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方蹊頓時沮喪,他現在無憂無慮衣食豐足,日子一帆風順,拯救天下什麽的,離他太遠,不想也不願去做。


    當即露出小孩子般的表情,腦袋一扭,小聲嘀咕著:“那還是算了吧!我跟這天下又不熟,隻是匆匆過客而已。”


    方蹊願意接納老頭,因為老頭讓他心生敬佩,可他不願意接受老頭的賦予的使命,太沉重了,方蹊隻想過安逸的生活,他覺得自己背負不起。


    老頭也不勉強:“也罷,人各有誌。”


    選擇一事從此絕口不提,他隻以長輩身份同方蹊相處,兩人亦師亦友,老頭談吐非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豐富的見識讓方蹊很是仰慕。


    小村裏人人都覺方蹊厲害,可方蹊覺得自己跟老頭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他雖不願習武,卻很願意跟老頭聊天。


    老頭也喜歡方蹊,生活中總願意指教一二,比如方蹊挑水,老頭就會再旁邊提醒道:“腰背挺直,丹田發力,下盤要穩,這樣幹活才省勁。”


    方蹊動作一頓,按老頭的話微微調整姿勢,果然好了許多,肩上膽子瞬間不覺重了!他頓感驚訝,好像發現寶藏一般。


    老頭坐在廊曬太陽,見方蹊劈柴,還會慢悠悠開口:“動作不對!腳下太飄了,斧乃金器,需有四兩撥千斤之力,不然劈半天柴下來,你的手臂就抬不起來了。”


    此言有理,往常劈一會柴就得緩半天,不然就會腰酸背痛,手臂連拿筷子的勁都沒有,於是渴求的眼睛看向老頭,嘴硬的就不說“請教”二字。


    老頭也不多做計較,隻教他方法,別的自己領悟去:“雙腿生根,方能持身長久,力從腳下生,行從心中起,斧不在手而在眼……”


    方蹊聽了老頭的話,每次都見效奇快,兩人形影不離,同吃同行,寒來暑往中,在老頭指點下,方蹊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體魄一天比一天壯實。


    他雖說過不習武,卻不拒絕強身健體,看著自己一天比一天變好,方蹊心裏也暗自竊喜,隻是嘴上不說。


    他好奇老頭身份,卻從來不問,隻前輩前輩的叫著,因為他知道,人家不說自然有不說的道理,又何必逼老實人撒謊呢!


    兩人在一起住了兩年,日子過的十分舒心,老頭經常在嘴裏念叨一句話:“無鋒博愛天下,低頭最是難得。”


    時光匆匆過,又是一年秋風起,方蹊在院中擺上一桌酒菜,同老頭一起感慨過往。


    一壺溫酒,簡單小菜,這對忘年交對麵暢談,方蹊給老頭斟滿酒杯,又給自己倒滿,抬手敬上:“前輩,兩年前的今日,你我與青山相遇,此緣值得永記於心,晚輩敬您一杯。”


    說罷豪飲下肚,少年人成長的太快,眼前的方蹊已非初見時的傻子,端的儀表堂堂,器宇不凡,老頭對自己調教出來的少年很滿意。


    “你是個好孩子,明辨是非,持身中正。”


    老頭先是誇獎,後話鋒一轉,語重心長說道:“可就是活的太明白了,看似不計較得失,實則最是謹慎。”


    小心思被人說破,方蹊隻得低頭淺笑:“前輩說的是,可晚輩覺得世道鑄就人心,倘若天下太平,誰不想當卸下防備呢?”


    “到底還是年輕啊!”老頭感歎,隨後釋然:“挺好!挺好!孩子,你一定記得,今後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丟了這顆向善之心。”


    兩年前初見,老頭說話就雲裏霧裏的,這兩年當中好多了,可今日不知怎麽,又來從前那套。


    方蹊很是無奈,卻也喜歡老頭這陰一陣晴一陣的說話方式,若一眼便能全然看透,生活該多無趣,身邊已經盡是無趣之人了,唯獨老頭例外。


    相處這麽久,他覺得老頭把自己看的透徹,而自己眼中的老頭,仿佛厚厚古冊中的某一頁,永遠窺不見全部。


    月西斜,夜幕深沉,方蹊興致大發,愣是把無鋒端出來欣賞,一邊看還一邊感歎:“前輩給此刀取名無鋒,卻不曾解釋此刀為何無鋒,今日可說說嗎?”


    老頭仰頭引盡杯中酒,隨後淡淡開口:“所有兵刃皆有鋒,因為他們都是殺器,此刀不同,它乃守護之器,老夫希望他能一直陪著你,保護著你。”


    老頭說的平靜,可方蹊心中卻有隱隱不安,似要失去什麽那種,他不禁看向老頭。


    兩年了,除去初見時的好奇,方蹊一隻把老頭方知己,他覺得自己的世界隻有遇見老頭才不孤單。


    他突然感受到了何為恐懼,何為懼怕恐懼,方蹊蒙灌一大口酒,試圖衝散腦中想法。


    又心裏暗暗提醒自己:不會的!不會的!前輩那麽厲害,他不會有事的。


    可偏偏事與願違,頭頂明月忽而暗淡,數道黑影刺破夜空而來,速度快的驚人,這個靜謐的夜,終究陷入紛爭。


    院中一老一少雙雙抬頭凝望,方蹊從沒見過這番場境,他緊緊拉著老頭往自己身後塞,確聽老頭過分平靜的聲音說道:“好孩子,無論遇到什麽都不要怕,切記保護好自己,還有……”


    老頭悄悄囑咐了幾句,從來好脾氣的方蹊卻頓感憤怒:“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有的沒的!”


    說話功夫,數道人影已落在院子四周,將二人團團包圍,方蹊粗略看了眼,約摸十二個人,清一色江湖大俠打扮,手持各樣武器,神色異常冷俊,年紀最長的有五十上下,最小的也有三十多。


    他們各踏一方位,有高有低,低的就在院內站著,高的立於房頂俯視下方,這些人齊齊看著二人,更準確的說,是在看著老頭。


    似方蹊這般弱小如螻蟻的人,他們根本不會放在眼裏,隻聽屋頂一年長俠士開口,聲音冷冷的,像冬日冰錐:“師父,多年不見,您老神采依舊。”


    這是問候?這語氣竟是問候?


    方蹊十分差異,側頭低聲問道:“先輩,他是您弟子嗎?”


    老頭平靜迴答:“他們都是。”


    “什麽?”方蹊驚訝,既然都是弟子,為何不行弟子禮,若非老頭親口承認,他還以為是仇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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