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江顏沒有感到悲傷或者委屈,她隻是有一點舍不得,每一次見麵都那麽困難,卻匆匆忙忙的就分別。春寒料峭,三月的帝都風還是很涼。


    結了婚感覺似乎也沒有多什麽,她不習慣自己一個人住那麽大的別墅,空嘮嘮的。也不想迴家麵對劉芷那張臉,索性搬到了戲園子裏,接著學唱戲。她已經可以自己當個主要的配角了,自己打板清唱身段兒樣樣都能拿得出手來。


    她的嫁妝在微博掀起萬丈波瀾,大家都說貧窮限製了自己的想象。與別的豪門嫁娶不同的地方,是江家與莊家的這場聯姻,嫁妝豐厚婚禮卻不算高調,比起港城富豪還有一些明星的城堡婚禮啊,一兩個億的鴿子蛋婚戒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但是江顏的嫁妝卻實打實的證明江氏集團的財力雄厚,隻是嫁個女兒也舍得陪嫁那麽多,可見這位大小姐真心得寵。


    很快有人認出來,這位陪嫁十幾億嫁妝的江家大小姐,就是前一陣熱搜非常活躍,加入了古琴協會又上過快樂周末的江顏。這樣一看,她本人就很低調,雖然從穿著談吐看得出來出身不錯,但是根本沒有讓大家往頂級豪門家的大小姐那方麵去想,無他,太接地氣了。


    吃瓜群眾如何討論江顏並不關心,她在今年夏天,7月份,京玉樓的梨園中迎來自己的首秀。一共三場,為了捧她,師叔黃旭親自做配,這也是言喻的意思,到底是疼徒弟,怕壓不住場子,讓小師弟幫襯著一點兒。


    雖然說是首秀,其實就唱一場,《西廂記》。這一出熱鬧,難度也比較適中,確保江顏能唱的上來。大家知道言喻非常疼愛這個小徒弟,那天梨園坐了個滿滿當當。也算給師父長臉,江顏一開嗓子,滿堂彩!


    她其實也不怎麽緊張,練也練過了,這場戲她做配做了13迴。什麽角兒什麽詞兒哪個站位她可以說門兒清,一點不露怯,段兒也不長,個把小時唱將下來,首秀非常圓滿。後麵的事兒師兄師姐上了,她匆忙卸了妝,第三場她還要上,給四師兄做配,《丹青引》。看著她手上的動作,言喻越發覺得自己沒看走眼,這個孩子不驕不躁的,做過主角兒,也還是不在意做配。沒說“啊,師父今天我首秀還去唱個小配角當個背景板幾句詞兒不好”沒有那些個歪毛病。


    其實一開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小徒弟家世顯赫,直到他認真地看過她的那把琴。無價之寶!和這把琴旗鼓相當的,無論當世哪一張,都已經懸掛進博物館了。古琴扶搖他曾聽聞過,被人贈與了江老爺子。如今在江顏手裏,姓都一樣,他心裏也就有了數。別看這個孩子平時不顯山漏水的,這樣的人才能做大事呢。


    接下來的一個來月,江顏也不閑著,跟著黃旭到處跑場子。德雲社八月份南京有場子,她本來和謝羽辰約好了一道兒,但是不湊巧,趕上了謝家大喜事兒,他哥哥添丁了,江顏一個人去。票是二爺給她留的,好座兒。


    她也知道這個好座位不是那麽好坐下的,果不其然,等到二爺和九郎上了台,她就知道要壞菜。很想溜啊!沒等抬腿,被二爺提溜上台來了。“嘿嘿嘿,師兄。”對,這也得叫師兄,沒辦法,有師門親故。別看二爺年紀不大,人家入門早,這是沒有辦法的。“賣乖是沒有用的,九兒,來都來了,給大家。。。帶著琴呢啊,那你還是給大家唱一段兒吧,彈琴你還得沐浴焚香,焚香還好說,沐浴沒地兒給你找桶也。”


    “後台有,拿上來嗎要不?小是小點兒,九兒你要不湊活著用吧。”九郎作勢要去拿。台上無大小,台下立規矩,這就是一個玩笑,江顏也沒感覺被冒犯,捂著臉在那塊笑,“我彈琴不用沐浴焚香,但是最近練得都比較清淡,待會兒一起音兒,大家都睡著了。你說也不給退票,跑這裏來睡覺那不值當!”她跟著調侃一句,“那我給大家唱一段兒吧。。。《白蛇傳》,我沒有二爺的腰裏,就不過門兒了哈,直接來。”這是調侃了一下二爺,看過他們的相聲的人都知道,《白蛇傳》這一段,隻要二爺學這個弦兒響,包袱一抖,過完門兒他不正經唱京劇,底下觀眾就哈哈哈哈的笑成一片。


