:“先生說笑了,誰說書生無豪氣?敢叫天地盡沉淪!隻是不知先生在閩中居於何位?”


    胡書閣一邊扶著少年走向馬車,一邊說道:“說來慚愧,在閩中比我強的還有五個。”


    聽到這少年笑道:“先生謙虛了。”


    獨自站起的慕容召悄悄的攥緊了拳頭,心裏暗暗立誓:“總有一天,我會將閩中、漠北這兩座江湖通通踩在腳下!“


    終於到了分別的時候,慕容雲山緊緊的攥住了這位恩人的手,豪氣萬丈的說道:“胡先生,無論我們以後相逢何處,你都是我們的恩人,漠北王廷始終為你敞開門庭!”


    馬車上,慕容召扯開車簾,低個身子用著閩中的禮儀說道:“胡先生,教誨一恩,沒齒難忘,他日有求,我慕容召一定赴湯蹈火。”


    胡書閣衝著兩人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淡言道:“謝謝皇帝和王爺的好意,胡書閣先行一步,有緣再見!”


    車上馬上,兩道目光齊齊望向南方,一個身影漸漸消失在草原,身為漠北最高權柄的二人,相視一笑。


    這一刻,兄弟二人心中有了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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