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燙手山芋在這裏等著她啊!鬆鼠跳走了, 青果在她手裏。果子入手溫涼, 雖然沒有剝開皮看著也是十分誘人, 可能因為它是一個機緣吧。她記得伏羲對她說過, 這個人類也就吃著甜味。“因為人類本來就是人身啊,它能助妖靈脫離本殼, 所以才顯得珍貴。”畢竟是末法時代, 修行不容易,要避雷劫更不容易, 不然妖靈們也不會翻山越嶺來找它了。


    “給誰你自己決定吧,其實吃了也行, 強身健體。”伏羲擺擺手,她就把果子收進了袖子裏。神農架這幾天月亮都是一輪滿月, 巨大的月亮懸掛半空,美的讓人窒息。她對月彈奏了三首,於是月神又賜她一縷月華。“看來月神真的很喜歡你。”扶搖感歎, 月神的恩賜一般都是不會輕易賦予人類的。


    天色漸晚, 夜色如水涼。她向著遠處看去,神農架的脈絡在她眼中漸漸清晰, 山中十分熱鬧。可是他們費勁心力找的寶貝在她這兒呢。“如果青果被吃掉,他們都會有所感應停下尋找,繼而對月朝拜修行。”伏羲告訴她,“所以不必擔心。”他們正說著, 莫離來了。他討到封正就不必再爭奪青果, 所以他沒有進山, 今晚留在酒店裏麵,剛才小憩了一會兒,現在反而精神了,溜溜達達的到這裏碰見了江顏。“你每天都要在這裏撫琴嗎?”莫離也席地而坐,看著抱琴的江顏。“嗯,我是來這裏找靈感的,也給月神解悶。”她笑著說,月神似乎也認可這個說法,灑下一縷月華。


    莫離眼見著月華融入她的身體,大眼睛眨巴眨巴都是羨慕,“月神真的好喜歡你啊。。。”對於他麽這些拜月修行的動物來說,沒有比月神的喜歡更加重要了,這會意味著修行順當。“石諾去山裏了?”江顏問他,不出意料得到了小狐狸點頭。看來隻有明天早晨再給他了,果子她留著也沒什麽用,強身健體鍛煉就夠了。


    這幾天在神農架算不得早睡,但是早起精神都不錯。去餐廳的路上偶遇石偌,小狐狸跟在他後麵,跟一條小尾巴一樣。“吃嗎?”見左右沒有人,江顏從袖子的口袋裏把青果拿了出來,“昨天喂鬆鼠,得到了一個意外的禮物,感覺不像是我吃的東西。”石偌看著她手裏的果子愣了一愣,“人類可以吃,增加壽元的。”他很想要,但是他並不是貪心的妖,江顏得到了就是她的機緣。石偌誤會了,他以為江顏不知道果子對人類的作用,以為是專門給妖吃的。“可是我不需要啊。”她把手往前推了推,“你們是不是都在找它,昨天進入神農架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很多人悄無聲息不見了。”


    石偌見她真的不要,“謝謝你啊。。。”他感覺自己的感謝幹巴巴的,但是也想不到什麽更好的說法,決定把報恩也提上日程,嗯,這下還可以和莫離一起,美滋滋。三口並做兩口,他把青果吃了個幹淨。扶搖見他頭上的貓耳,身後的貓尾都消失了個幹淨,這就是脫離本殼了。“人類不都是希望長生不死嗎,你怎麽對於壽元無動於衷呢。”石偌還是感到奇怪。“死隻是輪迴的另一個開始而已,我不害怕,故此也不需要。”江顏笑著,“你以後或許會明白。”


    死是輪迴的另一個開始。石偌和莫離聽了各有所思,頓悟了。


    江顏能說出這番話,對於她的修行來說也是突破了一道瓶頸,帛書上再添一筆。“這都能參破,不愧是我的徒弟。”伏羲雖然覺得自己沒有教她什麽,有著聰明的徒弟就是有麵子又省心,此處心情十分愉悅了!


    石偌吃下青果,了卻此番機緣,妖靈都能感知機緣消失,倒也不算太可惜,這裏這幾天月華濃重,有利於修行,也不算太虧,趁此時機打坐修煉也不錯。今天進神農架參觀的“散客”少了大半,他們每年都來,景色幾乎看遍了。江顏也是隨便看看,於是石偌和莫離跟著她走,到了一處景色不錯,她就環顧四周後席地撫琴。石偌發現她琴中的月華之力不少於對月修行時拜月所得到的月華少。


    她隻有演奏,是用月神賜予她的月華反哺給了萬物。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個人類和那些修士也不一樣,看上去也是普通的人類,但是總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很是奇怪。不管怎麽說,他們還是要報恩的,隻要不是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依照族規,他們需要守她十年供她驅使。因為賜予人身對於他們而言如同給了第二次生命。百年中若無機緣,他們就要遭遇雷劫,生死劫數誰也不好說。如今三百年內不會有雷劫光顧他們,這就是恩同再造了。


