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月心神飄遠。


    當年她與鶴之約定去青寶國廝守一生,她不做雪山派二師姐,他迴去也不做青寶國太子,他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


    然而私奔到青寶國邊界,還是被師父追到了。


    而當時,師父,明明放了鶴之離開,可自己迴門中隔日,心中與鶴之的心心相印結,斷了。


    杭月淚流滿麵,但又笑出了聲。


    “嗬嗬嗬——”


    師父,你騙了我,我也騙了你。


    你們兩條命就當賠償我的鶴之了,我們,扯平了。


    胡宛奇怪,蹲在杭月身邊,給杭月擦著眼淚。


    “師姐,你的遺忘之淚還沒流幹嗎?怎麽笑得這麽開心,眼淚反倒越多了?”


    杭月隻是流淚不語,任由她擦拭。


    胡宛這才發現她是真的在哭。


    她氣的跺腳。


    “杭月,紫衣這種垃圾死不足惜,師父與大大師姐你心這麽軟怎麽行?咱不哭了行嗎?你哭的我也想哭了。”


    杭月麵色哀傷,魂魄好像被抽離一般。


    她跨越五階巔峰進入煉氣,徹底踏入修仙路後,大能顧甜仿若看透人心的話語直擊她心田。


    “杭月,既然決定披上這層皮,那就不要扒下來。他日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事了無痕,該放過自己才是。若有一日,你親手毀了你多年籌謀奪取的守護一派,也將是你滅亡之時。”


    今日,事了了,她該放過自己了。


    那年當夜,她與鶴之快馬加鞭趕到了青寶國邊境,原以為跨越邊境就此能二人白頭偕老。


    沒想到師父單薄的身影直直攔在馬車前,讓他們的馬車停了。


    青寶國,一個特殊的國度,男女平等,君上賢明,更有大能坐鎮,創出了男生子神藥,解決了女子又要養家糊口又要生育子嗣的焦慮問題,功德無限,上天自給好顏色。


    即便號稱能平天下事的雪山派,進了青寶國邊界也要守規矩。


    可是三師妹紫衣發現了,並且告知了師父。


    他們私奔未果。


    *


    杭月的師父向來淡然的麵容帶了憤怒。


    “你入門時,為師問你是否明白我雪山派門徒終生不可成婚生子的門規,你說明白。”


    “你的明白,就是與男子私通,暗中辱我雪山派門楣嗎?”


    “杭月,與我迴去,向為師許下心言誓,此生再不見這男子,我便放他離開。”


    李鶴之將杭月攔在身後,冷冷開口:“師太,杭月即將是我青寶國太子妃,也是青寶國未來皇後,今日,你想帶走她,唯有踏過孤的屍體。”


    “未償不可。”杭月的師父揚手便要了結他。


    “你敢?”李鶴之絲毫不懼,反倒嘲諷道:“雪山派女子不可成婚生子?那敢問師太,您的三徒弟紫衣不是你肚子裏爬出來的嗎?至於什麽門楣?若說辱了門楣的第一人,師太當之無愧。”


    “什麽?”杭月聽傻了,鶴之在說什麽?


    杭月的師父微微一愣,眼中殺意更甚:“豎子爾敢一再汙蔑本尊?”


    “我青寶國自有測親子的玉盤,師太與紫衣本就是母女,怎麽,你有辱門楣,要不要給你廣發天下?哦,我想想宣言,就叫‘雪山之巔護國派師太秘密生女,無視門規將女兒收於身邊百般寵愛’怎樣?”


    李鶴之瘋狂在雷區蹦跳,杭月大驚失色,她看到師父麵色變了,這就是說,鶴之所言為真……


    “鶴之,別說了。”


    她扯住李鶴之的胳膊,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李鶴之悲傷的與她凝視:“傻女人,我是為了誰?今日你師父絕不會放過我,我若不告知你真相,你日後又被她騙了怎麽辦?孤可不願九泉之下還要擔心你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不,師父不會的,你也不會死。”杭月失聲。


    “不,她會,已經做習慣的事情,她駕輕就熟了。”李鶴之恨恨盯著沉默不言的師太。


    杭月的師父怔忪,突然問:“你恨我?為什麽?就因為我攔著杭月與你走?”


    李鶴之已經感受到迎麵而來的殺意,但他不懼,身後的手塞給杭月一塊玉佩。


    “我母後法名之荷,被你陷害淪落別地,被祖師驅逐出師門的你的大師姐。”


    “怎麽可能,她早死了,還是師祖親手放逐絕靈之地,怎麽會有你這麽大兒子。”


    杭月師父麵上的淡然漸漸崩塌,而讓她色變的還在後麵。


    “怎麽不可能?你雪山派祖師本是神女的神仆,我母後於她後一步得到了神女點化跨入仙人之列,豈是你區區一個凡人就可陷害?”


    “不可能,她不過五段修為初期,什麽仙人之列,我門派祖師乃是神女親自點化仙人,什麽神仆?你這黃口小兒越說越離譜,今日老身所言,乃是老身的徒弟與你這豎子的關係。”


    杭月被疾言厲色的師父嚇了一跳。


    “杭月,我雪山派從不是藏汙納垢之地,今日本掌門便代女神意誌替你圓滿吧。”


    她不再等,殺意凜然的致命一擊向著李鶴之就拍了過去。


    杭月大驚失色,下意識將李鶴之推入了青寶國國境,原以為師父的殺招會被國境結界所阻擋。


    哪知,致命一招毫無阻礙的穿透結界,狠狠貫穿了李鶴之的身體。


    “砰!”


    剛剛還將她擋在身後的男人,此刻竟被炸的死無全屍。


    “不!不!”杭月驚恐地要撲過去,但是眼前一黑。


    暈過去之前,她隻聽到師父冷冷的聲音。


    “癡兒,男人不值得你付出,死了就死了吧。”


    後來,杭月被師父強行封印了這一段記憶帶迴了門派,這才有了紫衣第二日看到的沒事人杭月。


    但是,李鶴之臨死前塞給她的玉佩不知道是什麽寶物,沒幾日,杭月記憶又漸漸迴來了,但是她沒有任何異樣。


    發現自己懷孕,她甚至找個借口下山做任務生下了孩子。


    沒想到紫衣對她這麽上心?


    木著臉的杭月,嘴角輕輕扯了扯,幸好她的計劃半點沒出錯,不然她的鬆兒如何能養在身邊?


    就是——


    她手指摩挲著腰間一塊玉佩,爾後徒手捏碎了它。


    她的李鶴之當年就死了,與青寶國現任君主李賀沒有關係。


    若真的有,那大概就是李鶴之不過是‘李賀’的一層偽裝罷了。


    而她愛的隻是李鶴之。


    李賀?嗬,那又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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