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並未因為常駐於此的小王爺而改變原有的作息。相反這裏的日子過得很快,每個人都有著自己要做的事情。比如拜入劍門的外姓人就有著劍門布下的任務,完成了那些任務才能真正領悟通天的劍道和駭世的劍術,隻是往往這些人都如同賀章一樣一生都無法離開劍門。相反作為劍門的馮家人則和外姓人並不太一樣了。每一代劍門的掌門都姓馮這無可厚非。傳到現在已經有十五代了,劍門每一代掌門都會選擇候選之人。但是與外姓人不同的是,後選之人會早早的離開劍門,去走一趟江湖自行領悟劍道。反而劍門並不會傳授什麽劍術傳給掌門候選,但這樣的規矩也造就了每一代掌門人都有自己的劍道和劍招,劍門至此生生不息。


    也因為這劍門才有了:“劍門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的美稱。


    隻是當今的掌門候選人,卻不是那麽上進,劍道停滯不前,至今還未踏出劍門半步。


    作為掌門後選的馮誌坤此時正在和一江南子弟討論起來了江南的風水問題。


    江南子弟則正是一個月前被井良打昏的林凱南。


    馮誌坤看著眼前喋喋不休的白淨少年,已經忘記了那一個月前被井家世孫暴打的事情,反而說起風水勁頭十足,一點都不記得他來找自己的初衷,因為馮誌坤也很是頭大。本來自己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老小子居然還真略知一二。要說這略知一二可真是抬舉了那林凱南,馮誌坤心裏明白,這個江南子弟胡扯的本事可是相當之高。


    還記得幾年前,第一次出遠門的林凱南來到了劍門,遇到了從未出過門的馮誌坤。那時候眼前這個長相白淨的少年可是把自己忽悠的團團轉,什麽江南有大蟒,可吞真龍。什麽江南水養人,姑娘白嫩嫩。當然後一句自己還是信的,前麵的那個自己也是半信半疑,可沒想到的是這個登徒子最後還說什麽自己劍術通天。還非要拉起自己比試比試,本以為這家夥真的很厲害,年少的自己想著用上了十成力,可是想到才用了三成力,這個自稱劍術通天的江南才俊就被打的昏死過去。最初劍門有規矩說禁止年輕人冠禮之前飲酒,沒想到這家夥居然哆嗦自己喝酒,還說的振振有詞:“年輕人不喝點酒,如何練的好劍?”兩人喝的那叫一個痛快,隻是喝完之後就比較狼狽了,自己被馮挺老爺爺打的那叫一個鼻青臉腫,三天沒下來床,連去送林凱南的機會都沒有了,後者也好不到哪去,被帶迴家後禁閉三年。


    如今二人都長大了,可以不再偷偷摸摸的喝酒了,隻是新的煩惱又湧上心頭。


    作為當代劍門的掌門候選,馮誌坤可是壓力很大,自古以來劍門每代掌門人都是風雲一時的人物,不說別的這一千年來那個天下第一的寶座我劍門就占了三位,而且都姓馮!隻是近年來外姓人卻連連壓製住了馮家人。先不說那天下第二的武安,就是近期離開劍門的張萬仗,都穩壓馮誌坤一籌。


    講著風水的人江南年輕人好似看出了這位死黨的難處,停下了口中的話關切道:“是不是又在想練劍的事了?”


    馮誌坤沉默不語,隻是抬起酒杯緩緩喝了一口。


    白淨年輕人繼續說道:“不用想多了,你練的是隨心劍,急不來的。況且練劍練劍,練在前,劍在後。主要還是練字!”


    白淨年輕人好像點醒了這位劍門的候選人。


    馮誌坤起手,林凱南立馬懂得了什麽,一杯酒慷慨入懷。


    其實林凱南也並不好,作為林家嫡長子的自己麵臨的場景與眼前的這位兄弟何其相似。自己麵對家族的一致反對,練劍走江湖。也隻是因為當年路過江南的一位高人說了一句自己天賦極佳,是個用劍的好苗子。


    一句話把還在孩童時期的自己深深吸引,於是便有了拔劍入劍門的自己。林凱南從不後悔練劍,因為如果不練劍,自己就遇不到了眼前這位死黨。林凱南忽然有點哭笑不得,畢竟誰家沒有點難念的經呢。


    看著不勝酒力的馮誌坤,林凱南一揮陰霾情緒,小時候這家夥就不會喝酒,還不是自己給他硬灌下去,那一次就是自己把他背迴了家,看來這一次也不例外。


    林凱南搖了搖頭無奈起身背起了這個昏死過去的年輕人。


    背上的馮誌坤也不老實,胡言說著一些話:“我一定會成為劍門最出色的掌門!”還有一些林凱南也聽不太清。


    黃昏下,夕陽拉長著二人的身影。隻是二人並不知道幾十年後馮誌坤真的成為劍門最出色的掌門隻是並不是劍術,而林凱南也找到了那條屬於自己的出路。


    劍門練武場,一少年用著一把普通的劍,還在持續做著一些練劍人不願意做的事情。


    如果江湖上任何人有這個少年一樣的家世,都不會去練一些基本功,都會去那藏有數萬本武林秘籍的地下城隨便練上一本不出三年都會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名氣。


