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隊伍進入了河南地界,途經幾城無人阻擋,一路暢通無阻但也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就這樣不到二十天的時間,這支隊伍距離豫城已不到十裏,遠遠望去高高城樓蔚然而立,城樓前兩座雕像拔地而起,令人望而生畏。


    井良指著那兩座雕像望著一臉困惑的葉雨北淡然說道:“那兩座雕像是二十幾年前河南王冉治下令建成,其中兩座雕像的原型分別是大漢第一武將霍滅病,另一個則是大齊第一戰神田繼。當年霍滅病出兵向北一直打到了上一任漠北王朝的老家,站在剛剛建立起政權的拓跋王室麵前何等瀟灑,而田繼則是幫著大齊皇子齊間生兩人一東一西,從南向北短短幾年便殲滅了所有由大漢分裂的國家,若不是有田繼幫忙可能大齊的一統最少退後十年。”


    葉雨北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追問道:“那為什麽河南王將這兩座雕像立於此啊?他們也不是閩中的人啊?”


    少女的問題叫少年不自覺中陷入了沉思,自當年河南王冉治受封於此,拔地而起的兩座雕像就如同巴蜀劍門的那柄巨劍一樣,皆出自墨家之手,可是要問為什麽?當年井竹說過一句:“可能是因為冉治想叫前朝人替自己歌頌閩中的功德吧。”隻是這個答案令自己十分不滿意,但是也並未多問,當年入京年幼的自己也問了冉治這個問題,可是老人並未直麵迴答井良的問題而是虛掩的說出了一句“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那時......


    “公子?”


    少女小心翼翼的話,打斷了井良的思緒,淡淡迴道:“可能是為了守護都城的百姓吧。”


    葉雨北對於井良的話沒有絲毫懷疑相反表麵長期的安靜已經慢慢壓製不住內心的活潑,望著逐漸映入眼簾的豫城,少女不經意間用手捂住了那微張的嘴。


    井良望著這樣的葉雨北忽然想到了那個從小就喜歡遊曆江湖的白家大小姐,可能她也被她帶壞了吧。


    井良淡然說道:“豫城,除去皇城外是中原第一大城池,經濟繁榮百姓安居樂業,冉治以藩王之身行仁愛之治,相比於江南福州街道無一乞丐而言,豫城則是城中難尋難民無家之人。其中冉治三次進言入宮麵聖,老皇帝給予了豫城特殊的權利,完全自治,擁兵三十萬人的特權,因此十年間冉治減少賦稅,提供良田,甚至豫城之內沒有超過千萬兩的富賈和豪紳,可以說豫城人民對冉治的愛戴已經超過了當今的朝廷。”


    葉雨北聽完井良的話呆呆的問道:“那為什麽這麽為民著想的一個人最終沒有登上那皇位呢?如果他登上了那豈不是天下更加富足了?”


    少年看著眼前這個天真的女孩,笑著搖了搖頭:“北北,你要知道自古想要登上帝王寶座的人隻得民心是遠遠不夠的。民心隻是基礎而更重要的是和那些製定規則的人進行博弈,自孔夫子之後製定規則的人便出現了,他們有的有錢,有的有權,有的有頭腦,這些人在江南叫做豪紳,在西北叫做門閥,在東北叫做家族,在西南叫做世家。這些人控製著國家大大小小的資源,給底下的人製定規則,而遵守規則的人便是那貧苦的百姓,他們無法接觸高遠的格局,隻能局限在上麵人留下的方式去生活,他們看似是自由的其實和以前的奴隸是沒什麽差別的,在五代的時候也隻有秦國給予了普通人創造軍功的機會所以當年的秦國雖然地處頑地但是軍隊兇猛,而豫城則是一個意外,是冉氏的恩澤也是冉治冒死為老皇帝進言的恩情,但是老皇帝死後,冉鐮可不會對他這個叔叔仁慈,所以河南王交出了一半的兵權還給國家,才有了現在這樣的結果。放眼天下隻有豫城這麽幹,所以豫城的經濟這兩年隻能停滯不前,其他州不願與他合作的原因也是因為冉治太過於為民著想。”


    一番話後,葉雨北呆呆的望著井良,抱歉的搖了搖頭:“公子我還是不太懂”


    井良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不懂沒關係的,你一個女孩子也不需要懂得太多。”


    車馬緩緩減速,豫城門前,站崗的守衛名為齊木,一個剛當兵一年便升任為守將的年輕人。


    井良透著車窗望向兩座雕像喃喃自語:“縱然皇帝給予了你們至關重要的榮耀,可是當戰爭結束的時候,你們又如何安穩的全身而退呢?”


    井良並未告訴葉雨北的是那些美好之後的黑暗。


    “史書記載霍滅病封狼居胥之後,迴朝半年便死於疾病,而田繼更是功高蓋主受奸人陷害流放楚地。”


    想到這井良心裏冷笑:“為他們賣命到底有什麽值的?”


    城門口齊木見到了宋振成,一時之間不知所措,這位年輕的武將從小便是聽著宋振成的威名長大,十幾歲便大戟救父的威名深深刻在了城門武將的心,齊木想到了一百種見到偶像後的場麵隻是這般匆忙的見麵令這個年輕人不知所措,齊木坑坑巴巴的才擠出了幾個字:“宋將...軍我...很尊...敬你!”