    聽完相聲,散了場已經是晚上了。江顏很少過日夜顛倒的生活,不過南京這個地方她很少來,扶搖提議她來一次秉燭夜遊,遊的是南京城。第二天車票,正好就杭州了。她背著琴和行李,大晚上的一個人晃蕩反正也不害怕。防身術練得特別熟了,再說華夏治安好,晚上的南京城熱鬧著呢。


    南北方差異就在這裏,後半夜兩三點,燈火通明。“真熱鬧,在以前,隻有上元花燈會那一天,街市在子時後也還這樣的燈火輝煌。”南京的夜市很能熬,夏天,天將將有點亮的模樣,“走吧,快四點了。”她也不困,晃蕩一夜,打算到了杭州洗漱後好好睡一覺。等到了南站,她才打一個嗬欠。熬夜真的是一件要不得的事情哦。


    “嘿,上麵那個是人是鬼啊?”江顏打眼一看,魂兒沒嚇飛過去。仔細瞧瞧,是個人,雖然隔得遠,二樓送客台,十餘米高,江顏畢竟練過箭術,眼睛的準頭是可以的,看不清人樣貌,但是能確定是個人,吊掛在那裏。不管怎樣,先上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淩晨四點,一個人兒沒有,整個南站空曠的嚇人,連工作人員都找不見。她跑上去一頭汗,發現那塊還杵著個人,黑色衣服,心裏咯噔一聲,別是碰到兇殺案現場了吧。她咋著膽子,走過去一看,還挺眼熟,應該也是德雲社的,想不起來了。顧不了那麽多,她跑到目測的地方。


    湊近一看,比打眼看到的還讓她心裏突突呢,真的認識,德雲社的二爺,今兒還在台上調侃她,怎麽晚上想不開要跳下去了啊!得先救人,“扶搖,接一下琴。”她把琴和行李一拋,站在邊緣把手給遞出去,嚐試抓住二爺的手,“你別想不開啊你,你說這十來米,萬一沒摔死。。。呸呸呸,總之你先上來好不好啊!”她以為人家自己想跳下去的,結果就聽見還帶著醉意的聲音,“妹子,我是掉下去的,不小心踩空了。”這就有點小尷尬了,在這個生死危難的關頭。甭管是不是自己跳下去吧,人拽上來再說啊!她想迴頭喊一下那個黑衣男人幫忙,一迴頭,人沒了。


    她拽著二爺,發現二爺使不上力氣。也是,他喝醉了,沒有什麽力道,也不知道在這塊吊了多久,估計沒什麽體力了。江顏不想放棄,加了另外一隻手,“你使勁兒往上爬一爬!”這個送客台平時應該也沒有預防過這種踩空事件,所以橋下沒有著力點。江顏整個人趴在地上,反倒被二爺下墜的力道拖著往前挪動。


    她大聲地喊人,收效甚微。這個地方這個點兒沒有人啊,整個南站這個時間都沒有正式開放接客呢。手抻著抻著都能聽到“哢哢”的聲音,拽著個130、40斤的男生,還是下墜狀態,更沉,江顏感覺自己都要脫力。 “九兒,放手吧,我爬不上來了。”兩個人抻了有半個小時左右,江顏的左臂被地麵蹭的一道道的血印子,手腕手掌受力,通紅通紅的。


    扶搖幫不上任何忙,這個時間是她在現世力量最弱的時候,器靈要遵守靈的法則。子時過天將明是他們力量最微弱的時候,她在江顏眼睛裏都是半透明的。扶搖蹲在旁邊也很心憂,“顏顏,這個時候也用不了信仰之力,放手吧,你撐不住的,手會。。。”


    “不行,我拽著還能多撐一會兒,大不了廢一雙手,現在醫學那麽發達不算什麽事兒。一鬆手這十多米高台,你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殘,開什麽玩笑!”她不知道的是,她要是沒有一時興起來看演出,要是沒來南站,要是沒在半小時前拽住二爺,這個人早就掉下去了。


    “下麵有人。”扶搖提醒她,“你快喊!”江顏拚力大喊著,下麵巡邏的工作人員發現了他們,終於,一個成年男子加入這個“拉鋸戰”,把二爺給拽了上來。“走,走,九兒,去醫院!”他發現江顏手一直在抖,立刻拉著她要去醫院。走之前還不忘帶上她的琴。


    他到也沒什麽大事兒,可能脫離嚴重。江顏剛才手就骨頭哢嚓哢嚓的響,她的手還要用來彈琴,更馬虎不得。他們互相攙扶,叫了車,在工作人員陪同下,直接在南京的醫院參觀了一迴。這下子杭州也甭去了,江顏覺得自己鐵定要被師父一頓臭罵!


    果然,天將亮,這件事被微博曝光出去。可氣的是這個爆料人,疑似那位跑的比誰都快的穿山甲同學。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在我的故事裏,大家都好好地,別受傷。好好活著這四個字聽著輕巧,做起來真的不容易。


    謝謝小夥伴們的收藏和留言,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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