    可是年輕人卻並沒有這樣做,反而從最笨的方法練起。


    至於幸苦程度,隻有年輕人自己知道。


    整整兩個月,一個拔劍式自己來來迴迴練了數千遍,從剛開始隻能撼動草人,到現在可以擊退草人。


    從剛開始的一尺到一丈再到如今的十丈,少年揮灑了無數的汗水。


    隻是這樣還遠遠不夠,如果說剛開始練劍隻是為了那老祖宗對自己的期望。那現在練劍則是有了自己的理由,也就是這個理由,叫年輕人背負以後不忠的罪名。


    年輕人不再想這些,來到劍門已有兩個月,其中練武十二穴已經被打開了十穴,也隻剩下神情和丹田沒有打開,丹田內封印著自己的修為,神情則掌握著自己練武速度的快慢。不然自己也不會練一個拔刀式那麽久了。


    月色下,銀絲卷秋風,寒光照白鐵。


    年輕人一劍一劍的從劍鞘中拔出,秋風和劍氣卷在一起,氣息一流十裏。


    緊接著從十裏慢慢遞增轉而二十裏,最後一段時間在三十裏停住。


    年輕人忽然感受到一個氣息,隻是這個氣息流轉的很慢。如果現在的井良是一個兒童的話,那這個氣息就是嗷嗷待哺的嬰兒而已。


    井良定睛一看,一孩童在樹林的另一端,手舉著一把木劍,正在拚命練習。隻是樣子不免有一些滑稽。


    看著這麽努力的孩童井良並不打算打擾那個孩子,畢竟這麽晚了,獨自練功可能並不希望他人知道,就像那些劍門的人一樣,從來都不會認為自己這個藩王子弟會努力練功一樣。


    人們往往隻會看到光鮮亮麗的事情,而忽略人們背後東西,就像此時的孩童一樣,也許會名震天下但是人們也隻會說這孩子天賦異稟。如劍門的武安、武道盟的謝逍遙、甚至那被譽為百年一遇的大皇子可能都隻是努力的成果,一些看不見的努力罷了。當然關於謝逍遙井良是真的認為他純粹靠天賦異稟,有傳言他隻是隨便練練就榜上有名。


    當然,天下城的邢天下,定然不能用常理來揣摩,這個隻是前期被太爺爺壓製以外,後來便了無敵手,能無敵一甲子,這可不是常人能辦得到的。


    井良想到這,忽然放下手中的泉涸。抬頭望向天空。天空中有繁星閃爍,一輪明月高掛空中。


    “我需要練習多少年才能打敗邢天下呢?,換句話說我真的能打敗那邢天下嗎?”


    井良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許這輩子都不能,但是終歸要試一試,萬一實現了呢?想到這年輕人在月色下哈哈哈大笑。


    笑聲驚擾了不遠處練劍的小孩,小孩迎著月光看著眼前比自己大的大哥哥,臉色有些微紅。


    年輕人突兀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孩子並未迴答年輕人的問題反而說:“我知道你是北秦小王爺,隻是請你不要告訴我的導師,他們不叫我們晚上偷偷練劍。”


    此話激起了年輕人的興趣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麽要違反規定,那麽努力練劍。”


    小男孩臉色更加紅了,像一個小蘋果一樣熟透了。“我叫賀生潘,不久前被母親送到了這裏,母親隻是和我說叫我找一個叫賀章的叔叔。然後就離開了,她還說隻要我練好劍,就能出去找媽媽團聚了,我也知道自己天賦不好,隻有努力練習才能更早的見到媽媽!”


    井良知道,小男孩口中叫賀章的中年人,自己也從小童口中聽說過,說是一個極其癡情之人。看來眼前的小男孩就是那個被送到劍門的孩子了。


    井良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轉身離去。他並不打算戳破小男孩這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想。畢竟誰家沒有一本難念的經呢?


    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可憐別人,自己身為北秦王的繼承人,壓在自己身上的擔子也不輕鬆,那座皇宮裏的冉氏,和北秦所有的將領甚至那漠北的老狐狸們都在等著自己長大,如果自己是個無能之輩,漠北便會頃刻南下。如果自己是那雄踞一方的王者,那閔中自然不會放任自己不管。相反北秦的將領們則更加關注自己能否真正統領北秦虎狼之師。


    寒風四起,年輕人下意識裹了裹身上的衣裘,蜀地的秋天雖然沒有北秦那般冷,但是夜晚的寒風卻十分的刺骨。


    此時一輛馬車緩緩駛入天下城,駕車的是一個剛滿十八的年輕人,而車上坐著一個被天下稱為惡人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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