    看到這樣的武將宋振成忍不住笑道:“那叫我們直接過去。”


    一談到工作年輕武將好像忽然精神了起來淡然說道:“對不起!宋將軍雖然我很崇拜你可是我不能違抗上級的命令,這是軍人的職責!”


    忽然間宋振成一把扣住了齊木的肩膀笑道:“好小子,要不要來我北秦,我叫你領導一百人的大戟軍。”


    “啊?.....!”忽如其來的話,叫本以為要動手的齊木呆在了原地。


    車內的井良緩緩的伸著懶腰下了車,隨後便扶著葉雨北一起向前走去。井良向宋振成點了點頭表示你的決定我支持的意思。


    齊木則還是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就在此刻一道聲音緩緩傳來。


    “宋老大,你這麽當麵搶人是不是有點不好啊?”為首的武將身披戰甲緩緩走來。


    宋振成笑道:“抱歉抱歉好的軍人,誰不喜歡?李將軍也別怪我橫刀奪愛了。”


    身披戰甲的將領哈哈哈大笑:“你就算這麽說我也不會把他給你,他可是我費了好大勁才從別人那求來的。”


    “末將李信,拜見北秦王孫!”隨後將領便是一拜。


    隻是這一拜,李信見到了井良腰間的玉佩,隨後呆滯了一秒猛然間由拜轉跪。瞬間的轉變叫在場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就連井良也被這一跪跪的莫名其妙,換作往常武將拜見其他長官隻是躬身敬禮,而一下子就跪下來的情況則是根本沒有。


    正當眾人不知所措之時,李信的一聲打破了寂靜,“齊木你個新兵蛋子”隨後指著井良腰間的玉佩說道:“不知道見此玉佩如見河南王嗎?”


    話音未落,已經反應過來的齊木趕忙跪下,其餘的士兵也齊刷刷的跪在了原地。


    李信附身道:“王孫,王爺已經在王府內等你多日,請王孫即刻入城!”


    井良望著齊刷刷跪倒得士兵,摸了摸手中的玉佩,慢悠悠的走向城內,他的眼中湧現出了短短的感動,而這一刻隻有跟在他身邊的少女捕捉到了那轉瞬即逝的樣子。


    井良淡淡說道:“宋二哥,你們先和李將軍去吧,我想帶著她在這裏轉轉。”


    “恩,公子一路小心”話罷宋振成便帶著隊伍跟著李信前往休息之處。


    一處房簷上邋遢老人,躺在上麵,享受著正午的陽光。


    井良帶著葉雨北慢悠悠的走在豫城的道上,四處是忙碌的小販打理客人,令二人驚訝的是身為河南境遇乃至中原第一大城的豫城居然隻有一座大酒樓,而其他遊玩吟唱的地方也是寥寥無幾,雖然豫城被稱為不夜城可是這樣簡陋的不夜城可能隻有那燈火配得上中原第一城的稱號吧。


    “哥哥盛夏馬上就要到了要不要來一把扇子?”


    稚嫩的聲音吸引了井良,井良低頭看到了一個身著樸素的小男孩,他的眼神中散發著對生活的渴望。


    井良淡淡說道:“多錢一把?”


    可能是覺得眼前這個衣著華麗的大哥哥有了買扇子的心小男孩咧嘴一笑:“五文。”


    井良隨手拿出一兩銀子丟向了小男孩,淡淡說道:“不用找了。”


    小男孩看著手裏邊沉甸甸的銀子一時之間不知所措,葉雨北蹲在地上看著這些琳琅滿目的扇子犯起了嘀咕。


    小男孩可能看出了眼前姐姐糾結不知拿哪把扇子的窘迫,開口說道:“漂亮姐姐,這個大哥哥給的錢,夠拿這裏所有的扇子,姐姐喜歡就多拿幾把!沒關係的!”


    聽到這話,葉雨北轉頭望向不知何時望向東北方向的井良,後者沒有迴頭隻是淡淡點頭,葉雨北十分開心挑選了三把折扇。


    本想拽著井良離開的葉雨北,忽然被井良拉住。他罕見的和眼前的小男孩說了一些話。


    “小弟弟你說河南王是個什麽人啊?”


    被問問題的小男孩努力的思考了一下,把一生中學過好多讚美人的話都說了出來:“心善,為我們著想,還給我們分地分田,額,就像一個活佛一樣!還有.....。”


    井良打斷了他的話:“恩,我知道了弟弟,那豫城為什麽隻有這麽一家大酒館?”


    小男孩眼神中忽然出現了崇拜的神情高聲說道:“因為王爺說過富賈不準出現在河南城內,以前的大酒館都搬離了豫城,而這座還是王爺親自建的,我們這群百姓半年就可去吃一次,很好吃的!哥哥。”


    井良好像明白了什麽,對小男孩視以一笑,便對葉雨北說道:“走吧,好久沒見他了。”


    “他?”


    井良笑道:“我的幹爺爺。”


    隨後葉雨北看到那個笑容一瞬間便消失,換來的便是冰冷的一句:“不過要先清理完一些障礙?”


    “障礙?”還不等葉雨北反應過來,兩支箭直擊二人,一支被井良折斷,而另一支箭斬落了葉雨北的一絲秀發。


    不遠處在屋頂上打瞌睡的老人,猛然睜眼,隨後由慢慢躺下笑道:“你小子還需要老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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