    還真的是貓的報恩。江顏歎氣。這家裏一下子多兩個大活人怎麽解釋。雖然他倆表示可以扮作寵物,狐狸可以變成狗,石偌還是貓。那也不行啊,誰旅遊抱貓帶狗的,酒店會轟她出去吧。還有飛機托運,據說現在寵物托運還不完善,再出點意外。“你們要不要先迴家報個平安什麽的?”石偌就晃了晃他的手機。很好,早有準備。“你擔心什麽,你旅行的時候我們兩個就做人類,當你弟弟。你迴家,我們就化作寵物,你說撿來的不就好了。”


    他還沒有給人類當過寵物呢,“其實看到你們成天抱著貓狗叫小乖乖,我是挺羨慕的。”現在的妖沒什麽骨氣是真的,躲在深山就吃不飽穿不暖的,在人間行走又要規規矩矩的工作賺錢。都是修行稍有差錯躲不過雷劫。再看看這些寵物,無知卻很幸福啊。尤其是對於他們這樣天生開靈智的妖,幾乎沒有選擇。當然,也真的有妖會化成寵物到人類家裏蹭吃蹭喝,活的比一般貓狗長一點點,偽裝死亡。如果這家人對他好一些,就還會製造機會再迴去,同時也會給這家人帶來好運。這就是所謂的“招財貓”、“旺財狗”。


    “我不缺錢,真不缺,你不用給我招財。”江顏嚇一跳。他們妖或許有特殊的手段,但是她安安穩穩生活就夠了。“那就說好了,旅行期間你們倆是我弟弟,迴去了再化形。不過你們這樣跟著我,人身不久沒有意義了嗎。”還要化作動物,多憋屈啊。“可是這個人身是隻要我們不死,在漫長的妖生中永存的。我們隻是化作動物陪你十年,可你賜予我們的對於妖來說是修行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石偌解釋著,生怕她又不接受報恩了。


    旅行中就這樣多了兩個小可愛,如果忽略掉石偌的傲嬌和莫離犯蠢的話,確實是不錯的同伴。得知她第二站要去昆侖仙山,兩個小家夥都抖了抖。昆侖山有很多關於神仙的奇異傳說,還有很多說不清的靈異現象,“你真要去啊。”莫離抖了抖耳朵,江顏才發現,少年還會動耳朵,一般人不會的,可能是他做狐狸的習慣吧。


    江顏是不怕的,上古之神三位都是她喚醒的,其中伏羲大帝還與她同行呢。“從新疆走吧。”西藏和青海她都已經去過了,新疆的水果甜如蜜,新疆的姑娘美如花,她真的很想去看一看。


    她比石偌想象中的還能吃苦,莫離略顯嬌氣了一些,新疆溫差有點大。雖然之前新疆之前出現了很多動亂,甚至現在邊疆維和部隊依舊駐紮,但是大部分的居民都是友善的。她嚐過了之前網上傳言“貴比鑽石”的切糕,真的很實成的果仁壓的緊緊的,一小塊切糕有著極強的飽腹感。南疆光照時間長,哈密瓜切開後,幾息時間滴下來的汁水就濃稠如蜜,要不是價格便宜到江顏懷疑人生,她真的會猜想是不是打了糖水。


    給她做地導的小姑娘還笑,“一斤不到一塊的瓜誰有心思注糖水,糖多貴啊。”沒錯,這裏水果很豐富,價格超便宜。小姑娘自己家有西瓜田,她說西瓜收獲的時候,他們吃到最後,坐在田裏殺瓜隻吃最甜的部分,實在吃不動了。這幾年好一些,交通便利能運出去賣,前幾年交通不便,很多不吃隻能爛在地裏,為了不可惜,他們都把瓜殺開吃瓜的芯兒。


    聽起來好奢侈。莫離咽了咽口水。作為一個山裏的妖,他從來不敢想坐在瓜田邊上隻吃瓜心吃到撐是什麽感覺。因為要想吃好吃的,他們隻能幻化人形打工賺錢,做壞事還要遭雷劈,要多慘有多慘。尤其是他這樣修行不精的小妖,化形還要擔心逢魔時刻。


    小姑娘告訴他們昆侖山極為險,她不能帶著他們往深裏走。但是每年都會有一些好奇的驢友進山,她當地導也有了一定經驗,知道帶他們看什麽景色不會有危險,讓江顏他們放心。晚上他們住的是農家樂,因為昆侖山也是未被開發完全的地方,每年都會吸引旅人。所以他們有專門做這一行生意的,不過也隻是勉強溫飽。


    對於此行,伏羲還是很懷念的,雖然有一部分故事是人類杜撰的,但那是他們曾生活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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